所以,韶黎在這渺靈島上規規矩矩不敢行差踏錯,就怕惹了那實力強大的對手,無法全身而退。
況且,她此時暫時還無法離開,那麼在別人島上暫居,自然是要守人家的規矩,貿貿然挑釁,亦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
就這樣韶黎待在七寶金蓮舟中修煉了十幾日,依然不見任何動靜。
到目前為止,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島上的妖修對她好奇,或者想要挑釁或者趕走她,可見,這大明孔雀族的族長御下十分有術,而那位俊美的嘮叨男子也未再出現過。
這日,待韶黎將炫月煥日鏈、滅渡寶輪等一干武器再度煉化一遍,使之與本身的元嬰之力更為契合之後,
耳邊傳來‘撲簌簌’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漸漸的,讓韶黎不能再繼續靜心的修煉,只得起身,出了七寶金蓮舟。
此時,周圍的景象令韶黎心中一凜,那‘撲簌簌’的響聲,正是各種禽類不斷的從高空中降落,拍打著翅膀所致。
在金蓮舟周圍的山脈上,此時已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各種各樣色彩的禽類,
有紫色的,白色的,綠色的,還有灰色的,皆虎視眈眈的盯著韶黎的金蓮舟,那漫山遍野的身影,令人看了為之膽寒。
韶黎有些納悶,難道是她把金蓮舟停在這兒妨礙到這些妖修了?
心念一動,七寶金蓮舟便化作一縷流光沒入她的乾坤鐲中,
哪知,這番動作反而如同闖了大禍一般,令得這些禽類不斷的嘶鳴起來,這滿山遍野的妖修這麼嘶鳴起來,便是韶黎已有元嬰境修為也被這強烈的音波震得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韶黎心中警惕,立刻調動周身靈力對抗這股音波。
這麼大的響動,終於驚到殿內的族長,一抹豔麗的身影款款而來。
一襲祖母綠嵌寶藍的豔麗錦袍,一頭烏黑的發迤邐在地,烏髮上只斜斜插著一枝碧玉簪,
眼角細而狹長、微微上揚,琥珀般的瞳仁深處寧靜卻望不見盡頭,微敞開的衣領下是一對弧度優美的鎖骨,
他就這麼隨意地站著,彷彿還帶著幾分慵懶,唇角上揚,靜謐的、似笑非笑地望著韶黎,
那目光不似月卿殷的雲淡風輕,更不像九尾天狐梅子晨般妖豔的魅,而是深刻、篤定,彷彿一個漩渦,有一種叫人避無可避的吸引力。
如此魅惑入骨卻不帶一絲俗氣的媚色的容色,即便他身上那襲豔麗至極的錦袍,也絲毫不能搶奪了這張容顏的光彩半分。
美,極致的俊美,韶黎覺得自己貧乏的形容,只能用這幾個字來概括這位大明孔雀族族長的容貌。
男子朝著韶黎魅惑的笑,只是唇角微勾,便已炫天惑地,
“這位仙子在本座寢宮前遲遲不肯離去,亦手持我族中聖寶七寶金蓮舟,所謂何來,挑釁麼?”
韶黎一聽這話,頓時感覺一口老血悶在胸中,遂臉色不好看的瞪著豔麗的族長,
“本君此前再三對著殿中示意,路過貴寶地,欲借道行之,可惜貴殿的仙子說不能離開。
本君又不敢私闖別處,只得在這大殿前等了足足十幾日,這七寶金蓮舟乃是亦帝虛鷲族的老族長贈之,若有不妥,煩請少族長收回。”
看這架勢,韶黎明白這大明孔雀族的領地怕是不好闖,只得將這剛到手沒多久還熱乎著的七寶金蓮舟,歸還於大明孔雀族了,只盼這些妖修能讓她離開。
那俊豔至極的族長微微一笑,眼角微翹,唇角微勾,便惑的韶黎不自然的閉了閉眼,防止自己被這族長的美貌閃瞎雙眼。
磁性優美的嗓音悄然在韶黎耳畔響起,
“道友可知,這七寶金蓮舟乃是本族的信物,只贈予本族族長的道侶,
那亦帝虛鷲族長蓋因當年娶了我大明孔雀族的公主,才能奪得此寶,
而道友如今手持此寶明晃晃的在本殿寢宮前留宿了十幾日,可是欲向本殿求婚?”
什麼!求婚?
韶黎瞪大美眸,對著這個信口雌黃、傾城絕豔的族長頓時沒了好感,再看看周圍山頭上,重巒疊嶂的山峰上,密密麻麻停滿了,許多身形巨大的妖禽。
此刻,它們俱都虎視眈眈的瞪著韶黎,彷彿她只要下一句,說的令這位族長不滿意的話,它們便要群起而攻之。
韶黎望著面前這個俊美無邪的族長,心中氣苦,敢情這個男人身為一族之長,竟然會如此這般的顛倒是非黑白,真是無恥。
原來前些天的沉默,就是在這裡等著她。
也是,這麼多妖禽歸來要耗費時日,而她畢竟是元嬰修士,修為高深,敢情這位族長如今是要靠這數量眾多的族人留下她?
突然,韶黎想起曾經玄雲界雪淵海中的鮫人一族,對師尊晴然元君所做之事,韶黎頓時眉心微皺。
這些妖族為何總是盯著人族的元嬰女修不放,偶爾遇見,便要想盡辦法留下?
不過,如今的她可不會受這種威脅。
挑挑眉,韶黎朝著那位俊美的族長冷笑,“如此說來,族長是不肯借道了?”
男子微微笑,“仙子長的如此姝麗,修為亦高,不如就留在我大明孔雀族中做本殿的族長夫人可好?”
韶黎冷冷一笑,“不好!”
語畢,韶黎手一揮,樹母樹身幻化成豎琴模樣出現在手中。
韶黎手指輕輕撥動琴絃,粉唇翕合,口中的音符與琴聲相伴形成龐大的靈力波動,一層又一層如同波浪般朝著四周緩緩推開。
那些密密麻麻站在山野之中的妖禽,在音波觸及的地方,便開始一層又一層的傾倒,如同海浪一般,剛剛還頗具規模的龐大群族,此刻有大半已倒地不起,鋪滿山野。
韶黎冷冷的盯著男子,“如何?敢問族長,本君這會兒只用了三層靈力,且用的是催眠之音,只令你的族人們昏睡,並未傷它們分毫。
若族長還不放行,本君不介意再動動筋骨,只不過,你的族人們可就要受罪了!”
“哈哈……仙子何必如此,本殿不過是仰慕仙子,同仙子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若仙子不願,本殿自是不會勉強。”
語畢,俊美的族長錦袖一揮,周圍群山上的所有禽類皆不復見。
眼下,族長的身影一晃突然消失,韶黎頓時感覺不對。
當即飛昇上空,卻還是慢了一步,腳下靈光閃爍,韶黎明白,這是將她困在了某種陣法之中,狡猾的妖族!
韶黎心中氣憤,懸在半空環顧整個陣法。
發現是一個巨大的圓形靈力罩把她困在裡面,沒有幻陣,沒有攻擊陣,沒有任何其他陣法,只是一個巨大厚實的靈力罩,手段粗暴,簡單,卻十分有效。
若不是被困在陣中的人是她,韶黎簡直對這位孔雀族族長的手段佩服至極。
任何一個元嬰境的人類修士都無法破除這個靈力罩。
因為,這個簡單粗暴的靈力罩,它沒有陣眼,無法破陣。
但是,對方想困住的人是她韶黎,那麼,就只能算他運氣不好吧,因為,她對陣法的精通,亦非常人。
沒有陣眼?
韶黎挑眉,然後伸出手指,輕觸在靈氣罩那厚實的靈壁上,強大的靈力帶來一波又一波生生不息的能量。
而能量中帶來的巨大資訊,令韶黎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白皙的手掌輕輕貼在靈氣罩壁上,接著伸出手指,從罩壁上緩慢的穿透而過,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用力一握,‘噗’一聲輕響傳來,靈力罩扭曲了一下,頓時化為一層層齏粉消散在天地間。
瞬間,天空中俯衝下一隻巨大火紅色妖禽,全身燃燒著烈焰直直朝著韶黎衝來。
炫月煥日鏈感知主人的危險,瞬間發出一聲顫鳴,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朝著那火鳥而去,瞬間便將那隻由火靈力幻化而成的火鳥纏住,
只聽炫月煥日鏈再度發出一聲輕快的鳴響,那隻火鳥便被炫月煥日鏈攻擊的只剩下點點火星四散在天地間。
韶黎抬頭望著抱臂站在不遠處的族長,只見此刻,對方的臉上竟然掛著十分溫柔的笑容,
韶黎亦懶得理會,“族長還有多少手段儘管使來,不過,事畢之後,還請族長將離島之路告知,本君感激不盡。”
妖冶絕美的族長唇角微勾,
“不急,仙子你難得來一回我大明孔雀族,總要讓我這個族長略盡地主之誼,帶仙子領略下,我族的美麗風光,敢問仙子芳名?”
韶黎對於這位俊美妖孽的族長,這般突如其來的熱情態度十分不虞,
“本君道號韶華”。
咋一聽這道號,族長俊眉微皺,“仙子,不知你本名為何?”
韶黎聞言皺眉,十分不喜歡這位族長的一再刺探,但想了想,還是回答道,“韶黎。”
族長俊眉又蹙,笑容淡了許多,一雙俊眸緊緊盯著韶黎,“這位仙子,請問你可認識一位花姓女修?”
韶黎聞言,心中一怔,隨後不解地望著此刻一臉急切的瞪著她的族長,淡淡道,“不認識。”
頓時,俊美的族長臉上露出一陣失望的神色,韶黎見狀,心中一動,卻也不欲多言。
此刻,天空中一隻美麗的白色大鳥輕鳴一聲,便落在兩人身旁。
這白色大鳥,頭頂一簇耀眼的火紅色翎羽,通身雪白無一絲雜色的羽毛,尾羽上還有紫色的翎眼花紋,細看之下,發現這是一隻極其漂亮的白孔雀。
白孔雀眨眼間化為人形,一襲白色輕紗舞裙的少女,眉目清靈,容色姝麗,可以說是十分的美貌。
少女嘟著粉唇,“詡哥哥,曄流山的火靈芝就要成熟,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摘呢?”
族長聞言,神情淡淡,“本殿有事,叫族中的長老陪你去便好。”
“我不,我就要詡哥哥你陪我去,詡哥哥你根本就沒事,你寧願陪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女人,也不肯陪我,我要告訴姨母去!”
少女嬌縱的跺腳,伸手便欲拉扯族長的衣袖,卻被他輕輕一甩便躲了過去。
“胡鬧,母妃她族務繁忙,哪裡有空理你這些蠅頭小事,你若要那火靈芝,便叫子沁、子玉陪你去採摘便好,不許無理取鬧。”
蘭卿詡冷著臉,淡淡的呵斥,頓時引的少女傷心的低泣起來,怨恨的美眸瞪著韶黎。
韶黎美眸微皺,無暇理會這妖族之事,只是再度朝蘭卿詡道,
“還請族長告知離島密道,本君還有事欲先行一步。”
“你想要離開這裡呀,太好了,我告訴你————”
白衣少女一聽韶黎要離開,便急不可耐的答應下來。
“蘭雪詞!”族長俊美的俊臉微沉,“這裡沒你什麼事,還不趕緊給本殿退下。”
少女被族長呵斥,委屈的咬住粉唇,跺了跺腳,‘哇——’的一聲哭著跑了。
族長見狀不耐的皺了皺眉,轉身對韶黎微微一笑,笑容自是清豔無暇,
“讓仙子見笑了,蘭雪詞乃我表妹,被寵壞了,仙子不用理會她,我族的曄流山景色優美,靈物極多,仙子不如留在我渺靈島上逛逛可好?”
韶黎只覺得這一刻她皺的眉,比上輩子都來的多,這大明孔雀族的族長是聽不懂人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