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噗噗~~”
鮮血飆射,眨眼之間,山坡上兩個匪徒用手捂住脖子,想要止住那動脈噴出的鮮血,可是怎麼也止不住了,喉嚨裡發出喔喔的聲音,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鮮血的噴射帶走的還有生命的消失。
高勁正說的起勁,陡然見那小娘子身形一晃便不知所蹤,心裡也警鐘大鳴,忙吼叫出來。
“找死!殺了他們!”
在高勁剛吼叫的時候,那乾瘦男子如飄忽的蝴蝶般突入了匪群之中,一把短劍每一次的刺出,必帶起一篷血霧,可見他的每次出手,都是奔著要命去的。短短几個呼吸,在孫媚兒和空空兒的全力搏殺下,二十餘人匪徒,能站著的僅餘六人,這六人以然喪膽,拿著刀的手全都抖個不停,面對著孫、空二人,眼中露出來的是深深的絕望,只是他們在殺別人時,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輪到他們自已。
“啊、啊、啊~~”
目眥欲裂的高勁發出猶如臨死掙扎般的叫聲,揮著長刀朝著空空兒猛的撲了過來,長刀破開空氣的“嘶嘶”聲給人以凌厲的殺氣,矮壯的身形如同一隻猩猩般撞向空空兒。空空兒見對方勢猛,便仗著輕功身子如水中的游魚一般,身子一矮往左邊一挪,右手中的短劍以快到極致的一晃,以然在這巨漢的腹部拉出一道細細的長血線。
“嗯?嗯!……”
高勁一刀劈空,轉身再劈時,只覺得肚子上一陣巨痛傳來,橫握著刀的手再也無力揮出,好像渾身的勁隨著肚子上的痛而消失。剛才在他全力劈砍時,被空空兒那一劍直接橫著劃開了肚皮,可能是空空兒的劍太快了,在劃開他肚皮時,他的痛覺神經都沒有跟的上劍峰的速度。當他再次揮刀劈砍時,劇烈的運動終於撕開了他的傷口,才感受到肚子上的巨大疼痛襲來,有了這感覺時,什麼都晚了。高勁低頭看去,一大團粘著汙穢物的腸子混著血液從肚皮的破口處流了出來,他想用手摟住往下掉去的腸子,只是手上的勁、腿上的力也慢慢的流逝了。高勁這時再也無力支撐那那粗壯的身體,最終倒在了草地上。
而此時,另外六個山匪也被孫媚兒割喉而亡。這就是江湖,弱肉強食,看不見自已的生,但好像能看見自已的死。高勁與空空兒的武道修為差的太遠了,兩人交手一合,便決定了高勁的死亡。今天的高勁如果從一開始便展開圍攻,雖然結局可能不會好,但應該也不至於被空空兒一劍幹掉。在這樣的局面下,話多可以漲士氣,打擊對方,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底氣不足的心虛表現。以高勁能被徐大膀子派出來攔截老鷹嘴寨的人來看,他的功夫應該是不弱的,但是他運氣太不好了,碰到空空兒這個以輕功見長,劍法詭異的高手,今天他的死亡是註定了。
孫媚兒和空空兒在解決了高勁一夥人後,找到被大樹砸地而驚嚇的戰馬,繞過大樹騎著馬朝著南方去了。
他們在臨走前,只是收走了死人身上的錢財,至於匪徒所用武器就算是陪葬品了吧。對於地上的死人,他們是沒有心思挖坑埋的,本來老鷹嘴山寨與野狼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沒必要故作姿態了。其實,在最初高勁沒有報出是野狼寨人的時候,孫媚兒與空空兒也只是想教訓他們一頓就好,畢竟高勁最初說不會取他們性命的。高勁在被空空兒的言語激怒後自報家門,當得知眼前這夥賊人是野狼寨的時候,孫媚兒和空空兒終於展現出什麼是殺手的風範了。你說你的,我殺我的,在這裡沒有什麼江湖規矩,只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你死我活了。
江都城裡,胡家大宅。胡新國書房裡,地上散亂的書籍和摔碎的茶杯格外顯眼,胡新國面對著書架,胸口起伏不定,看來是因為什麼事被氣的不輕。站在他背後不遠處的師爺劉建安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大氣都不敢喘來看,此刻的他應該是也不好受。
現在的劉師爺也是憋屈,這件事幾個月前這四少爺給他提了一下,當初看他意思也不是什麼重要事啊,他當初也盡力去辦了,只是後面沒有查到人,時間一久,他也就放下了,那裡知道現在這四少爺為了這事,大動肝火。
“劉師爺,現在六月中旬了,這點事有那麼難辦嗎?…就你剛才所言,也太沒責任心了吧?…哎…也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上頭的人生氣了,說那麼久了,這點事都辦不好。你知道的,那些人哪裡是我們能得罪的?”
胡新國壓了壓自已的怒氣,轉過身來斜眼盯著劉建安,如果不是此人還有些能力,也為他辦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說不得早就被掃地出門了。胡新國此時看著劉師爺一副低頭認罰的樣子,心裡怒氣也消了不少:“這樣吧,再給你二十天,給我釀酒人和配方,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如果實在辦不了?我現在就換人?”
劉建安一聽,這不是給他機會嗎?如果這都抓不住,那也不配師爺二字了,忙說道:“少爺,這次一定不負所托,我親自去辦。”
胡新國看著走出書房的劉建安,這才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從抽屜裡拿出那封來自京城的密信,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心裡又忍不住煩躁起來。
要銀子、要銀子,太子現在見二皇子在軍中威望日盛,二皇子手中所掌幾軍皆是久經沙場的邊軍。要論炎朝軍隊的戰力,以太子手中的力量是不足以對抗二皇子的。要改變這種現象,除了要徵集更多的兵員外,還要大力練兵,這些可都是需要銀子。
兵部每年的朝廷撥款都是有數的,大頭都是用在邊軍上了,其它分派到各支軍隊的,都是按實際員額來發放的。如果太子再招募私兵,那隻能是太子自掏腰包,那這銀子可就是無底洞了。雖然有這些世家源源不斷的給太子上貢,但是時間一久,各個世家也承受不起。
“哎…這如何是好啊!”胡新國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從天寶三年以來,每個月都要給三皇子貢獻萬兩白銀,那可是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這已經是胡新國能承受的極限了。
雖說胡家產業眾多,官府在稅收及政策優惠等方面也是一路綠燈,但他胡家是一個大家族,每月的獲利是要報與族中那些管事族老的。
為了每月給三皇子的銀錢,他也只能是在他掌管的酒樓賬面上下功了,一月、兩月的賬面虧損,在族老中還可以解釋什麼生意不景氣或其他什麼問題,但時日一久,總歸害怕露餡的。現在三皇子來信說還不夠,希望每個月能再加點,這話好說可事難辦啊。
這兩個月來,那醉仙居居然又搞出一個火鍋,再加上那原有的桃花釀,現在的生意是好的一塌糊塗。對他胡家酒樓雖還沒有造成多少影響,根據打聽的人說,那醉仙居的老闆謝文姬現在沒有開分店的打算,如果她真的再開分店,那對他胡家酒樓的衝擊肯定是很大的,但也架不住她以後就沒這想法。再說如果他胡新國掌握了這兩一樣,那孝敬京城的銀兩就不算事了。
胡濟民在今天中午吃飯時問起胡新國醉仙居的事,胡新國當然明白是“火鍋和桃花釀”了,他有些苦澀的說道:“爹,也不知道那謝文姬走了什麼運了。今年以來,她那桃花釀的量也上去了,前兩個月還弄出一個火鍋來。……現在生意確實是好啊,如果她多幾家店,那我們的生意也就難做了。”
“那你不能安排你們店裡的大廚也弄幾個新菜品?她醉仙居都能弄出火鍋,你們就不行?”胡濟民語氣深沉的問道。在他這個層面的人,對於酒樓吃食一道,並沒有放在心上,各色菜品無非就是色香味俱全而已,它一個小小的醉仙居都能做出火鍋,難道還能難倒他家酒樓中的大廚?
“爹,酒樓大廚的手藝是沒得說的,他們全都是江南一帶出名的廚子了。……只是這醉仙居的火鍋,它完全是跳出了江南飲食習慣的範疇啊,一大鍋菜亂煮,但那味道又確實好。……我早先也安排人去吃過,主要還是看看他們的做法,可他們吃過後回來說:什麼配方、什麼調料類的,都說不上一個所以然。…這事真是奇怪,什麼好事都被那醉仙居給趕上了。”胡新國為這事也是頭疼無比,他真正擔心的還是怕醉仙居以後擴張下去。
“呵呵,說你精明,怎麼在這事兒上犯蠢了呢?就算醉仙居外面是個鐵殼子,找不到可以叮的縫,那就不能從內部下手?……”
胡濟民當然知道他這個兒子的才能,只是他這把心思放錯地方。關於胡新國和三皇子的事,又怎麼能瞞住如他這般老江湖?至於朝朝堂選邊站隊,有他大哥胡濟財在,本不是他們考慮的。關於胡新國和三皇子之間,他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朝堂事,有你大伯在。我們靜觀就行了,少摻和……”
胡新國一聽,心裡不免一驚,看來這事自已做的再怎麼隱秘都是瞞不過的,忙道:“爹,我知道了。我知道輕重的。……”
胡新國現在心裡苦啊,已經摻和了,哪能那麼簡單的說“我不陪你們玩了”。關鍵是他陪玩的人大機率是以後的皇上,俗話說,“賊船好上,再也難下。”當然這可比賊船難下多了,他現在也只能是見步行步。
胡新國經他老爹提醒,火鍋和桃花釀對於他來說就如兩個聚寶盆一般,怎能讓他人獨享?如果他胡家的幾家酒樓都有了火鍋、桃花釀,那酒樓裡客人天天爆滿,銀子猶如水一般流進他的賬房,就三皇子每個月的貢錢那就不是事了。
誰知道把劉師爺叫來一問,呵,幾個月過去了,還是沒點頭緒,這真是讓他炸鍋了。茶杯、書籍扔了一地,不管是真生氣還是假髮火,這個必須要讓劉師爺知道:少爺他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看來火鍋的問題要交給其他人來做了。!
一肚子氣的劉建安回到家後,便把他那四個馬仔找了過來痛罵了一頓,把今天在胡新國那兒受的氣,統統的又讓四個馬仔加倍的受了一遍,臨了還不忘狠狠的瞪了老大、老二一眼。至少說老三、老四還多少探聽到一些訊息。最後又再次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他們再辦不好,那以後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老三,你來說,現在這事怎麼辦好?”
一身青衣的老三用手撓了撓那跟雞窩一樣的頭,有些遲疑的回道:“劉師爺,那幾家酒樓我和老四都盯梢了一段時間,要說疑點嗎?是有這麼一個叫楊勉的人,我也跟著去過他住的村子裡打聽過好幾次,那些村民都說沒有會釀酒的人。這不,後來也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了。……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老三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劉老闆,這個楊勉,看他的穿著打扮,就是一個鄉村泥腿子,在村裡名聲也不好,他應該是沒那本事釀出那桃花釀來。……嗯,劉師爺,那李家莊的水車你聽過沒有?我是去看過的,真的那…那啥…天工的,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
“行了,行了,就你那水平,就別拽詞了。”旁邊老大剛受了氣,見老三說過沒完並且還拽上詞了,忍不住譏諷起來,當然還是報復心理使然。
楊勉的水車雖然在江都引起過一陣熱議,但這個事對於那些豪門大戶來說,也只是歸屬到能工巧匠做出來的奇技淫巧之物罷了。劉建安做為當今幾大世家的師爺,當然是聽說過水車和舂米工坊的,只是在他們這些層次的人心裡形成了一種固化思維,那就是瞧不起那些手藝人的,就算是知道那個水車巧奪天工,如何如何的先進,在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心裡也只會認為是小道而已。
劉建安剛才突然聽起老三說在李家莊見過水車,他不禁靈光一閃。心中暗暗想到:難道是這做水車之人釀出來的桃花釀?越想越覺得可能,做水車和釀酒都屬手藝匠人的範圍,他有奇思妙想做出水車,那也有可能釀出那桃花釀!劉建安又細想了一會兒,便按下心中的想法,便示意老四也說說。
“劉老闆,今年倒是醉仙居的桃花釀供應量大增,都是另外兩家的十倍了。那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聽說有些包宴的還要提前預定呢,其實這些人都是衝著桃花釀去的。…劉老闆,是不是可以從醉仙居想想辦法?給裡面的夥計許些好處?保不住就能打聽到訊息。”平常有些憨厚的老四說出自已的見解,不過從他這一席話來看,他是認真觀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