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勉一邊檢查著水車,一邊逗弄著甄氏兄妹,在“大哥欺負人、大哥哥是壞蛋”的白眼和嘻笑聲中,他很快就查完了整個水車。有了兩個活寶相陪,再辛苦的工作也覺得輕鬆。絮絮叨叨的三兄妹,在嘻哈打跳中來到舂米工坊。
整個工坊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舂架、舂手等,都已塗上桐油。風車的受力不大,磨損相對較小,楊勉檢查過後,便把重點放在了舂米機械上,他仔細觀的察了舂米機械後,發現轉盤的活動軸磨損得比較厲害,這必須更換。——這時代沒有軸承,全靠受力面的摩擦,再好的木質運動軸,壽命也是很短的。
他當即把大壯叫過來,告訴他活動軸的更換方法,以及一些保養方式等等,現在年底了不用舂米,就抓緊時間把這些事幹了,“這些磨損件必須在年前更換好,以備年後使用”。……值得高興的是:楊勉家裡還有這些運動軸的備件,數量不多,他也只備了一套,這次換了,下次就只能讓大壯自已去準備了。這運活動軸都得提前一年半載備好才行,這個過程比較繁瑣,因為必須要在水中浸泡一段時間,再放陰涼處慢慢晾乾,只有這樣的木頭才耐磨!
工坊裡,他對大壯不厭其詳的講解著摩擦運動的知識:什麼地方要多注意、什麼地方隨時多加油等等細節。忙忙碌碌的一下午雖說辛苦,但還是過得很充實。教導一個如二驢這樣的逆子,著實是考驗一個老師的耐心,不過也好:他還如此聽話、老實的虛心受教,這對於教導者的虛榮心來說,那是得到了滿足。
甄氏兄妹倆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聽著他一會兒正經、一會兒胡扯的戲弄大壯,他們想笑而不敢笑,只得憋著,生怕壞了大哥的整蠱大計。——當然,這都是他們的自我理解。
“大壯,工坊裡面都可以了,……你去把梯子拿過來,看看上面繩子怎麼樣?”楊勉一本正經的指使著大壯去拿梯子。
“哦,好!我這就去,還是二蛋你心細,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大壯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拍了拍楊勉,表示感謝。
楊勉看著大壯爬在房頂的橫樑上,認真的檢查著繩子的磨損程度,隨後便把梯子給扛著走了,並對甄氏兄妹倆說:“看見沒?樑上這人得罪我了,那我就讓他在上面玩繩子吧!……哈哈哈……。”
“大壯,在上面好好檢查啊,我回家做飯了,拜拜!……”
“二蛋!你這個驢踢的,等我下去了把你屎打出來!……”
楊勉帶著甄氏兄妹倆,嘻嘻哈哈的在大壯的咆哮聲中,朝著村內走去。甄訥看著一臉得意的大哥哥,忍不住說道:“大哥,這樣不好!大壯哥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放心,你大壯哥比猴子還精呢,橫樑上有那麼多空間,旁邊還有繩子,你想他摔都摔不了。”
楊勉自信滿滿的回應著,本來大壯在莊子裡是出了名猴子精,還會摔著他?作為對大壯中午捅他鼻孔的懲罰,中午大壯叫他來工坊看看保養問題時,他就已做出了怎麼整大壯的決定!
兄妹三人出現在村子裡面的時候,關於對二蛋的問候總是會迎面而來,楊勉也會微笑著回應那些:善意的、戲謔的、惡意的問候。現在的楊勉可是周邊幾個村子裡的名人、善人!——總的來說,褒獎肯定是多於貶低的,如果說他想要收穫一致好評那是不可能。——就比如說他以前偷看的那幾個洗澡的小媳婦兒、小姑娘家裡的親友圈,肯定對他的印象改變不了。——
一路回家,甄氏兄妹倆也是收穫滿滿的,各種糕點、糖果、花生、瓜子等等,不一而足,兄妹倆就像是村裡一對金童玉女般的存在,滿村的男女老少,每每見到他們都會忍不住誇上幾句:好乖的孩子!
村民只能用零食的方式表達他們對兩個孩子的愛,
都會不吝往他們手上塞,嘴裡還說著:娃兒乖,小零食拿著吃,以後有什麼想要的,直接跟我說啊!兩兄妹也是會回以: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謝謝什麼的!
甄訥相對於甄柔會比較木訥一點,時日長了,他以然習慣這些事,面對村民們的熱情,也會有一種這都是應該的與有榮焉,——這是大哥努力的結果!
村民們看著楊勉一家人,“現在本來也是一家人了。”心裡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羨慕,本來那楊勉就長了一張迷死人的臉,現在還那麼能幹。——如果叫他們知道他還會釀高度酒,估計他們的眼珠子會掉一地。
現在又多了這樣一對金童玉女,直叫村民們自問:咱就沒有那好命呢!其實鄉鄰們心裡也清楚,這兩個乖巧的孩子,根本不是楊勉說的什麼遠房親戚家的孩子,當初楊勉帶那兄妹倆回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有換的,還是在村裡找那些有小孩家的人戶要的。彼時,兩小孩那叫一個瘦啊,走路都像下一步要倒下去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面撿的流浪兒,只是從這件事上,讓村民們對楊勉的看法又有了好的改觀。——見慣了生死,也有良善之心!
楊勉帶著兩個小傢伙快到李保根家門口時,他就交代甄訥去找小娟姐:“就說大壯叫她去一趟工坊,有要事找她。”說完後,就一把抱起甄柔大步如飛一般的跑了。他這樣的行為被年僅十歲的甄訥看在眼裡,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他一把“做賊心虛”。
下午申時末,相當於前世的下午五點。楊勉一路抱著甄柔回到家時,這個一下午沒有停過的小女孩,終於還是頂不住磕睡的侵襲,已在他懷裡睡著了,楊勉輕輕的把甄柔放上床、再蓋好後。走出房門,哼著前世那首經典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曲子,在廚房忙活起來了。
楊勉心心念唸了很久的燒烤,今晚是可以實現了。看著醃在盆裡的羊排、魚、瘦肉片,這給他帶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前世的他吃過很多次燒烤,來到這個世上後,他一直都想自已也烤一次的願望,卻一直沒有實現過,想不到現在還成真了。以他現在的身家,是可以實現燒烤自由的,想到這,他又不免誹謗自已,“太沒理想了,怎麼能就這點追求呢!”
廚房裡,一大一小兩個人,一邊唧唧歪歪聊著天,一邊把串好的肉和菜放在一旁的籃子裡,以籃子裡的數量和還沒有串的肉菜數量來看,他肯定是一個眼光大於肚皮的貨色。
“外面大門你閂了吧?你看見你小娟姐去的工坊?李叔在家裡沒有?”楊勉要計算一下時間,他也有點擔心大壯那頭蠢驢來報復他。
“大哥,知道你害怕,我回來時就把門關了。我看著小娟姐去的,我嘴裡的糖,還是她給我的。倒是沒看見李叔。”甄訥邊吸嚥著和著糖汁的口水一邊回答著楊勉的問題。
“嗯……”
甄訥一邊學著大哥串串,一臉滿是對美食的憧憬:“大哥,這個燒烤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吃?這個樣子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
“你懂個屁,為了吃個燒烤,我上次在江都城都轉了幾大圈才買到調料呢,好不好吃,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等下留點豆腐皮,明天給你大壯哥吃,但不能說我烤的!讓他吃一點點,然後饞死他!哈哈哈……楊勉那放肆的聲音又在廚房裡響了起來。
一通忙碌後,在堂屋裡擺好木炭爐,放好燒烤架,楊勉前世今生的第一次親自燒烤馬上就要開始了。
坐在一旁還有些沒有完全從睡意中緩過來的甄柔,有些茫然的看著兩個哥哥在那忙忙碌碌的樣子:“大哥哥,你們在幹嘛呢?”
“小鬼,烤美味!”
“來,先烤羊排和羊肉,邊烤邊翻,…嗯,對了,真聰明!”
“大哥,這個要烤多久?……喔,這味兒出來了,……”
“我怎麼知道要烤多久,這也是我第一次烤,你注意點,別烤焦就行,……該刷油了!”
楊勉和甄訥手忙腳亂的烤著羊排和羊肉,不過這烤的就是比在鍋裡煮的香,烤肉味從燒烤爐上面,隨著敞開的大門被外面的小風帶著在村子裡肆虐起村民們的味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