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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扉門半掩是舊庭

“就是,年年十八歲,賈荻你講的話純粹騙人的。”湘雲搭話。

王熙鳳深以為然:“湘雲妹妹這話我愛聽,也一針見血,某人常常是口不對心。”

她讓賈荻陰了一把,直到現在,心裡面仍然是氣難平。

湘雲飛了賈荻一眼,起鬨:“口這麼花,必須罰他。

王熙鳳是八面玲瓏,交際應酬得心應手,

湘雲亦箇中的高手,且純粹天然的憨憨可愛不會讓人覺得討厭,有她在,那裡就有笑聲,開心果一枚。

還有少不了寶姐姐潤滑油:“我提議荻弟弟在一柱香之內,賦詩一首,作不出來,或者是下乘之品,罰酒三碗。”

王熙鳳立刻順水推舟:“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既能增添宴會的樂趣,又能考驗一下他的才華,姊妹們,你們以為如何?”

賈荻吐血了:“你覺得,你覺得自已還是李清照呢,我抗議,你這提議一點也不好,我也沒有才華。”

“抗議無效,我等附議!”在場的女眷屬不是第一次鬧騰吟詩作對。

王熙鳳得意挑眉:“少數服從多數,豐兒,上香計時,小紅備筆墨紙硯。”

“是,二奶奶。”三位俏婢脆生生應允。

王熙鳳又含笑斜瞟一眼他:“賈荻,你不要這樣苦瓜臉,平兒替七爺磨墨,賈荻紅袖添香,二嫂子我沒有虧你吧?”

賈荻臉拉的老長:“沒、沒有!我真的是受寵若驚!”

一切準備妥當。

平兒也站在身邊,衣袖一動幽香醉人,盈盈研墨,真是紅袖添香,難怪古代才子活的這麼愜意!

賈荻咬著毛筆頭:“平兒姐姐,給我點靈感如何?我思路閉塞了!”

一句平兒姐姐令她驀然心跳。

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溫語:“七爺,您這可是難為我呢,靈感這東西,哪裡是旁人能給得了的?

不過,我倒是想起了一句老話:‘詩從心底出,情自筆端流’。

或許您放鬆心情,回想些美好時光,靈感自然就來了。”

賈荻苦笑了一下,目光不經意間掠過窗外,正見院中月門透過去,花兒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再過去,就是一間老房子。

漸漸地,眉頭舒展,眼中閃爍起一絲靈光。

“有了!”賈荻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旁邊的小紅差點打翻了硯臺,豐兒一個哆嗦碰翻了一沓宣紙。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有了?”

“這麼快?”

“真的賈的?”

賈荻拿起毛筆,蘸滿墨汁,在宣紙上蛇飛鳳舞,揮灑自如。

一邊的平兒、小紅、豐兒三丫頭眨眨眼:“這寫了什麼呀?”

賈荻拿著吹乾墨跡,

王熙鳳劈手搶過詩卷,她自信滿滿地笑了笑:“先讓我來看看,這賈荻究竟能寫出什麼名堂來。”

然而,一看之下,王熙鳳卻愣住了。

那詩卷上的字跡宛如蛇行,雜草一樣,難以辨認。

她皺眉苦思,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可入眼!”

“嗯?”小惜春眼疾手快,一把搶過詩卷,嘻嘻笑道:“讓人家瞧瞧,這到底是什麼鬼畫符!”

小惜春定睛一看,小臉卻瞬間垮了下來:“這…這字也太狂難懂了吧,張芝草聖重生看了估計也得歇菜。”

她傳給了李紈,李紈一望,柳眉頻動,“賈荻你這‘一飛書’狂的沒邊了!”

秦可卿接過,素首蹙眉,焉然一笑:“它認得我,我認不得它!”

下一個輪到姐妹花李紋:“哇偶,這……”

李琦眨巴眼睛:“啊這這……”

迎春默默掃了幾眼,心中暗暗思量:“這字真好,活生生的!”

詩卷如同珍寶般在她們之間傳遞。

當奇特字跡的宣紙落到史湘雲手中時,她大咧咧一笑:“那麼難認的字,讓我破之。”

她仔細審視字跡時,最終恨恨地瞪了賈荻一眼,“亂七八糟,鬼畫符一樣,看不懂的!”

當林妹妹一接過,她的顰眉時而松時而凝,最後懟出一句話:“獨具一格,可當密信使用!寫那麼潦草!你故意的吧,氣死個人都!”

“噗嗤!”眾女掩面一笑。

賈荻抗議撓頭:“要不下次林姑娘我給你研墨,我吟,你寫,來個藍袖添香?”

林黛玉心一笑,嘴上不饒人:“哼,少來,藍袖添堵才真!”

“咯咯咯咯^”眾女又是一陣悅耳動聽的銀鈴歡笑。

“讓我來一觀這密字之一飛書。”寶姐姐優雅接過,斜撇了一眼賈荻:“荻弟弟,林妹妹沒說錯,你就是給我們純粹添堵!”

賈元春笑出聲,閱罷搖搖香首點評:“我沒有這個學識!”

寶琴、邢岫煙相繼看了一眼,遞過去給探春:“三姐姐,這個是你的強項,由你來解密。”

十二金釵一一傳閱,可是張芝草聖的〔一飛書〕太過狂,誰看的懂?

無奈只能交交給了精通‘書’的探春來吟誦:

“遠山含黛上初綠,近水含煙籠薄雲。穿過月門三五道,扉門半掩是舊庭。”

王熙鳳第一個鼓掌,笑道:“賈荻,你這首詩雖不算驚世駭俗,卻也頗有幾分回孃家的韻味,看來你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嘛!”

元春聽了,深深嘆了口氣,這不是寫她麼?

心中惆悵:“物是人非,歲月匆匆換容顏,舊時庭院,今昔何處覓歡顏。詩詞歌賦,道不盡人間悲歡離合,筆墨揮灑,難繪那往昔雲煙。花開花落,季節輪迴不停歇,人去樓空,唯餘回憶在心田。月下獨酌,醉眼朦朧望天邊,

物是人非,唯願……”

她眼眶微微發紅,強忍住淚水,笑道:“賈荻,你這首詩真是有魔力,讓我都想起了往日的時光。”

林黛玉惘然若失:“遠山含黛上初綠,近水含煙籠薄雲。物是人非!歲月無情,帶走了多少笑?”

她更是難以自持,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歲月匆匆,那些美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這首詩,彷彿讓我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舊庭院。”

“扉門半掩是舊庭!”許多依靠在賈家的金衩思緒不平,皆沉默不語。

心中湧動著各自的思緒。

那詩句如同一把鑰匙,開啟了她們心中塵封的記憶之門,讓過往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來。

想到了自已身世,想到了故鄉那道月門,那扇扉門下的身影,

一紅豔豔孩兒飛身撲向慈愛的懷中撒嬌:“孃親,孃親,抱抱”……

“賈荻,你該罰——”王熙鳳一聲嬌斥打碎了眾女的抑鬱寡歡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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