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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發生在常委院子裡的小事

林憶的話音緩緩落下,彷彿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讓現場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少頃,一陣如雷般的掌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寂靜。而曾保田的臉上則閃過掙扎的神情,他的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光芒,彷彿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鬥爭。

實際上,身為一名幹部,又有哪一個不想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做些實事呢?然而,個人能力終歸有限,那看似不大的一點權力,卻如同一股無形的魔力,往往會帶來諸多金錢與女色的誘惑。在這紛繁複雜的塵世中,人們常常在不知不覺間便迷失於其中,難以自拔。

“接下來,便交由易副鄉長為諸位駐村幹部安排工作。此環節至關重要,倘若安排得當,農戶們的植樹熱情必將高漲;反之,原本這是一件利民的好事,卻極有可能演變為勞民傷財的壞事。”

林憶等掌聲稍息,接著講話。

易煬對於這種動員工作早已駕輕就熟,實際上,這與她經常主持的計生動員頗為相似。

會議在有條不紊中持續推進著。時間悄然流逝,時針緩緩指向十點半,此時,這場會議也落下了帷幕。

在眾人紛紛走出會議室之際,政府副鄉長兼派出所所長魯兵混在那出去的人流之中,朝著林憶靠近。

“林鄉長,晚上有空嗎?到我家吃元宵吧,我老婆的手藝在鄉里可是有名的。”

這是林憶擔任鄉長以來,首位班子成員如此明顯地向他示好。當然,他與章明江和易煬的關係另當別論。

然而,晚上他確實有事在身。只因他要前往縣委書記關鐵山的家中吃晚飯,這可是昨天關鐵山親自打電話過來邀請的。

“實在不好意思,魯所長,今晚實在抽不出時間,”

魯兵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但林憶旋即接著說道,“明晚行不,我請魯所長到‘賓客來’小酌一杯。”

“好啊,那就明晚見啦!”說完就和跟他一起來的小警員興高采烈地走了。

…………

“小林,你今天可是辦了件大事啊,這在我們金遠縣也是近年來少有的大事啊!”關鐵山微微側身,將林憶讓進了書房。

林憶在今日特意帶上了一幅近來剛寫就的字畫。大約在五點時分,他便坐著蘇小沫的車來到了關鐵山的家。

“您過獎了。我年輕不懂事,之前也未曾深思熟慮,只是覺得可以那樣去做,便一拍腦門開始行動了。還要感謝章明江書記對我的強力支援,若沒有他在背後為我撐著,這個計劃從一開始便會胎死腹中。”

林憶雙手捧著字畫,遞給關鐵山,臉上滿是謙虛之色,緩緩說道。

“你這腦門拍得好啊,以後要多拍拍。” 關鐵山說完,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還是年輕人有衝勁啊,這是好事。不然什麼事情都準備得萬無一失了,那黃花菜都涼了。”

“小林,你的字進步神速啊!” 關鐵山打量著林憶的字,只見 “寬心容世間萬物,定心應世道之變” 十四個字映入眼前。“小林,看來養性的功夫練得不錯啊,這幅比起上一幅來,雖然同樣中正,但減了一點鋒銳,多了一點寬容博大,很不錯啊!”

“那您是不是也回贈一幅,哈哈!” 林憶也笑著開玩笑道。

“這次便算了,我的水準需得靠時光慢慢磨礪,哪似你這般,短短几日便有如此進展。再過些時日,即便你不做這鄉長,單靠賣字都能發家致富了。” 關鐵山笑著打趣道,眼神中卻滿是對林憶的讚賞。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感慨自已與林憶在書法進步上的差異。

關鐵山笑得格外開心。雖說林憶從普通的職員晉升到黨政辦副主任並非經他之手,然而,從副主任到鄉長這一過程,他著實出了大力。毫不誇張地講,林憶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而此時,林憶的表現很清晰地向世人展示,他關鐵山是一個好伯樂。

“老關,叫小林過來吃元宵了,別一聊就沒完!”門外傳來關鐵山夫人舒欣童的聲音。

“呵呵,這就來了!”關鐵山搭著林憶的肩膀就出去了。

“來,小林,吃這個芝麻餡的,年輕人要多吃點嘛!”舒欣童往林憶的碗裡又挾了個元宵,看著自已碗裡各式各樣的元宵,林憶有點哭笑不得,舒夫人實在太熱情了。關鐵山則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小林,有女朋友了沒啊!……沒有啊!怎麼可以沒有女朋友呢?要不阿姨給你介紹一個吧,我們單位的老柳就有一個女兒,我看過,很標緻,待人接物都很得體,哪天有空安排你們見見面怎麼樣?”

林憶最後在舒夫人的熱情中全面潰退,從關鐵山家裡落荒而逃,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舒夫人還沒這麼熱情啊!

其實關鐵山這一段時間時常在老婆耳邊唸叨這位新紮的鄉長,舒欣童也能感受到老公對這個年輕人的讚賞,潛移默化之下,自然對他好感倍增。

剛從常委院子一號樓出來,就碰到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沈曉梁,作為新聞的主要配角,這段日子沈曉梁過得非常憋屈。

女兒離婚後,便回到家中居住。每日裡,她總是淚流滿面,那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面容,在淚水的沖刷下,更顯得有些恐怖。而他的老婆,也絲毫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在老婆的眼中,他似乎就是導致女兒離婚的罪魁禍首。

這不,元宵節晚上,剛從外面喝完悶酒回家。

見迎面而來的沈曉梁,林憶很有禮貌地打招呼:“沈局,晚上好!”

“哼!”沈曉梁一聲冷哼,徑直從林憶身旁過去了。

從他的眼神裡,林憶看到一種厭惡,“難道他知道是我弄塌了小紅樓?但看樣子,也不像啊!”

林憶並不知曉,由於那次事件,在魏賢遭殃之際,唯有溪口鄉的一眾幹部獲得了最大的利益。也正因如此,沈曉梁連帶著對溪口鄉的幹部心生恨意。

林憶的臉上緩緩透出一股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著深意。

他著實不清楚沈曉梁對他的厭惡究竟從何而來,然而,此刻的他已然毫不猶豫地將沈曉梁列入了自已的黑名單。

遠遠地,他看見沈曉梁正朝著房門前的小臺階走去。林憶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地面,隨後,他用右腳輕輕對著一塊直徑約五厘米大小的石頭踢了一下。

那塊石頭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貼著地面,悄無聲息地滑向沈曉梁正要踏上臺階的腳下。

只聽得“撲通”一聲,沈曉梁腳下一滑,腦門猝不及防地與房門來了個硬碰硬。

這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傳得很遠很遠。

緊接著,他家的門迅速被開啟,隨後便是一陣哭天喊地的場景。

林憶雖是故意搗亂,卻有著自已精準的把握。剛才的那一下,僅僅只是讓沈曉梁暈了過去而已,至多也不過讓他在病床上躺上兩天,權當是略施小戒。

他仰望著頭頂上那片浩瀚的星空,心中忽然意識到自已的心態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這種僅僅因為對方的一絲惡意便出手懲戒的事情,放在以前,是絕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

但此刻,林憶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因為他自認為自已擁有這樣做的資本。

他微微一笑,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出了常委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