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看著盪漾著波紋的詭異崖壁，步千里臉色變得凝重。

超凡六藝之中，陣法是最神秘莫測的一項，更是術士一脈的得意之作。

眼前這面山崖，很顯然內有洞天，只是動用了陣法的手段遮掩，避免被外人看出破綻。

步千里並沒有貿然闖入，而是匍匐在叢林中眉頭緊皺。

“如此機密之事，不可能交給一名府兵什長負責。”步千里權衡片刻，心中生出退意，“還是將此事上報陷陣軍，讓千夫長來做決定。”

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走漏風聲，必會引得民怨沸騰、王朝震怒。

步千里自問易地而處，一定會動用城主府最強的力量進行守護，眼前這面山崖看似平平無奇，但其中必定有強大的超凡者暗中守護。

他剛剛成為超凡者，沒必要因此事鋌而走險，上報陷陣軍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啪嗒——！

就在步千里準備撤退時，身後忽然響起細微的枯枝聲，但在驚弓之鳥的步千里耳中，卻猶如雷鳴一般。

“誰？”步千里心中警兆大生。

靈明石猴的靈覺遠勝過他，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進入他身週一丈內。

“亢龍第一式，一元復始永珍新！”

步千里豁然轉身，靈明石猴也是金光大放，同時殺向身後的……一頭老鼠。

這一鐧足有兩牛之力，老鼠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斬出的武氣分成兩半，在地面上抽搐不已。

“老鼠？”步千里和靈明石猴一怔，一人一猴面面相覷。

步千里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動用「至尊天眼」上下打量，但卻沒有得到絲毫有用資訊。

眼前這頭渾身灰色的老鼠，並非他想象中的蠻獸。

“是我疑心太重了，還以為被發現了蹤跡。”步千里搖搖頭，鬆了一口氣，“不過此處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儘快離開為妙。”

在步千里的召喚下，魑魅在陰影中跳躍不停，一頭鑽入他的影子。

一人二獸正要邁步離去，耳邊忽然傳來怒罵聲。

“小子，尊老愛幼懂不懂？把老頭子我砍成兩半，一句道歉不說就打算逃跑嗎？”

步千里握鐧的手微微一緊，靈明石猴渾身毛髮倒豎，魑魅探出一雙眼眸，疑神疑鬼地看向四方，搜尋著說話之人的蹤跡。

“別找了，老頭子在這呢。”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步千里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浮現出不可置信之色。

樹梢下，被他斬成兩半的老鼠並未死亡，上半身和下半身在地上匍匐前進，朝著彼此相互靠近，似乎是想要重新組合起來。

“嘿！你個蠢貨，我在這呢，你往哪裡跑？”

老鼠鮮血淋漓的下半身，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上半身發出惱羞成怒的怒吼，又對著步千里瞪了一眼。

“忘恩負義的臭小子，砍了老夫一刀，還不快幫我將身體拼湊回來？”

對方明明只是一頭普通老鼠，但被劈成兩半卻渾若無事，甚至還能口吐人言。

步千里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身上冷汗蹭蹭而落，不由自主嚥了咽口水。

眼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對蠻獸的認知！

心念電轉間，步千里忽然轉身，向著青雲山脈外全速奔去，靈明石猴和魑魅則是全神戒備，謹防著對方暴起突襲。

“烏龜王八蛋，老子咒你生孩子沒屁眼！”

老鼠愣了一下，旋即對著步千里的背影破口大罵，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直到看著步千里徹底消失，忽然停下咒罵，右邊前肢抬起輕捋鼠須，嘴角微微揚起，兩顆門齒在陽光下微微發亮。

“有趣的小子……”

步千里在山脈中疾馳，見那頭詭異的老鼠並沒有追來，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死之身、口吐人言，難道是傳說中的天階蠻獸？”步千里心中浮想聯翩，又暗暗搖頭，“不可能！天階蠻獸何等強橫，即便是剛剛誕生的幼崽，也不可能被我一刀兩斷。”

「至尊天眼」沒有任何資訊浮現，但步千里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戲耍自已，必定是抱著某種目的。

不管怎麼說，這頭老鼠雖然沒有釋放殺意，但它身上的詭異之處，已經足夠讓步千里驚心動魄。

“吱吱吱！！！”

靈明石猴雙眼掃射，忽然扯了扯步千里的頭髮，露出焦急的神色。

“嗯？”步千里微微一怔，停下腳步觀望四周，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不知不覺間，青雲山脈開始瀰漫淡淡的白霧，正在朝四面八方迅速蔓延，他之前竟是毫無察覺。

“什麼時候起的霧，而且這附近的植被和地勢，怎麼有種熟悉感？”

山中起霧是很常見的情況，但此刻已是午時，正是陽光最猛烈的時候，這股霧氣的出現並不尋常。

正當步千里思索時，腦海中忽然傳來強烈的眩暈感，四肢無力癱軟在地。

“這霧……有毒……”

步千里心中大驚，竭盡全力想抵抗睡衣，但眼皮還是不受控制耷拉下去，徹底陷入昏迷。

與此同時，他裸露的肌膚泛起一塊塊綠色斑紋，迅速朝著周身蔓延。

“嘖嘖……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那頭詭異的老鼠突然出現，在靈明石猴猙獰的目光下，慢悠悠來到步千里身旁俯視著。

“兇什麼兇？還想不想救你的主人了？”老鼠捋了捋長鬚，斜睨了靈明石猴一眼，“老夫知道你靈性非凡，感應得到我身上的善意。不想他死的話，乖乖把路讓開。”

靈明石猴眼中閃動著光芒，沉默片刻後側身讓開，猴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擔憂地看著步千里。

只見老鼠在步千里身上輕輕一拍，他整個人頓時懸空浮起，陷陣甲自然而然解開，露出滿是傷疤的上半身。

老鼠蹈虛踏空而起，伸出爪子在步千里心口處輕輕一劃，露出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

“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做到融合度近乎百分百，當真是不可思議。”

老鼠看著步千里的心臟感慨不已，旋即咬破舌尖，在心臟上滴落一滴漆黑如墨的血液。

受到這滴血液的刺激，步千里的心臟宛如地震般瘋狂跳動，一股股鮮血瀰漫向四肢百骸，體表的綠色斑紋迅速消失。

與此同時，他身上累積的陳年舊傷，也在血液汩汩流動中一點點消散，漸漸露出一具光潔如嬰兒肌膚的身軀。

老鼠看著這一幕，心中默默感嘆。

“凡體魔心，當真是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