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寶兒強忍著不悅，捂住心口，“硯熙，別說讓我這麼難過的話好不好？心裡會難受。”
她與沈硯熙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混，乖張。
可也柔軟善良。
嘴上不饒人，心裡一旦認定了誰，是真的會拿命去護著。
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黎佳慧也教過她，對沈硯熙，要多點耐心，要哄，要順著。
纖纖玉手開啟食盒，銀耳燉得很軟糯，雪梨也剛剛好，點綴著幾顆枸杞，著實不錯。
葉梵不喜歡吃燕窩，總說有一股子雞毛味兒。
對銀耳，卻歡喜得很。
“硯熙，嚐嚐？”
嚐了，好吃。
沈硯熙滿足的笑了笑，“送給我的？”
“當然。”這一笑讓霍寶兒有些受寵若驚，“你喜歡的話，明天我讓家裡的阿姨燉了再送過來。”
“這樣啊？”沈硯熙頓了頓，“剛剛你不說是自已親手燉的嗎？”
赤裸裸的貼臉開大。
霍寶兒正想著怎麼編個理由，沈硯熙大手一揮，“不過不重要，好吃就行。”
這心情跟過山車似的......
“還不走？”
趙秘書以為是在說自已，連忙回應，“這就走。”
“我讓你走了嗎？”
？？不是說他，那就是在說——
霍家小姐。
霍寶兒微漲紅臉，輕喚聲，“硯熙，你才吃了一口。”
“你要看著我吃完？”
“嗯。”女人順從的點點頭，“接到媽的電話就開始燉，媽還在家裡因為江也的事生氣........”
“媽？？”沈硯熙眼裡露出遲疑，驚悚道：“黎佳慧什麼時候成你媽了？”
“不是，霍寶兒，我問你，我媽跟你爸，是不是有那種關係？”
“你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這麼刺激的事兒，我爸知道嗎？”
“我大你三個月，我得去問問，黎佳慧是不是外星人？”
霍寶兒動了動唇，哽咽著嗓，“老愛胡說，你吃完我就走。”
“我吃不完。”
沈硯熙收起餐盒，交給趙秘書，“送到詩尼雅那個爛公司給太太吃，她應該會很喜歡。”
趙秘書：？還能這樣？
“別說是我送的，就說是大哥送的。”
沈硯熙喉嚨發緊，眼睛酸澀得很，“我送的她十有八九是扔了，吃不到嘴裡。”
趙秘書：？？？？這麼炸裂？
“等會兒五點我還有個會要開，沒什麼事，你就走吧。”
霍寶兒再遲鈍也知道沈硯熙這是在下逐客令。
“別聽我媽說的那些話，在我身上不好使。”
“周筱琴這個狗腿子一天天什麼正事也不幹，打小報告倒是挺勤。”
........
趙秘書拎著食盒來到詩尼雅樓下，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打通。
“太太。”
女人的態度毫不客氣，“我已經說過了，不接受第三方傳話，所有的條款只跟當事人談。”
“大少爺讓我給您送銀耳羹。”
是大哥？？
葉梵歉意的乾笑兩聲，“抱歉，趙秘書，是我太.......唐突無禮。”
知道她喜歡吃銀耳羹的人，只有西山別墅裡的劉媽。
在沈宅，銀耳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餐桌上極少出現。
就算出現，也只是無足輕重的配料。
就跟她一樣。
倒是小時候在西山別墅爺爺奶奶身邊，自由隨性，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
銀耳燉得很軟糯，一抿就化，像是劉媽的手藝，又不完全像。
葉梵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隨口問道：“大哥今天怎麼有空去.......”
她剛要說，有空去沈硯熙那兒？
想到他那迫不及待要籤離婚協議的樣子，這個名字都跟著猥瑣下流。
改口道：“怎麼有空去你們那兒？”
“大少爺辦事順.......順路，經過。”
胃裡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她看到了霍寶兒的朋友圈——
【給親愛的送甜品，說很好喝，明天還要。】
配圖是一雙手握著瓷勺子，喂到一個男人嘴裡。
勺子.......
就是她手上的這個勺子。
葉梵臉色陡變，“這是沈硯熙送來的吧？跟大哥無關對不對？”
趙秘書不明白葉梵為何突然這麼問，一時不知該怎麼回話，“不是.......是大少爺.......”
她放下勺子，扶牆走到衛生間吐了個乾乾淨淨。
拿霍寶兒送的銀耳羹噁心她？
這些年，她被噁心得還不夠？
“太太.......”趙秘書看她難受得厲害，大氣不敢出，“要不要去看醫生？”
“滾啊！”
她不知自已從哪裡來的力氣，眼睛裡跟充血似的，“回去告訴沈硯熙，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從沈硯熙回國那天開始，才短短五天。
她就像過了五年那般漫長。
試圖去修復關係，試圖去好好聊一聊，不接受離婚，開始鬆口，到現在.......
他在逼她，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能忍到什麼程度？
窗外開始下雨，一場秋雨一場寒。
大概是秋天的最後一場雨，下得淅淅瀝瀝。
沈硯熙站在窗前，不吭聲。
趙秘書告訴他了，原本，葉梵以為是大哥送的銀耳羹，吃得很開心。
吃到一半，不知怎麼突然察覺到是他送的，開始狂吐不止。
“太太吐得很難受嗎？”
趙秘書不敢隱瞞，“吐得很厲害，我怕太太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問她要不要去看醫生......”
大哥和她。
如果當年不是自已非要娶她，她嫁給大哥，應該很幸福吧。
奶奶病重，本就想把她嫁給大哥的，母親正好也同意。
奶奶覺得大哥溫和寬容，是良配，能安心把她託付給大哥。
而母親，忌憚大哥若是娶香江的豪門大戶之女與他爭家產，便想用她打發了大哥的婚姻。
是他自已，非要強求。
一遍一遍的求奶奶，給奶奶保證會一生一世對她好。
他撥通沈墨清的電話，“哥。”
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怎麼了？硯熙。”
“梵梵吐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想讓大哥問問，看怎麼回事？”
沈墨清一整個無語住了，不可置信，“葉梵是你老婆，她生病了你不去問，讓我去問？？”
“大哥。”沈硯清索性開啟窗，讓雨水飄進來，“你愛過葉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