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夕跟著救援隊,從進山開始,一路上就沒少吃苦。
除了崴了腳跌進泥坑不說,還受了不少皮外傷。
但在找到顧澤辰之前,喬夕不能喊累,也堅決不能倒下。
“大家小心,前面是個陡坡,一定要把繩子抓牢了.”
救援隊隊長在前面的一塊山石上綁了一條長繩,好讓大家在爬坡的時候有個安全保障。
這條繩子很粗,因為太細的話容易在拉扯的時候被扯斷,進而造成危險。
對男人來說這倒是沒什麼,可是喬夕拉著這麼粗的繩子,手心卻是被摩擦得又紅又疼,很多地方還破了皮。
“再堅持一下,就快到了,喬夕,你不可以被這些困難打倒,聽到了沒有!”
雖然疼得皺起了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但喬夕還是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經理走在喬夕不遠的前面,時不時能聽到她自言自語,一開始只是好奇,等後來聽清楚了才發現,原來喬夕只是看起來柔弱,實則是個這麼堅強的人。
“喬小姐,你和我們顧總感情應該很好吧?”
喬夕有一瞬的愣神,但很快嘴臉就溢位了笑容,輕輕地“嗯”了一聲。
經理這一問,又勾起了喬夕三年前那些數不清的美好回憶。
如果沒有這三年,如果這三年都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她還是他的妻,那該多好?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有時間想這些,不如先找到人。
只要能找到顧澤辰,只要他平安無事,過去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計較。
不計較他三年前毫不留情的拋棄,不計較他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她只要他好好地活著。
一群人歷經了千辛萬苦以後,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繞過前面那個彎,到達山頂,他們就能到達顧澤辰被困的地方了。
“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鐘,我勘測一下情況.”
救援隊隊長吼了一嗓子,便開始插著腰巡視起四周的情況。
如果顧澤辰什麼事也沒有,喬夕保證她能躺在這些髒兮兮的泥地上立馬睡著,她真的太累了。
可是眼下的情況讓她不得不繃緊自己的神經,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從山頂望下去,只有幾座勉強算是完好的房子,其他的都已經被泥石流夷為平地,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而這時候,雨勢非但沒有減小,還越下越大了。
“現在山頂還是不斷地有泥水衝下來,大家得抓緊時間了,在下一次大型的泥石流到來之前,不管有沒有找到人,我們都必須得撤.”
話音一落,大家就開始行動起來了。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喬夕認為救援隊隊長的這番話一點錯都沒有,救人雖然很重要,可是也要建立在能夠自保的前提下,救不了人還送了命這種事情,身為救援隊的隊長是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這是他作為隊長要保護好隊員的責任。
可喬夕不是旁觀者,所以她在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找不到顧澤辰,她絕不出去!就是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塊兒。
按照救援隊之前的說法,村子裡的人早就在泥石流到來之前接到了政府的預警,大部分都已經搬走了,那麼也就是說,站在被泥石流落在山裡出不去的,只有顧澤辰他們一行人。
可是放眼望去,全是泥水,哪裡看得見人啊?看著眼前的情形,喬夕比之前更加害怕了,有些無助地嘴裡一直默唸著:“顧澤辰,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渾濁的泥水沒過了喬夕的膝蓋,在落腳之前她根本沒辦法看清自己會踩到什麼,再加上、她心裡又害怕顧澤辰會不會出什麼事,就不由得慌了起來。
人一心慌,出錯的機率就會大大提高,就算喬夕這三年來在職場叱吒風雲,也無法避免由於慌亂帶來的後果。
“呲啦”一聲,被泥石流衝得橫七豎八的樹枝把喬夕的衣服劃出了好大一個口子,而且還勾住了她的衣服。
喬夕以為只是衣服爛了而已就沒在意,誰知道她在邁出下一步的時候,因為樹枝拉扯的關係,讓她狠狠地摔了一跤。
“啊!”
喬夕倒吸了一口冷氣,半天都沒辦法起身,兩隻手心都被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痛感一陣一陣的。
現在雨越來越大,山體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他們還是沒有辦法確定顧澤辰到底在哪裡。
別說是顧澤辰,就是一個活人,他們也沒能夠找到。
喬夕現在受了傷,行動起來更加不便,就算她硬著頭皮咬著牙站了起來,但全身帶來的疼痛感還是讓她無法忽略掉。
“顧澤辰,你到底在哪裡?”
心裡的恐慌加上身、體的疼痛,任喬夕再怎麼堅強,在這一刻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淚水和著雨水,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模糊了她的雙眼。
而分頭尋找的救援隊,不知道是誰提出的主意,說為了避免浪費時間,便讓大家一起開始高聲喊叫顧澤辰的名字。
這樣一來,如果他不是昏迷的狀態,他應該能夠聽到並且能夠給他們回應。
只要能夠得到回應,想要找到人就相對容易得多了。
聽著那一聲一聲的呼喊,喬夕止住了眼淚,雙手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把雨漬擦乾,也開始喊起了顧澤辰的名字。
“顧澤辰,顧澤辰,你在哪裡?”
“我是喬夕,你聽到了就應我一聲,顧澤辰!”
喬夕一遍一遍地喊著,喊到聲音沙啞,還是沒有人能夠回應她。
但就算是那聲音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見,她還是沒有放棄。
“顧澤辰,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聽見了沒有?”
雨越下越大,喬夕已經被雨淋得快要站不住了。
“顧澤辰,顧澤辰!”
喬夕心急如焚,喊著喊著眼淚又嘩啦啦落了下來,順著臉頰流到了她的嘴裡。
那一抹鹹澀之味入喉,和她心裡的滋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