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這個提議,倒嚇了沈眉莊一跳。
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沈眉莊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凡事要循規蹈矩,不能逾矩。
甄嬛這樣一個被禁足的嬪妃,除非有皇上皇后的諭命,否則任何人去探視,一旦被發現,都少不了被懲罰。縱然沈眉莊和安陵容深受大胖橘恩寵,只怕也不能公然地違抗皇上的命令。
但聽到這個大膽的想法,沈眉莊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澎湃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等不及想要和甄嬛分享了。
沈眉莊:“今天有了富察貴人和麗嬪的變故,想來皇上皇后都沒有心力再分給碎玉軒了,何況那裡本就冷僻。”
她身邊的採月說道:“是啊小主,而且我聽說,今日下午皇后把宮中的侍衛都調去清掃積雪了,說不定碎玉軒的侍衛們也懈怠了呢。”
沈眉莊定了定神,對安陵容說道:“走,我們去碎玉軒看看。”
來到碎玉軒,沈眉莊和安陵容見甄嬛身體好了不少,精神也不錯,心裡終於放心不少。
“這些天已經好多了,只是不知為何,有點兒貪睡。”甄嬛說道。
“想來是你自已一人在這碎玉軒中,又沒有人陪你說說話,看看這宮裡的新鮮事,太過無聊的緣故。”沈眉莊說道。
安陵容不斷地瞧著窗外,小聲提醒沈眉莊:“眉姐姐,還是撿要緊的說吧,咱們不能待太長時間,萬一被人發現可是大罪啊。”
甄嬛將身子湊近了些,說道:“眉姐姐,我剛剛聽你說起今天的事兒,倒有些疑惑,我以往與麗嬪接觸過,按她的性子,做個小人詛咒富察貴人有可能,要設計什麼冰什麼雪的,實在不是她這種火爆性子能思慮到的。”
安陵容:“姐姐說得極是,這件事一環扣一環,但凡有其中任何一點安排得不到位,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萬一富察貴人見下了雪,想到皇后娘娘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就不去景仁宮請安了呢?”
“那枚香囊也是奇怪,如果說麗嬪是冤枉的,那香囊是哪來的呢?”沈眉莊問道。
“是啊,咱們今日也都一塊瞧著了,那香囊是麗嬪一直收在寢宮裡的,若不是她宮裡的人,別人就算要偷也偷不到啊。”安陵容看著二人說道。
“宮裡的人?”甄嬛想到此處,一時間陷入沉思。
“唉,”沈眉莊嘆了一口氣:“今日富察貴人失了孩子,皇上已經是在氣頭上無暇多想了,這件事情必然要有人為之負責,偏巧麗嬪一頭撞進來,就算是冤枉了她,也只能冤枉她了。”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甄嬛唯恐拖得太久,被人發現,趕緊安排小允子送沈眉莊和安陵容回去。二人囑咐甄嬛要好好保養身子,便匆匆離開了碎玉軒。
翊坤宮內,眾人離開之後,華妃將頌芝、槿汐、周寧海三人單獨留下。
“本宮把你們三人留下,你們可知是什麼用意?”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華妃究竟要有什麼吩咐。
華妃看著三人嚴肅地說道:“今日本宮不妨開誠佈公,這翊坤宮裡人雖多,本宮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們三人而已。頌芝、周寧海是本宮的家生奴才,自不必說,崔槿汐你侍候過太妃,是這宮裡的老人了,你應當知道,奴才跟著主子,唯有忠心一條路可走。”
崔槿汐連忙跪下:“娘娘說得極是。太妃去後,奴婢在宮中無依無靠,只能做些雜活,承蒙林總管青眼,能到翊坤宮伺候,又得娘娘信任,奴婢願為娘娘鞠躬盡瘁,以報娘娘大恩。”
“起來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宮既然將你留在身邊,必然不會虧待了你。”華妃將目光看向頌芝:“頌芝,本宮知道,自崔槿汐來了翊坤宮,你一直心有不服,是不是?”
“娘娘,奴婢沒有...”頌芝口裡否認著,眼神卻不敢看華妃。
“今日索性都把話說開了,在這宮裡,嬪妃之間已經是明爭暗鬥了,如果你們再不團結,本宮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折損誰手。”
“娘娘,您怎麼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您儘管放心,奴婢時刻把娘娘的事兒放在心上,時刻以娘娘為第一位的。”頌芝也跪下說道。
華妃走上前去,把頌芝和槿汐都扶了起來。
“如今皇上對年家早有忌憚,皇后更不必說了,一直視翊坤宮如眼中釘,肉中刺,本宮和你們,都少不了要打起精神來,才能不被人生吞活剝了。”
在宮中多年的崔槿汐明白華妃為何這樣言辭鋒利,默默點了點頭;頌芝則是握著華妃的手,眼神堅定地說道:“娘娘儘管放心。”
“好。即日起,你們三個要替本宮盯著這翊坤宮裡所有人,但凡有手腳不乾淨的,背後多嘴多舌的,一律攆了出去,這宮裡的東西,每三天就要清查一次,別少了什麼,也別多了什麼,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才明白”。三人齊聲應道。
頌芝:“娘娘,今天香囊中有麝香的事兒,要不要稟告皇上?”
“娘娘,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只怕就算告到皇上那裡,查來查去,也不過是罰些經手的奴才罷了。”崔槿汐說道。
頌芝心想,這崔槿汐考慮事情果然老道些,怪不得娘娘這樣器重她。
“頌芝,這件事先按下不提,咱們要等的,是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讓她再也沒有機會翻身。”華妃接著說道:“周寧海,有件事,你去替本宮打聽清楚,要使多少銀子,儘管去取。”
翊坤宮內,昏黃跳動的燭火,彷彿正在孕育著可以燒燬一切的力量。
夜漸漸深了,景仁宮內,梳洗之後,剪秋為皇后輕輕按摩著頭上的穴位。
剪秋:“娘娘今日奔波勞碌,真是辛苦了。晚膳之後,也不曾歇一歇,又審問了麗嬪兩個時辰,當心您頭風發作啊。”
皇后:“本宮身為皇后,有皇后的榮耀,自然也有皇后的責任,這個時候,怎麼能說累呢。”
“只是,今日沒能一石二鳥,真是可惜。麗嬪當真是不中用,精奇嬤嬤只不過剛把刑具亮了出來,她就嚇得不知所以,現在更是胡言亂語,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如此她說什麼,也無法當真了。好在太后娘娘向著您,削了華妃協理六宮之權,也算是為您出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早呢。宮中時日還長著呢。且看以後吧。”皇后捋著自已的頭髮說道:“對了,去寶華殿安排下,多給富察貴人那未出世的孩子燒點佛經,願他早登極樂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