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內。
皇后靜靜地坐在梳妝檯前,凝視著鏡子裡自已的臉龐。她輕輕地撫摸著那如絲般柔順的秀髮,思緒漸漸地飄遠。一想到待會兒甄嬛將要畢恭畢敬地向她叩拜行禮,她的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志得意滿之情。
“娘娘”,剪秋輕聲喊道。
“時辰到了?扶本宮起來去正殿吧。”
剪秋和繪春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宜修看出了兩人不太對勁,站起來回身看著她二人說道:“有話就直說。”
“剛才,剛才皇上先去見了莞貴人,現在,已經帶莞貴人出宮去京郊了。”剪秋說道。
“怎麼回事?”
“娘娘,今日,皇上瞧見莞貴人畫了遠山黛,便與她談論起來純元皇后畫遠山黛的事兒,過了一會,皇上便說,要帶莞貴人去城郊,見見真正的遠山如黛,所以,所以...”剪秋瞧著皇后的臉上,陰沉地彷彿下一秒就要落雨似的,趕忙說道:“娘娘,您,您別生氣。”
宜修又坐了下來,把梳子隨手地扔在梳妝檯上,嘆了一口氣說道:“哼,有什麼好生氣的,只要皇上高興就是了。”
一旁的繪春也說道:“這冊封禮還沒完呢,皇上就帶莞貴人出去了,這把您置於何地啊。”
繪春的話一出口,便知不妥了,皇上的行蹤怎是她一介宮女可以胡言亂語的,連忙找補道:“這一向宮中規矩,晉封的小主來景仁宮聽皇后娘娘教導,才算禮成啊。”
剪秋:“是啊,這,這實在不合老祖宗的規矩啊。”
宜修淡然道:“規矩?老祖宗的規矩又算什麼,祖宗就是天子,天子就是皇上,她非池中之物,早晚的事兒。”
不到半天的時間,大胖橘帶甄嬛出宮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祺常在和富察貴人在自已宮裡坐不住了,即刻就趕到了景仁宮。
“娘娘,這個莞貴人當真是狐媚,宮裡這麼多人,哪能隨隨便便出宮啊,也就是皇后娘娘您,能陪著皇上去天壇求雨罷了,如今這莞貴人這樣放肆,簡直是僭越。”瓜六說道。
“娘娘儘管放心,莞貴人再得意,皇上也不過是一時新鮮,過了這個新鮮勁兒啊 ,也就撂下了。”富察貴人接著說道。
瓜六毫不客氣地回道:“富察貴人姐姐這話可就說錯了,這涼水潑到熱灶上,哪裡是一時半會能涼下來的,倒是貴人姐姐您,小產之後,皇上已經有日子沒去看你了吧。”
“你懂什麼?那是,那是我需要靜養,皇上才不忍心去打擾我。”
“靜養,是啊,真是夠靜的,靜得怕是宮裡都快忘了還有姐姐你這個人了吧!”
富察貴人頓時惱羞成怒:“那你呢,華妃在宮裡張牙舞爪這麼多天了,連安陵容那樣小家小戶的賤婢都有身孕了,你這些日子又做了什麼?”
宜修聽著二人嘰嘰喳喳的,嘆口氣閉門養神,全由著她們二人去吵吵去。
誰知道瓜六不慌不忙,起身來到宜修面前,鄭重地行了個禮,說道:“娘娘,臣妾知道娘娘心之所向,臣妾阿瑪和莞貴人的父親,最近同在監察院,平日裡也有不少交往。”
聽到這話,宜修總算來了點興致,她睜開眼睛看著瓜六說道:“哦?這還有點意思。”
富察貴人不解地問:“咱們在這兒和皇后娘娘聊後宮裡的事兒,你扯到前朝去做什麼?”
瓜六不理會富察貴人,繼續說道:“臣妾母家府裡的一個小廝,娶了甄府的下人,也從中打聽到不少事兒呢。”
宜修一個眼神,剪秋就帶著屋裡的下人們全部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這場談話才結束。
宜修囑咐瓜六和富察貴人:“此事事關重大,要周密部署,誰也不可走漏風聲,明白嗎?”
“臣妾明白。”
說罷,瓜六和富察貴人就回自已宮裡去了。
“娘娘,喝口茶吧,怎麼說了這樣許久。”剪秋進來為皇后端上了一杯茶。
“和她們說話當真是累得慌。沒辦法呀,說得少了,那兩個榆木腦袋說不準還聽不明白呢。”
剪秋在一旁垂手而立:“娘娘,您既然覺得二位小主,嗯...還能放心把這麼大的事兒交給她們嗎?”
“這你就不懂了,蠢有蠢的好處。聰明人啊,做事往往還瞻前顧後,蠢人啊,你一聲令下,她們就只顧著往前衝了。”
剪秋:“奴婢雖不明白,但娘娘說的一定是對的。”
宜修看著窗外太陽漸漸西沉,感嘆道:“皇上也該回來了吧。”
剪秋:“是,皇上傳了晚膳到碎玉軒去用了。”
“且讓她們再得意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