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門外,華妃遠遠地就看到,沈眉莊和安陵容等在那裡。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二人手中的暖爐早已變涼,鼻尖也凍得微紅,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華妃心想,她二人這樣急匆匆趕來,看來是有事相求了。
“華妃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什麼事這樣著急讓你們倆在這裡等著,進去說吧。”
三人進入翊坤宮正殿。
“好暖和,外邊冰天雪地的,娘娘屋裡卻暖和得像春天似的。”安陵容忍不住感嘆道。
“安貴人有所不知,這宮裡的暖閣啊,除了養心殿,景仁宮,壽康宮,就是翊坤宮,承乾宮等這些宮裡有了,其他宮殿偏遠的,像延禧宮,碎玉軒,都是沒有的,只能靠炭盆燒炭取暖,自然跟咱翊坤宮沒法比了。”頌芝說這些話時,還帶著一如既往的傲氣。
倒是崔槿汐趕忙奉上了兩碗熱茶。
沈眉莊:“娘娘,聽說娘娘從碎玉軒來?莞嬪在病中,多虧有娘娘為她請來太醫。”
安陵容:“是啊,嬪妾代莞姐姐,多謝娘娘照拂。”
沈眉莊和安陵容起身,再次向華妃行禮。
“這些都是小事。坐下,喝口茶吧。”
華妃看著沈安二人為甄嬛焦急的樣子,想起自已剛入王府時,也有這樣知心的姐妹。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些人就慢慢地疏遠了自已,或者說,是自已慢慢地疏遠了她們。
進了宮之後,皇宮雖然大,但是在每個人頭頂,卻只有那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天地。目之所及,漸漸地只有皇上,連華妃也不能否認,她們每個人都在迎逢甚至刻意討好他,來獲得自已想要的東西。
如今,看著沈眉莊和安陵容,華妃不禁想起了自已從前剛進王府的那些歲月。
“娘娘,如今天氣寒冷,莞常在又病了,她在那孤僻的碎玉軒養病,實在是不相宜啊。”沈眉莊焦急地說道。
“怎麼,你想讓本宮開口,去向皇上求情,解了莞常在的禁足?”
“是,嬪妾等人人微言輕,在皇上面前說話,實在是沒有什麼份量,可是娘娘您就不同了,想來皇上一定會給娘娘這個面子的。”
“沈貴人,你把這件事想得也太簡單了,”華妃悠悠地喝了口茶,慢慢地放下茶碗:“本宮瞭解皇上,這件事,還不到時候,誰去說情也沒有用。一定要讓皇上把心裡那口氣出了才可以。”
“可是,皇上的氣不是來得莫名其妙嗎?一個三國的問題,能說明什麼呢?”沈眉莊不解地問道。
華妃卻並沒有回答,心想,沈眉莊和安陵容進宮的日子畢竟短,還是不瞭解皇上的心內所想。皇上問甄嬛的這個問題,是太宗皇帝的一個典故。太宗皇帝問當時還是莊妃,也就是後來的孝莊太后的大玉兒,用來試探她對自已和多爾袞的心意如何。
顯然,甄嬛的回答並不能讓皇上滿意。
“放心吧,本宮既然協理六宮,雖然不能解了莞常在的禁足,但是,該給她位份上的東西,一定不會少的。”華妃說道。
“姐姐,姐姐莫急,娘娘既然這麼說,一定有道理,我們且安心吧。”安陵容看向沈眉莊說道。
華妃走到炭火旁,將手伸在炭火旁烤火,一邊說道:“如今這樣的嚴寒天氣,景仁宮自然是不必說的,有暖閣,又有每月一百多斤的紅羅炭,二位妹妹覺得,像偏遠一些的宮殿,又沒有暖閣,該如何度過這漫漫冬日呢?”
安陵容聽著華妃的語氣,似乎意有所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眉莊立即站起來,走到華妃身旁說道:“娘娘,嬪妾等自然應該抱團取暖。只是嬪妾等人力量微薄,少不得要依靠娘娘了。”
對於這個回答,華妃嘴角露出一絲滿意又略帶得意的微笑。
看到華妃這個表情,安陵容也連忙上前道:“是啊,娘娘庇護著嬪妾等人,嬪妾願銜泥以報娘娘的恩德。”
這邊翊坤宮裡人不少,那邊景仁宮裡也是熱熱鬧鬧。
餘鶯兒新晉了答應,和瓜六祺常在,富察貴人一起,來到了景仁宮。
祺常在先開口道:“娘娘,您知道嗎,今天華妃發落了幾個看守碎玉軒的侍衛到慎刑司,她也不稟報您一聲,就這麼直接發落了,這把您置於何地啊。”
餘鶯兒也在一旁幫腔:“誰說不是呢,她簡直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皇后倒是並沒有把她二人的話放在心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道:“她的性子,你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些小事,就由她去處理吧。”
“娘娘,您真是太心寬了,她今日隨意發落侍衛不向您稟報,來日不就要蹬鼻子上臉,凌辱主子了?”坐在一旁的富察貴人開口說道。
皇后微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富察貴人說道:“富察貴人,這冰天雪地的,你怎麼也出來了,路這麼滑,叫服侍的人一定要小心著啊。”
“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富察貴人滿面春風,臉上帶著些許得意,摸著自已微微隆起的肚子說道:“太醫說,臣妾的胎已經過了四個月,過了四個月,這胎就穩了,平時坐著不動對孩子也不好,時不時起來走動一下也是不錯的。”
“是啊,貴人您多走動走動,有助於消化,也不會總是吃撐了啊。”祺常在說著笑了起來,眾人也跟著笑了,富察貴人哼了一聲,心下有點不滿。
“娘娘,這碎玉軒的莞常在,狐媚著呢,聽說她跟十七爺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這才讓皇上生氣的。如今她雖是在禁足中,可若是皇上哪天想起她來,假以時日,只怕會成為咱們的心腹大患啊。”餘答應說道。
餘鶯兒平時十句話有九句不著調,可是這句話卻點在了皇后的心窩上。
就憑那一張酷似純元皇后的臉,就足夠讓皇后如臨大敵了。這個宮裡,決不能再出現第二個華妃,決不能。
“餘答應,你有話,不妨直說。”
“娘娘,不如,我們趁她還在禁足,斬草除根。”
富察貴人和祺常在聽了這話,心裡都是一驚,沒想到這餘答應做事竟然是這麼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