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向後退了幾步:“皇上恕罪,嬪妾有罪。”
“你何罪之有?”
甄嬛請罪道:“嬪妾不應帶病外出,衝撞了皇上。”
大胖橘看著這滿園的梅花說道:“是朕自已到這倚梅園來的,你何曾衝撞朕呢?況且,朕瞧見你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心中也安慰啊。”
“多謝皇上關懷。”
正在此時,蘇培盛跟了上來。
“朕不是說過,不許人跟來嗎?”
蘇培盛說道:“奴才罪該萬死,只是剛剛有果郡王的訊息傳來,奴才知道皇上掛心果郡王,特來稟告皇上。”
“果郡王?他不是路上耽擱了,還要晚幾日才能回來嗎?還有什麼訊息?”
甄嬛聽到有果郡王的訊息,也抬頭緊緊地盯著蘇培盛。
“皇上,果郡王回京途中,遇到敵軍流兵,雙方交戰起來,果郡王不敵,連人帶車摔下了山崖......”
甄嬛著急地問道:“那人怎麼樣了?”
“人還沒有找到,但是據回來的幾個人說,果郡王是凶多吉少了。”
甄嬛聽了這話,整個人如同遭了晴天霹靂般呆住了,所有的精氣神兒彷彿一瞬間都被抽走。
皇上生氣地說道:“這羅布藏丹津竟敢如此膽大包天,放任手下襲擊果郡王。朕本想放他一馬,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不知好歹。如此這般,朕也就不必再顧念什麼了。蘇培盛,明日叫張廷玉來見朕。”
“是。”
“真是可惜了,果郡王竟然遭了這些小人的毒手。”皇上感嘆之餘,留意到甄嬛對果郡王的安危如此上心,他終於問出了那個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問題:“莞常在,聽說果郡王在京城閨秀之中廣有盛名,莞常在進宮之前,也曾聽說過果郡王的大名吧?”
甄嬛心裡無語至極,這都什麼時候了,果郡王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皇上你現在問這些是什麼意思?人都沒了,廣有盛名還有什麼用?
見甄嬛許久沒有答話,似乎在思索什麼,皇上心中的疑慮更加加深了:果然!這二人如若不是私下定了終身,允禮當初怎麼會求朕賜婚!
皇上看著甄嬛如花似玉的模樣兒,她明明好得很,哪裡有一絲病色!分明是裝的!那這麼說,她如此裝病,都是為了允禮!
大胖橘已經全然忘了,當初是他答應了果郡王要賜婚;後來改變主意的,把甄嬛納進後宮,把果郡王發配到關外的,也是他。
餘鶯兒在一旁,看著皇上和甄嬛彷彿僵持住了,而皇上又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想趁這個時間趕快溜走。
冬日的雪地裡,即使再輕的腳步,踩在雪上也難免有吱呀吱呀的聲音。
“誰在那裡?!”皇上喊道。
餘鶯兒心想:“壞了!”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還不站住!”蘇培盛喊道。
“前面的是誰?再不說話,朕便讓人把整個倚梅園翻過來。”
餘鶯兒沒有辦法,只能走了回來。
“奴婢倚梅園的宮女,奉管事公公的命,前來剪花枝祭神的。”
皇上心想,原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宮女,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蘇培盛也朝餘鶯兒使眼色,讓她麻溜地離開這裡,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她能說話的場合。
但是餘鶯兒心想,自已不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就要在倚梅園勞作至死了。好不容易見著了皇上,不管後果如何,自已一定要拼一把。
於是她說道:“皇上,您剛才問,果郡王的事情,奴婢倒有所耳聞呢。”
“什麼?”
“皇上,奴婢聽說,京城裡的名門閨秀,都把果郡王當成春閨夢裡人呢。”
皇上聽了這話,心裡更加犯嘀咕:春閨夢裡人這種詞兒,不像是一個小宮女說得出來的。於是有意試探一下甄嬛。
皇上:“今天看著這梅花開得正好,倒叫朕想起一件往事。莞貴人你一向愛好詩書,想來對《三國》很熟悉吧?”
甄嬛不知道大胖橘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戲文話本里,相傳本朝太祖曾問過這樣一個問題,董卓和呂布,貂蟬真正愛的是誰?朕想聽聽莞常在的答案。”
“這貂蟬既然是王允派去離間董卓和呂布的,想來是她誰也不愛吧。”
大胖橘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如果她不是王允派去離間他二人的,而這倆人又都真心愛她,那貂蟬會選誰呢?假設這二人人品都不低,一個雄才大略,一個玉樹臨風,她會選誰呢。”
聽到這裡,甄嬛琢磨過來了,皇上這是拐著彎兒地問,他和果郡王,甄嬛會選誰。
甄嬛自然也明白,皇上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可是她不願意違背的自已的本心,去用否認過去的一切來換得一夕安枕。
“皇上,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嬪妾又不是貂蟬,何須為此問題煩惱呢?”甄嬛用一招打太極的說法應對了大胖橘的問題。
可是顯然,這並不是大胖橘想要的答案:“莞常在,你很聰明。”
餘鶯兒手被凍得通紅,正低著頭搓自已的手。
大胖橘看著餘鶯兒,隨口一問:“你來說,貂蟬會選誰呢?”
餘鶯兒文化程度有限,大字也不識幾個,更別說什麼呂布貂蟬了。但是她又不想直說自已不懂,怕引起皇上厭惡。
於是,她想了想,說道:“皇上,奴婢終日在倚梅園勞作,只知道皇上是這天下的主人,不管是什麼美人,眼裡都應該只有皇上一個人。至於什麼董什麼布,在皇上的英明神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聽了這話,皇上臉色還是鐵青,但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蘇培盛眼看皇上的臉色不好,上前說道:“皇上,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您要是得了風寒,可就是奴才的不是了,還是回去吧。”
大胖橘看了看身邊的餘鶯兒,倒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可人兒,於是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賤名餘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