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小鬼叫得更加悲慘了,那聲音幾乎是高頻震動,把每個人的耳朵都震得發懵。
它奮力掙扎,好像一灘懸空的黑水,把身體扭曲成各種詭異的姿勢,但卻毫無作用。
楊一凡剛剛行完了一遍咒,桃木劍中擁有法力加持,再加上那張黃色的符紙,此時也在持續發力,立刻燃燒起了一股幽藍色的火苗,迅速蔓延小鬼全身,並將它完全點燃。
眼看小鬼已經被制服,我的身體也好似過電一樣,一瞬間全身發麻,臂膀顫抖得厲害,一屁股跌坐回地板,感覺渾身無力。
李雪的鬼丹的確好用,但那並不屬於我自身的力量,這半年以來,我想了很多辦法才勉強將那股邪寒之氣壓制下來,但卻遲遲找不到煉化它的辦法,剛才一不小心藉助了鬼丹的力量,現在渾身都冷得跟被冰碴子裹住了一樣,每個細胞都在發抖。
好在這屋子裡的亂局已經得到了平復,小鬼的慘叫聲僅僅只持續了幾秒鐘,便終於停止了掙扎,那團灰色的霧氣也在符火的灼燒下慢慢散開,化作了一片幽藍色的磷火,四下飛散。
楊一凡講座,也立刻盤腿坐在地上,虔誠地開始念道家的超度亡靈經決,做起了法事。
小鬼一除,之前被它附身的劉元也安靜下來,身體直勾勾地躺下了,四肢偶爾還在抽搐,宛如發了癲癇,嘴裡都是白色的沫子,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小劉,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陳經理是又驚又怕,見劉元這樣,趕緊衝上去拍他臉頰。
我疲憊欲死,靠在沙發腳上艱難喘氣,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對他說道,“別緊張,被鬼附身是這樣的,陰陽相沖,會磨滅掉他體內的生氣,等醒來後,只要多曬曬太陽,增加一下運動,隔個十天半月就能恢復了.”
講完,我又把目光轉向倒在血泊中的紅姐。
這女人為了轉運,不惜花費大價錢從國外請回來一些邪物,最終卻是害人害己,搞得自己丟掉了一條手臂,可想而知,這因果報應降臨得究竟是有多及時。
這都是她自找的,並不值得可憐,我艱難爬起來,掏出手機拔打了120的救急電話,這才一瘸一卦走向陽臺,將所有門窗全部開啟,讓夜幕下的冷風驅散了一屋子的血腥氣,繼而坐下來,一口一口地抽起了悶煙。
楊一凡找來紗布,先對紅姐進行了緊急的包紮,隔一會兒便跑來說,“不行,傷得太重,普通的辦法並不能替她止血,過來搭把手,我們先把人弄到小區下面,找幾個物業的來幫忙吧.”
我點點頭,拋掉了手上的菸蒂,又拖著疲憊之軀跑去幫忙。
這一趟下來是真心不容易,隔了二十幾分鍾,紅姐終於被送上了救護車,緊接著外面又來了一撥警察,針對紅姐受傷的事情展開了調查。
這時候劉元已經甦醒了,可對被鬼附身後的經歷卻一樣的茫然,什麼也想不起來,還是經過陳經理的提示,才意識到斬掉紅姐胳膊的“兇手”,居然是自己。
他瞬間崩潰了,一臉無助地癱坐在地上,哭喊著說,“不,我怎麼會砍傷紅姐的手呢,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做這種事,警官,我冤枉啊……”其實我們也都清楚,這小子的確是被冤枉的。
可出了這檔子事,甚至還驚動了警察,總得有個人替紅姐失去的那條手臂承擔責任不是?那條胳膊是被劉元親手跺下來的,消防斧上都是他的指紋,鐵證如山,賴也賴不掉,最終警察還是拷走了這個哭哭啼啼的小保安,連同我、楊一凡和陳經理,三個人也被要求跟著回了一趟局子,進行筆錄。
到了警察局,我便什麼也沒說,畢竟在這個法治時代,可不會有人相信鬼魂之說,搞不好還會給我一頂封建殘餘的大帽子。
楊一凡比我機靈,自然也是三緘其口,不僅沒有交代出整個事情的結果,反倒調戲起了那個負責做筆錄的女警,這小子嘴巴甜,三言兩語,將那個做筆錄的年輕女警抖得笑嘻嘻的,花枝亂顫,本來挺嚴肅的異常詢問,差點搞成了相親大會。
最後還是陳經理打了個電話,動用了酒吧背後老闆的關係,方才讓這件事得到了冷處理。
等做完筆錄,我們被允許回家的時候,天色早就已經放亮了,我們三疲憊不堪地走在大街上,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再聯想昨晚的經歷,都不禁相視苦笑了起來。
我和楊一凡還好,畢竟是這個行當裡的人,所以表現得還算淡定,只是陳經理一想到那些動手的細節,就會後怕得不知所措,只能拉著我倆的手,苦笑說,“兩位,這次的事情真是拜託了,要不是你們一起出手,還不曉得那小鬼會鬧出什麼亂子,如果一直讓紅姐繼續下去,我那酒吧也就甭想再開了.”
我搖頭笑笑,並不多言,倒是楊一凡咳嗽了一聲,裝腔作勢地提點了他幾句,告誡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的錢能賺,有的黑心錢最好還是少賺,這種不正規的酒吧,原本就是藏汙納垢之所,再加上裡面魚龍混雜,一不小心就會衝撞了忌諱。
經過紅姐這件事,陳經理也算看開了,當即苦著臉點頭,“兩位放心,以後我肯定會正兒八經地把酒吧經營下去,不會再賺昧著良心的錢了.”
說完,他還熱情地邀請我們,繼續跟自己回酒吧去坐一坐,但卻被我搖頭拒絕了。
陳經理跟我並不是一路人,面對這種人,走得太近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能輕易得罪。
我跟他客套了幾句,隨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出要回家休息,陳經理倒也沒有勉強,拍拍我的肩,說只要自己一回去,便會立刻安排財物將這次業務的酬金打在我卡上。
我點點頭,倒也沒說什麼,很快便來到路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鋪子。
楊一凡也屁顛顛地跟上來,趕到地方,他就迫不及待地湊近我說,“廖凡,昨天晚上,你跟劉元搏鬥的時候,身體裡突然出現一股很濃郁的煞氣,居然比那小鬼還要強了數倍,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