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馬,將各自的步槍取下,略微弓腰,沿著道路,向著達科他河前進。
達科他河算是分割新漢諾威和西伊麗莎白的界河,在這充滿生命之源的兩州交界之處,總有不少動物出沒,且由於河流的原因,這裡也會出現不少草原和森林裡沒有的生物。
“看那邊,”莎迪悄聲指示道,“看到了嗎?就在河對岸。”
河對岸,一隻擁有精緻長角的白尾公鹿正低著頭啜飲著清澈的河水,時不時抬頭四望,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可疑動靜。
“看到了,”布蘭迪點了點頭,將一顆子彈推進槍膛,說,“不過距離還是有點遠,再靠近一點……”
話音未落,槍聲乍響,布蘭迪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心跳都漏跳了一拍,而遠處河對岸的那隻白尾公鹿已經躺倒在地,已經沒有支撐力的脖子任由河水沖刷著公鹿的頭顱,使之隨著河水的流向頻頻偏移。
槍聲迴盪在原本只有潺潺流水聲和風吹樹枝枝葉的沙沙聲的達科他河周圍,驚得一群群原先安穩臥在河畔軟泥地上的野鴨四散而飛,原本隱藏在草叢和密林中的各類走獸也驚得四散奔逃,它們驚慌的號叫聲和擾動密林草地的嘈雜聲相互交融,竟也讓這裡平添了幾分生機。
“怎麼了?”莎迪放下槍,轉頭看了眼一臉驚恐的布蘭迪,有些疑惑,“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啊,沒什麼,”布蘭迪暗自抹了把冷汗,說,“你去把馬牽過來,我幫你把獵物搬過來吧。”
莎迪帶著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布蘭迪,確定他確實沒事後,這才扛著步槍轉身向馬兒走去。
“還真是人狠話不多啊,”布蘭迪一邊涉水渡過河流,一邊想,“不過,莎迪猛則猛矣,卻做不到完全聽指揮,儘管日後會因為經歷豐富而沉穩理智不少,可一旦殺紅了眼,那就是完全地不管不顧了,這還真是件麻煩事,雖然在她自己看來,她早就是個死人了,但我可不想讓她那麼早就把自己給浪死了啊……”
思考間,布蘭迪已經來到那頭死鹿旁邊。他將死鹿拖回岸上,仔細檢視鹿的傷口,因為河水的滌盪,傷口處流淌的血被沖刷乾淨,只有步槍子彈造成的漆黑空洞無聲地說明著它死亡的原因。
檢視過程中,布蘭迪驚訝地發現,那一槍正好命中了鹿的額頭,子彈從額頭處進入,再從下頜處穿出,可見莎迪是抓住了公鹿喝水的當口,精確瞄準,一槍斃命。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但看到了之後,還是忍不住會驚訝啊,”布蘭迪喃喃道,“超過150米的距離,在最多5秒時間內完成精確瞄準並擊殺目標,而且還是純粹的機瞄,沒有任何形制的瞄準鏡進行輔助,這真的是一個沒有經受過任何成體系的軍事訓練的女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雖然在遊戲中,莎迪的表現可以說是除了莽以外幾乎一無是處,如果不是玩家一直為她保駕護航,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設定中,莎迪確實是一位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顯然,這個世界遵從了原本遊戲中存在的設定。
這也正是布蘭迪想要讓西部女武神儘早覺醒的原因,在“天才神槍手”這個設定的加持下,莎迪的實用價值已經超過了她的情懷價值,越早讓她成為自己的力量,他越能在未來應對一切事情中取得更多的主動權。
“怎麼樣?”思考間,莎迪已經將兩匹馬帶到了這邊,她看著蹲在地上的布蘭迪,說。
“好槍法,看來兩個多月沒摸槍,你的手還沒怎麼生疏,”布蘭迪一邊讚歎,一邊將公鹿屍體扛在肩上,“而且,你還保留了一塊上好的皮料,你應該知道,皮爾遜對於皮料加工也很有一手,把這頭鹿交給他,不但可以讓幫派多上好幾天的豐盛伙食,還可以給你自己添置一件上好的鹿皮製品,至於具體是什麼,你大可以向他提要求。”
“這些暫時都不重要,”莎迪一邊下馬幫著布蘭迪把公鹿放在自己的馬背上,一邊調侃道,“我只知道,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現在壓力可是到你這邊了,我記得你昨天可是跟皮爾遜那個胖子誇口要帶上好的獵物給他的哦。”
“是啊,壓力確實大起來了,”布蘭迪微微苦笑道,“而且因為剛剛你這一聲槍響,附近的動物都四散奔逃了,這一帶多半已經找不到合適的獵物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莎迪問。
布蘭迪翻身上馬,拍了拍絕影的脖頸,從馬鞍袋裡摸出一塊方糖,遞到絕影嘴邊,說,“先回到河的那一邊,咱們往上游走走看,要是這邊沒收穫,剛好可以繞一圈到馬掌望臺對面的草原上看看,如果再沒收穫的話,我怕是就要被皮爾遜腌臢好一段時間了。”
“我倒是覺得不用擔心,”莎迪微微一笑,說,“新漢諾威和安巴里諾的雪山不一樣,這裡可是物產豐富的好地方,說不定咱們在往上游搜尋的路上,都會有小動物直接撞死在咱們馬的蹄子上呢。”
“這種事怎麼可能呢?”布蘭迪搖頭笑了笑,雖然遊戲中經常碰到松鼠、兔子、野雞死在馬蹄之下,但是布蘭迪並不覺得現實中會出現這種情況,就算會出現,也不可能這麼湊巧讓他在這個當口碰上,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麼好運,除了從槍傷中撿回一條命那次以外。
二人商議已定,便駕馭著各自的馬匹越過河流,沿著河畔的道路一路往上游而去。
大約走了幾百米後,布蘭迪的余光中捕捉到了在他右側出現了與森林和草地完全不和諧的黑色,偏頭看去,一處明顯被一場大火荼毒過的城鎮廢墟出現在他眼前。
比起同樣是建築廢墟的裡格斯營堡,這個地方的建築種類要豐富許多,只從留下的些許斷壁殘垣,仍能辨認出酒館、監獄、雜貨店、警長辦公室等建築的原型,只是,這些城鎮廢墟,包括它們坐落的土地以及周邊幾十米的樹木,幾乎都是漆黑的碳化狀態,儘管看上去已經時隔多年,但仍能從附近的空氣中辨別出刺鼻的焦糊味道,可想而知,造成這場悲劇的大火有多可怕。
“這裡,我記得是叫林帕尼吧。”布蘭迪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說。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莎迪一副對這裡有所瞭解的樣子,說。
“你知道這裡?”布蘭迪問。
“聽凱倫她們提起過,我們雖然一直呆在營地,但對外界並不是一無所知的,”莎迪說,“聽說,這裡原來是瓦倫丁下轄的一座專門為瓦倫丁提供食品和生活用品的小鎮,只不過多年前,因為某種原因,一場大火讓這裡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布蘭迪若有所思,似是和莎迪聊天又似是自言自語地說:“據說造成這場火災的原因到現在還不清楚,這樣的火勢,估計連造成火災的源頭都被燒得一乾二淨了。”
“聽凱倫說,這好像和印第安人還有些關聯,”莎迪回憶道,“據說這裡曾經是一個印第安部落的聚集地,瓦倫丁的人們看中了這片地方,於是就將這裡的印第安人一個不剩地屠戮殆盡,並佔領了這裡,建起了這座城鎮,而這個部落最後一個死去的印第安人臨死前對這裡下了詛咒,於是,後來的某一個夜晚,大火吞噬了這個鎮子,鎮上的人沒有一個逃脫。”
“這樣的傳說,當故事聽一聽就好了。”布蘭迪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
“雖然如此,但不可否認,印第安人也許確實傳承了一些神秘的力量,那個將整個安巴里諾、新漢諾威和萊莫恩囊括其中的捕夢網便是如此,”布蘭迪想,“不過,林帕尼的這個傳說,多半還是人們杜撰出來的,真是可憐的民族,在這個時代,無論什麼型別的屎盆子都可以往他們身上扣,最後的最後,只有極少數將一切都出賣給侵略者的人存活了下來,並且完全失去了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以白人世界忠實附庸的身份存活著,所以,本質上來講,這個民族其實早已經滅亡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還處在原始部落階段的文明遭遇已經擁有了火藥武器的高階文明的侵略,除非祈求高階文明施以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憐憫,否則,完全滅亡也只是早晚的事。”
“嘿,嘿!”這時,身旁傳來莎迪刻意壓低聲音的喊聲,“別愣神了,往你的右前方看。”
布蘭迪回神,循聲往右前方看去,幾頭叉角羚正徘徊在前方岔路口附近的草地上,專心地吃著草,對於已經距離它們不是很遠的一男一女,似乎是因為並沒有感覺到危險,它們只是時不時地望向這邊,並沒有四散逃竄。
“喲,來得這麼快?”布蘭迪眼中立刻閃爍出精光,他以最快地速度將自己的春田步槍端在手中,上好子彈,扳下機錘,準心將一頭看上去剛剛成年,皮毛油光水滑的叉角羚框在正中。
“你彆著急啊,”莎迪見他騎在馬上就想進行遠距離射擊,忙道,“這樣的距離,你還騎著不可能完全穩定的馬,很容易打偏的,連我都不敢保證在這種條件下精準擊中目標,你不如再靠近一些,這樣把握更大。”
布蘭迪聞言,嘴角勾起微笑,說:“現在的我,可和以前不一樣了,這種程度,不算什麼。”說完,他屏息凝神,眼中的世界瞬間被猩紅籠罩。
在他的視野中,他選定的那頭叉角羚的輪廓越發明顯,略微將準心調整到對準它的頭顱的位置後,布蘭迪信心十足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那頭叉角羚並沒有倒下,反而是被槍聲驚嚇,轉頭沿著道路往附近的山坡上跑去。
“看到了吧。”莎迪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向布蘭迪。
布蘭迪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也許莎迪並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但他非常清楚。就在他將扳機完全扣下的一剎那,那隻原本正埋頭吃草的叉角羚抬起了頭,剛好避開了那顆本來註定會奪走它生命的子彈。
“該死!”布蘭迪忍不住咒罵一句,動作卻沒有猶豫,他雙腿一夾馬腹,用槍托對著馬屁股狠拍了一記,絕影吃痛,長嘶一聲,在布蘭迪的駕馭下死命地朝著那頭叉角羚逃跑的方向衝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莎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當她回神時,布蘭迪和絕影在她的眼中已經是一個小小的黑點了。
“嘿!等等我!”莎迪一邊高喊,一邊狠夾馬腹,胯下的摩根馬嘶鳴一聲,也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沒想到運氣這樣差,這種巧合都能被我碰上,”布蘭迪一邊將掛在馬鞍側面的套索拆下拿在手中,一邊想,“不過,沒空細想了,錯過了它,誰知道還會不會遇見下一個?打獵這種事,果然還是運氣佔據主導地位。”
絕影不愧為完美傳承了祖先優良血統的上等馬匹,一旦將速度完全施展開來,一般的馬匹根本望塵莫及,即便是原本距離他還有相當距離、現在正死命逃竄的叉角羚,他也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將它完全鎖定在距離自己不足五十米的視線範圍之內。
然而,叉角羚作為野生動物,不可能規規矩矩地沿著路跑,而是時而竄進叢林,時而沿坡而上,幾乎沒法判斷它下一刻究竟會往哪個方向跑。
不過,鎖定了它的不只是絕影,還有騎在絕影背上的布蘭迪。雖然他現在依舊沒有掌握使用鷹眼的要領,但是,憑藉著已經十分出色的動態視力和出眾的記憶力,布蘭迪仍舊死死鎖定著那頭叉角羚,而且還根據實際路況,駕馭著絕影走更節省力氣的地方,使得絕影能夠將體力最大限度地利用在奔跑上。
他已經堅定了內心,這隻獵物,他絕對不會放跑,而他現在遲遲沒有出手,其實是在等待,等待一個能夠百分之百將它捕獲的機會。
很快,機會來了。
一直在前方,看上去是在牽著布蘭迪和絕影的鼻子走的叉角羚,步伐逐漸變得混亂,就連呼吸,似乎也開始紊亂起來。
“就是現在!”布蘭迪精神一振,雙腿一夾馬腹,絕影撒開四蹄,從之前似乎遊刃有餘的瞬間拉進了他們與那頭叉角羚之間的距離。
與此同時,套索飛出,精準地套住了叉角羚的脖頸,布蘭迪用盡全力一拉,就連死命掙扎的叉角羚,都被這一下拖地向他這邊移動了三四米。
布蘭迪翻身下馬,手中緊握繩索,一邊將繩子往回收,一邊靠近叉角羚,當他來到叉角羚身邊時,正如當時在雪山狩獵時亞瑟向他展示的那樣,布蘭迪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刀扎進了叉角羚脖頸處的大動脈,鮮血迸濺,染紅了他的衣衫。
這一刀又快又狠,叉角羚發出一聲尖細淒厲的悲鳴,四蹄不停踢蹬,而因為這樣的掙扎,那環抱著它脖頸的力道又加大幾分,那把扎進脖頸的匕首更是又深入了幾分,很快,這頭叉角羚的雙眼便失去了光彩。
“媽的,總算趕上了,”布蘭迪將匕首從叉角羚的脖頸抽出,甩幹上面的血液,將匕首放回腰間的牛皮刀鞘,“為了追你,把我和我的馬都累得夠嗆,不過還好,終歸不是一無所獲。”
正如布蘭迪所說,此時的絕影也在微微喘氣,一身的汗水讓他黑亮的身軀變得更加閃耀,尤其是其肩頸部位,更給人一種像是塗抹著新鮮血液的錯覺,這便是這種馬特有的汗血現象。
不過,絕影其實並不像布蘭迪說的那樣累,土庫曼馬是耐力超群的馬種,絕影更是其中翹楚,這種程度的奔襲不過只夠絕影熱熱身發發汗而已。
費了點力氣將叉角羚搬上馬背,布蘭迪拂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來到了距離瓦倫丁不遠的一處鐵路橋附近。
“原來追了這麼遠啊,也難怪絕影會出這麼多汗。”布蘭迪這樣想著,正要上馬,無意間地一瞥,卻讓他注意到,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可疑的東西躺在乾涸的血泊之中。
對於可疑事態很敏感的布蘭迪立刻被這東西吸引了注意,他將絕影拴在一旁的樹旁,邁步湊近,想要看個仔細。
當他看清地上的那個東西時,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地上躺著的,是一條貨真價實的人腿。
從創口上看,這條人腿並非是因為野獸啃咬而斷,而是被人為地用粗陋的器具活生生從人體上鋸斷的,周圍的血泊已經乾涸,且顏色已經泛黑,明顯已經有些時日了,而且與之類似的血跡不止這一處,而是一塊一塊,從這裡一直延伸到鐵路橋下。
出於好奇,也是出於來自記憶中的熟悉感,布蘭迪循著血跡,一路往上,當鐵路橋下的場景映入眼簾時,塵封在記憶中的某些碎片立刻拼接成了完整的片段,為他解釋了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鐵路橋下,懸掛著一具人的軀體,這軀體確實是字面意思,因為這具身體的頭和四肢已經不翼而飛,其中雙腿更是被直接從腰部砍走,它是被人為地用繩索捆綁住軀體上的衣物懸掛在這裡的。
“原來如此,是那個人。”布蘭迪此時已經完全記起了這具殘缺屍體的來源,在遊戲中,這是一個名為“美國夢”的陌生人任務的線索來源之一。
他不在關注那血腥的場面,而是朝著鐵路橋繼續前進,一隻原本停留在軀體脖子的創口處啄食血肉的鷹見有人前來,一聲長嘯,振翅離去。
憑著記憶,布蘭迪略微往左側了側方向,果然在那具殘缺屍體左下方的鐵路橋支撐處發現了被釘在上面的屍體的頭顱。
這顆頭顱被剃去了頭髮,雙眼皆被人以殘忍手段生生挖去,一把尖刀插在其中一個空洞中,而嘴巴則大張著,被一個捲成一卷的硬紙片釘在鐵路橋的支撐木上。
“噫,我的天,這真是……”布蘭迪忍著噁心,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伸手按在那顆頭顱上,另一隻手則將那一卷硬紙片拔出,那顆頭顱失去的主要支撐,骨碌碌滾到一旁。
布蘭迪拿著硬紙片走到一邊,將其展開,正面是畫著簡單的地形分佈,似乎是地圖的殘片,而反面,則是一個用手指沾血寫成的血淋淋的“Me”。
“故弄玄虛。”布蘭迪冷笑一聲,將紙片收好,向著拴馬的地方走去。
布蘭迪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拜會一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過,他不會像在遊戲中那樣,將另外兩個地圖碎片收集齊了以後再去,他向來沒興趣在知道這個人藏身之處的情況下陪這種人渣玩這樣無趣的遊戲,至於遊戲中,無論是否事先知道,這個流程都得走,沒辦法,因為只有那樣,任務才能開啟。
“不過,等我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想必你會驚訝到下巴脫臼吧。”布蘭迪想。
騎著絕影往回走,路上,布蘭迪碰到了一臉焦急之色的莎迪和她胯下的那匹累得氣喘吁吁的摩根馬。
“這匹馬太差了,”莎迪看見布蘭迪,放下心來,轉而抱怨道,“才跑了小半路程就累成這個樣子,硬是一步也不願意走了,要是我再逼它,它說不定真會累死。”
“我想,日後你有機會換一匹比這好得多的馬,”布蘭迪微微一笑,拍了拍馬背上的獵物,說,“現在,咱們該回去了。”
日薄西山時,馬掌望臺營地中。
又到了吃飯的時間,今天,營地裡第一次有了像樣的食物,皮爾遜果然所言不虛,有了上好的食材,他的作品果然更上好幾層樓,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會認為昨天泔水都不如的食物和今天上好的燉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食物確實是變好了,只不過,為此做出極大貢獻的布蘭迪,依舊沒怎麼吃東西,他只是坐在一棵樹下,看著眼前險峻的山巒和奔流不息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