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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驚州動府

雷英心覺驚詫,但見縣令動怒,不敢多言,當下躬身領令。

謝曠忙道:“大人且息雷霆之怒,小人看這清平短短半月之內,就造成如此聲勢,來頭似非尋常啊。”

閻縣令自負剛正不阿,視神道為邪妖,怒氣不息,把手一揮,道:“抓捕首惡,謠言自平,雷捕頭,還不速去!”

謝曠素知縣令性剛,多說不益,不由得嘆了口氣。

雷英領命,雖然心存顧慮,也不敢怠慢。當下點齊手下二十七名捕快,風風火火的趕奔穿雲谷。時值盛夏,大中午的驕陽似火,金烏肆虐,眾人趕路甚急,無不汗出如漿,噓噓帶喘。

往來二十餘里,正趕得火急,卻見岔道上也來了一眾人等。看裝束都是鄉下漢子,也有二十餘人,這些人卻是氣定神閒,儘管走的腳下生風,卻各個面不改色。雷英也粗通武功,見這模樣,心中納悶,這些人身強體健,難道都是內外兼修的練家子?

雷英久在公門,此時身肩重任,見到異常,便不由得心念一動,忙快步追了上去,道:“鄉親們,且請留步。”

這些鄉民聽到呼喚,都停了下來,見是一群公人打扮,挎刀執鎖的,好似要出公差,不知招呼他們有什麼意思。

雷英半笑不笑的道:“你們行色匆匆的,這是要去哪裡啊?”說著,以捕頭特有的眼神,打量著這些鄉民。見他們都是灰布粗衣,相貌質樸,乍看上去,和一般鄉農並無兩樣。可是這些人下盤堅實,神氣內斂,眼神充足,尋常人絕沒有這樣的氣質。

為首的中年漢子笑道:“不瞞官爺,我們都是百里之外的百家屯來的。聽說連雲縣穿雲谷出了位神醫,叫做清平小仙師,開創正天門,廣收天下善民,我等特意趕去投奔。”

雷英暗自點頭,果然如此,當下道:“世上多有招搖撞騙之徒,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傳言未必屬實。而且我看你們個個年輕體健,又去湊什麼熱鬧?”

那漢子道:“官爺有所不知,一年前我們那兒鬧了一場瘟疫,死了好多人,虧了一位少年公子出手相救,我們才得以死裡逃生。那位公子便叫葉清平,我們就是去確認一下,這位清平仙師是不是救我們的那位恩公。”

雷英哦了一聲,道:“還有這種事?”隨即又道:“我們也是奉了縣太爺的差派,去請這位清平先生過府一舒的。咱們既是同路,那便一起結伴同行唄。”

那漢子便是百里屯的鄭富貴,當初中了蜈蚣妖毒,險些喪命,虧了清平出手,將他從鬼門關搶了回來。他們這些都是實誠人,也不疑有他,便和一眾捕快一起趕往穿雲谷。

清平重啟正天門,由醫道著手,第一步走得貌似相當成功。最近幾天來的百姓依舊很多,這些人中,有不少專門來投奔入門的,並非為了求醫。清平也是來者不拒,在每人身上都留下了融合之術的印跡。

眼見日影西斜,竹樓外還聚著百十餘眾百姓。

清平忽地眉頭微皺,此時的竹床上橫臥著一位傷寒病人,他正要給施術醫治,手卻停了下來。

陪著病人來的後生驚道:“仙師,神醫,這是咋了?我爹這病是不是很麻煩?”

清平笑了一下,道:“無妨,且請稍待。不速之客駕到,不得不理會。”

話音方落,便聽外面一陣喧譁。有人大聲道:“官差辦案,閒人退避,都閃開了!”

雷英領著二十七名捕快衝開人群,氣勢洶洶的直奔竹樓而來。

忽聽竹樓內傳出一聲低喝道:“停步!”

隨著這聲低喝,龍行虎步的眾捕快感覺一堵無形的牆壁擋路,撞得眾捕快頭暈眼花,踉蹌後退。一名捕快怒道:“鬼打牆!青天白日的施展妖法惑人,果然是妖狐作祟。”說著,嘩啦啦的抖開鐵鎖。

竹樓內的清平眉頭一皺,意念一動,施展融合之術中的分解之法。

捕快手中的鐵鎖登時分解成無數的精微元素,融入空氣之中,化為烏有。

另一名捕快抽出腰刀,還沒等說話,腰刀又已化成塵埃。

只聽竹樓內的清平說道:“民強國強,民弱國亡。人族興衰大業,非州府縣衙所能理會,回去據實稟報吧。”

眾捕快驚駭之極,還沒做出反應,雷英的臉上已左右各捱了一記耳光。緊跟著,便給一隻無形的手抓起,像扔包一樣丟擲了人群之外。

雷英摔了個四腳朝天,還沒等爬起來,只聽著呼嘭呼嘭呼嘭,二十七個捕快都給人摔了出來,跌成了一團。

半空中有個女子聲音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縣老爺,好好做他的官,再來多管閒事,讓他雞犬不寧,官都做不消停。”

閻縣令聞報,不由得驚怒交集,拍案叫道:“妖言惑眾,還敢毆打官差,這不是聚眾謀反嗎?這還了得?速傳馬步都頭,點齊合縣兵馬,圍剿妖人,若敢拒捕,格殺勿論!”

師爺謝曠連連擺手,忙道:“慢來慢來,大人暫且息怒。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意氣用事。”

閻縣令氣呼呼的坐在椅上,道:“妖人作亂,立拘鎖帶,這還有什麼說的?”

謝師爺道:“大人請想,雷捕頭帶著二十七名捕快,個個都是武藝精通之士,若是尋常江湖術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現在穿雲谷聚集了幾千人眾,勢頭正盛,若是冒然領兵圍剿,弄不好事情就鬧大了。若是惹得民怨沸騰,鬧到上面去,恐怕要連累大人吶。”

閻縣令壓下口氣,覺得師爺所言不差,道:“依你之見,應該如何舉措?”

謝師爺道:“大人,咱們需得上報州府,請上頭酌情處理,或剿或查,就算將來驚動了朝廷,也怪不到咱們的頭上。”

閻縣令不太滿意,道:“出事了就往上推,還要我這個縣令作甚?”

謝師爺道:“大人,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一邊上報州府,一邊派人密切監視妖人的動向。日後上頭問將起來,我們也不被動,據實回報便是。”

閻縣令沉吟半晌,道:“好,再加上一條,縣城鄉下各村各屯,皆張貼告示,告誡百姓安分守己,聚眾滋事,違法必究。”

謝師爺捻鬚點頭,道:“大人高明,這就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