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飄嘿嘿一笑,道:“貧道不辭勞苦,將朱老財主一家安葬,又作法給他們超度了一場。貧道看他們一家死的一個不剩,滿櫃子的金銀珠寶都成了無主之物,便順手打包了回來。”說著拍了拍背上的大包袱,甚是得意。
在清平的思想世界裡,根本沒有金銀財富的概念,也不以為意,只淡淡的道:“朱老財主嗜財如命,你拿了他的錢,小心他變成鬼,回來找你討要。”
一飄笑道:“那倒不怕,就算他真的變成厲鬼,貧道要收伏他,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清平感覺身上的傷口疼痛漸輕,又想起一事,道:“一飄,你的見識廣,知不知道什麼是自然法則?”
一飄一怔,道:“自然法則?公子怎麼想起問這個?”
清平道:“那個吳天王說妖怪修來修去,最後都幻化成了人形,這是自然法則的限制,並非完全出於他們自己的意願。自然法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飄仰頭望天,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個自然法則啊,說起來可就玄之又玄了。話說千萬年前,這個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人族還沒有崛起。當時的萬千生靈都要比現在大上許多倍,不要說蠍子蜈蚣,就是蒼蠅蚊子也都是龐然大物,隨隨便便都能輕輕鬆鬆的幹掉咱們人類。當時的人族生存極其艱難,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一不小心就沒了小命。”
他回頭看著王大混道:“大混子,其實生在這個時代,遭遇了一些天災人禍,和那個時候的人族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堂一般了。”
王大混不大相信他的說話,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一飄是個道士吧,王大混對他始終有些成見,只是不敢招惹罷了。
清平卻是來自狐族盤據的飛雲山,見過不少神神怪怪的事情。他知道這個世界離奇變幻,遠不是表面看著那麼簡單。他也知道,夜奶奶知道的事情,一定比一飄要多的多,只是她不肯對自己說罷了。
他想了想,道:“我始終覺得,人是有無限潛能的,只是由於某種原因,給限制住了。不過若是經過努力堅持,還是會開發出來的。要不然,從古至今,人族不知經過了多少次艱險磨難,一直都能存活至今,沒有那麼簡單的。”
一飄一豎大指,道:“公子爺的悟性果然高明,這就是自然法則的力量了。聽我繼續說,那個時候更有一些洪荒巨獸,一巴掌下去,不知就要拍死多少人。公子爺說得不錯,人是有潛力的,身處逆境之中,越是危險,越能激發體內無窮的潛力。人族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不斷成長,更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族洞察天地之機,修煉成道,帶領人族征討四方,發展壯大。”
清平靜靜的聽著,彷彿看到了那個巨獸橫行的洪荒時代,恍惚間,他又想到了那些個荒誕離奇的夢境。不自覺的,他在想,難道夢中的景象真的曾經存在過?難道那些過往都與自己有關?
只聽一飄繼續說道:“人族與其他獸族蟲族之間的戰爭越演越烈,終於驚動了九天之上的天神。後來天神便制定了自然法則,對各個族群都實施了壓制。一些攻擊性極強的族群,都被限制了型體,人族一躍成為了世界的主宰。於是,有了現在這個較為和平的世界。”
清平默默點頭,腦中忽地閃過了幾道亮光,他感覺有一些非常重要的記憶,一閃而過,再也捕捉不到。
一飄又道:“在自然法則下,蟲族的修行最是艱難。那個吳天王能知曉自然法則,看來是大有來歷的,以後見到,還真大意不得。”
清平道:“一飄,你可知道,當初制定自然法則的,是哪位大神?”
一飄沉吟半晌,道:“有人說是天皇玉帝制定,還有人說是造物大神女媧娘娘,年深日久,千萬年前的事,種種傳說,誰也說不準了。不過自然法則確確實實的存在,這個世上的萬物,都擺脫不了自然法則的束縛。”
清平喃喃的道:“束縛?”
一飄道:“不錯,就是束縛。自然法則條條框框,枝枝叉叉,無所不及,世上萬物都無法擺脫其束縛。比如說生老病死,誰都逃脫不了,都是註定了的。”
清平道:“難道這些束縛就真的擺脫不了?”
一飄有些好奇的看著他,然後就笑了,道:“也不是不能,有這種想法的可不只你一個人。幾乎所有修煉的人,或者是萬物生靈,都是想著修煉有成,有一天能超脫世外,羽化成仙。不過這太難了,尤其是人,沾染了世間的富貴榮華,又有七情六慾的侵擾,更加難上加難了。稍微把持不住,就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說著,苦笑了一下,道:“就似貪道,修煉了這麼些年,也受不了萬丈紅塵的誘惑,還不是下山來啦。”
清平沉默了,眼望著無盡的夜空。過了半晌,緩緩的道:“世上之事,不可能一成不變。自然法則也一樣,該變的時候一定會變。”
一飄笑道:“也許吧。也許改變自然法則的就是你。誰知道呢?”
其實以他的道行,以他的認知,對於自然法則也所知不詳,他所說的都是聽昔日的師傅長輩偶爾談及的。
有句話,一飄說對了,自然法則玄之又玄,存在久遠,世上萬物無不遵循,不遵循也得遵循。俗話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輪中。說著簡單,哪又有那麼容易。
清平不再說話,心中卻有了個解不開的結。
睡夢中,黑沉沉的天地之間,狂風怒號,霹靂跟著閃電,無數個驚雷,一個接著一個。
一個小女孩兒在狂風暴雨中驚恐萬狀,無助的奔逃。霹靂閃雷在無情的追逐著她,她躲在樹後,咔嚓一個劈雷,竟將粗壯的樹幹劈成了兩截。小女孩兒嬌弱的身形,暴露在驚心動魄的天地之間,她驚恐的大叫:“救我!聖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