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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個個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

百席酒水正式開場。

宴席設於園中戲臺之下開闊之地。

桌上鋪設著錦繡桌布,金銀器皿閃爍生輝,各式佳餚琳琅滿目,什麼最貴上什麼。

十大名酒女兒紅,西鳳酒香氣撲鼻。

酒壺中斟滿了這上等佳釀,清澈透亮,誘人品嚐。

賈府眾人按尊卑次序入座,元妃居中,左右兩側分別為賈母、邢夫人、王夫人、捲簾大將:趙姨娘、周姨娘。

尤氏、薛姨媽、等長輩,以及李紈、秦可卿、王熙鳳、幾春等女眷。

男士那桌是賈赦、賈政、賈珍、賈璉、賈寶玉等男丁,

賈元春一坐下,就掃了掃男丁那桌:“荻弟弟呢?”

鴛鴦在賈母身邊,低聲細語:“娘娘,賈荻是偏支遠房,在三十到四十桌那邊坐的。”

“去,叫他與寶弟弟同坐。”

“諾!”鴛鴦領命,輕巧地穿過人群。

向那偏支遠房所在的桌席行去。

她目光敏銳如手電筒,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賈荻。

只見他正坐在一群衣著稍顯樸素的親眷之中自斟自飲。

鴛鴦面帶微笑,聲音柔和:“荻七爺,元妃娘娘有旨,請您移步至寶二爺身旁同坐。”

“哇,賈荻,你進入核心子弟了,恭喜恭喜!”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投來羨慕的目光。

“同喜同喜!”賈荻拱拱手,他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跟著鴛鴦穿過桌席,向主桌走去。

沿途,不少人向他投來豔羨眼神。

到了主桌旁,鴛鴦輕輕拍了拍賈寶玉的肩膀,低聲說道:“寶二爺,荻七爺來了,娘娘讓你們同坐。”

賈寶玉抬頭一看,只見賈荻正站在桌旁。

賈寶玉顯得有些侷促,讓他文才一壓,又解了林妹妹的填空題,甭提多鬱悶了。

昔日的跟班小弟,現今可與自已平起平坐了。

他立刻堆起笑著招呼:“荻弟,快來坐!咱們兄弟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得好好喝幾杯!”

賈荻點點頭,“寶二爺,今晚你等著茗煙、鋤藥抬你回怡春院吧!”

“笑死不是,上次誰喝的鑽臺底了!?”

“你可知三國的呂蒙?”

“自是知曉,那呂蒙非但武藝超群,更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之美談,荻弟提及他,莫非是說你如今的酒量大大增加,也應對你刮目相看?”

“那是一定的,我今天不喝趴你,報一箭之仇,我這酒量豈不是白練了?”

“切,你怎麼練也枉然,你才半斤八兩底,我一斤還可喝上二兩,你怎麼是我的對手?”

“哈哈哈,那就拭目以待。”

這時候,桌上的賈赦、賈政、賈珍、賈璉、賈蓉等男丁見到椅子又排密了一點。

後生小輩沒有過來搭話,忒不通人情了。

那邊,戲臺緩緩拉開帷幕。

梨香園的十二小優伶早已在臺上整裝待發,身著色麗的戲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靜靜地等待著元妃的發話。

臺下,賈府元妃點了4出戏曲:

《豪宴》出自一捧雪、

《乞巧》出自長生殿、

《仙緣》出自邯鄲記、

《離魂》出自牡丹亭。

好戲開鑼,小優伶當家正印花旦〔齡官〕開口唱戲:《豪宴》。

一個個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愈發熱烈。

‘文盲’王熙鳳不僅管理拿手,更是搞氣氛的高手。

她開口:“娘娘回府大喜日子,我們賈府的人,無論男女,有才華者,皆作詩一首,由娘娘評點出1,2,3名如何?”

“好呀,這提議不錯。”

賈元春點點頭:“本宮答應了,1,2,3名有賞賜。”

小惜春興奮一握小粉拳:“哦哦,我要勇奪第一名次……”

說完又憂心忡忡望了望賈荻:

“唉 (⁎•̛̣̣꒶̯•̛̣̣⁎),賈荻是條攔路虎,人家第一無望了鴨!”

一干嬌滴滴金釵聞言,皆是不服氣的神色。

她們平日裡雖以姐妹相稱,但在詩詞歌賦上卻也是各有千秋,互不相讓。

動輒鬥個你死我活,連飯也不吃,更有林黛玉與湘雲兩個傻妹子,半夜三更不睡覺,去山咔啦開黑鬥詩詞歌賦。

此刻聽了王熙鳳的提議,又見到小惜春那副既興奮又擔憂的模樣,更是激起了她們的頑強鬥志。

“哼,賈荻雖有些才華,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湘雲第一個站了出來,氣勢洶洶地說道,“我定要作出最好的詩,將他斬於馬下!”

“湘雲姐姐,你好勇敢!賈荻可是橫空出世的超級新星,你和他鬥殺,我估計懸,唯有林妹妹與寶琴妹妹尚有一戰之力。”

林黛玉搖一搖頭:“難說!”

寶琴也嘻嘻一笑:“講真,我有點怵!”

湘雲鼓起臉蛋:“哎呀,你們倆個,怎麼醬紫?長他人志氣,滅自已威風?”

寶釵見到湘雲耳朵邊的薔薇花,心中有些好奇,便輕聲問道:“湘雲,你不是一直說最喜歡海棠麼?怎麼今日卻戴了薔薇花?”

湘雲心一跳,臉一紅:“你喜歡鴨舌,偶爾不也喜歡鴨掌?”

“怎可混為一談呢?”寶姐姐憑直覺,湘雲不正常了。

這時候,元妃娘娘旨意下達,頓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賈家上學的人不少,當然沒有什麼人才。

作詩詞歌賦是不行,吃喝玩樂個個都是專家。

但隨便寫寫還是可以的。

古代人可是連農夫也作的一二首,好不好咱們不管。

前面的十桌,乃賈氏一族的精英分子,他們停下筷子開始構思。

唯獨異類分子賈荻,他依舊海吃海喝,

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扯著一隻足有一斤重的大閘蟹,

蟹殼被他輕鬆地剝開,露出裡面鮮美的蟹黃和蟹肉,

“嘖嘖,蟹黃夠大!蟹肉正點!”他大口大口地品嚐著,吃得津津有味。

“唉唉唉,賈荻,你真滴那麼餓?不作詩?”寶二爺拉了他一下。

賈荻頭也不抬:“寶二爺,天大地大,唯吃飯最大。”

吃飽了,賈荻滿足地拍了拍肚子,“嗝兒~”

然後提起酒壺,步履穩健地走向主桌。

走到元春姐姐面前,他微微躬身,舉起酒杯,朗聲道:“祝姐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敬上三杯酒,十八到永久!”

“噗嗤!”元春姐姐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她拿著酒杯與他碰杯,輕抿了一口:“荻弟弟,真是會說話,姐姐聽了心裡真是高興。

不過,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十八到永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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