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的凌茵慕在塌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背後的傷口倒不是太疼,只是凌茵慕腦海中不停得浮現出霍去病的樣子,他當時堅決讓自己回淮南王府的情景,他後來救自己回軍營的情景,還有他今天在朝堂上為了保護自己一力承擔的情景……一遍一遍像是不停歇的影院迴圈回放著,想到今日最後看霍去病時,他那溫柔而深邃的眼神,凌茵慕竟面紅耳赤起來,不知現在的他怎麼樣了?被打了嗎?傷勢如何了?我的藥他收到了嗎?
凌茵慕走後,衛皇后派人叫來衛青,跟他閒聊了幾句,就乘機把凌茵慕託付的小藥瓶遞到衛青手裡,給衛青使了個眼色,悄聲說:“這是凌茵慕給霍去病治傷的藥。”
衛青也明白衛皇后的意思,收好藥,又聊了幾句就拜別衛皇后,跟霍去病一起回軍營的軍法處。
把皇上的聖旨交予軍法處,交了罰金便回了自己的營帳,命楊嶺帶幾個人等在軍法處外面接應霍去病。依聖旨被重打六十軍棍的霍去病,背部到臀部都已血肉模糊、動彈不得,被楊嶺和幾個營裡的兄弟們抬回營帳……
衛青也聞迅過來,支開了其他人,看著霍去病身上的傷,堅硬的臉龐難掩心疼之色,關切的問:“疼嗎?”
霍去病咬著牙搖搖頭,額頭上的汗水卻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到了塌上。
衛青拿出手中的藥瓶,輕輕把藥粉撒在霍去病的傷口上,然後把剩下的大半瓶藥遞到霍去病的手中“這是凌茵慕託皇后讓我轉交給你的。”
霍去病手裡緊緊握著這個小小的藥瓶,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心理作用,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好多了。忍不住尋問她的情況,艱難的開口道:“她……”
“她在皇后那裡挺好,你不用擔心。”衛青打斷了霍去病的話“看來皇上還挺器重你的,想把你接到宮中去,你傷好利落了就去宮中,跟隨皇上左右,多學習多做事,少說話。有句話你要一直記著:我們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你做任何事都不能跟皇上的利益有衝突。懂嗎?”
霍去病誠懇的說:“將軍所言,句句謹記於心!”
“那你還有別的事嗎?”衛青接著問。
霍去病頓了頓說:“楊嶺一直跟隨我左右,心思慎密,武藝高強,是個可造之才。營中還有一個叫趙不虞的,也頗有將領之才,將軍可培養之。”
衛青想了想說:“那個楊嶺,你們從小認識,他父母皆已亡故,他雖大你三歲,卻跟你情同兄弟,不如就跟你一起入宮,也好有個照應。那個趙不虞我會好好留意、培養。你這段時間好好休養,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建立點功績,怎麼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諾,謹記將軍教誨!建功立業,保護我想保護的人!”霍去病回答道,握著藥瓶的手卻更加緊了。
見衛青走出營帳,楊嶺遂帶軍醫進去看看霍去病的傷勢,見霍去病的傷口已不再出血了,軍醫驚歎道:“看來百夫長真是年輕體健,這麼快傷口就開始癒合了,在下再開些治傷的湯藥給百夫長服下,不出半月百夫長便可下地了。”
軍醫走後,霍去病幽幽的對楊嶺說:“其實這只不過是凌茵慕的藥有用。”
楊嶺聽後並不吃驚,“其實剛看到你的傷口我已猜到,除了她,誰還有這能力?!她若不是個女子,恐也有帶兵領將之日。”
霍去病接著把今天白天所發生的事情經過都告知了楊嶺。楊嶺聽罷不由得驚歎道:“我本只想凌茵慕捨身救義的策略可行,但沒想到她竟然臨危不亂,扭轉局勢,此女絕非平常女子。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如果她真是那個被淮南王府囚禁多年的庶女,怎麼可能有這種心智和魄力,可如果她不是淮南王的庶女,那她又是何人?”
霍去病也分析道:“是啊,她常常說她的家鄉,我才開始也不以為然,還以為她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是淮南王庶女的身份,可現在細細想來,這其中確有許多不符,單憑她當時跟我縫傷口就知道她並非常人,可我親眼看到過她身後的刺青,難道還有身後有同樣刺青的兩個人嗎?”
楊嶺見他們二人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遂寬慰道:“可能她確實是淮南王的庶女,或許只是淮南王囚禁凌茵慕多年之間,凌茵慕有什麼奇遇,又或是拜了什麼世外高人為師……這也不是我們一朝一夕就能弄明白的,算了,不想這些了,我先去看看軍醫那邊湯藥熬好了沒。”
“等會”霍去病叫回楊嶺“皇上讓我傷好了去皇宮學習,你可願與我同去?”
楊嶺想了想說:“反正我家裡就剩下我一人,在哪都一樣的,能與你一起甚好,省得死了沒人知曉自己的姓名……”說罷就走出營帳了。
霍去病聽了這話倒有些難過,楊嶺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如今他在世上已沒有親人,只是天天把霍去病當親弟弟來愛護,原來他竟擔心死去的時候沒人知曉自己的姓名,相較之下他比自己更孤獨、寂寞。
喝過藥之後的霍去病卻難以入睡,趴在塌上看著手中的藥瓶,想念著凌茵慕。想念她曾經幫自已縫傷口、換藥的情景,想念她曾經跟自己住在一個營帳的情景,想念她穿著嫁衣的情景,想念她……想著想著,那晚偷看凌茵慕洗澡的情景突然浮現在眼前,霍去病竟羞愧難當,滿臉通紅,越是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越想的厲害……
楊嶺看到霍去病如此,關切的問:“你怎麼了?發燒了?要不我再讓軍醫過來看下吧。”
“不,不用,我休息會就好了。”霍去病忙說。
“那你實在不行就喊我,別死撐著。”楊嶺接著說。
“嗯,你先去睡吧。”霍去病頭也不抬的回答。
楊嶺躺在塌上靜靜的想著,不知這凌茵慕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個女子對於他而言好像充滿了神秘感,說不清道不明更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