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松閣內，何煜森正在跟她的前女友凌燕電話聊天，他已經在陽臺站了一個多小時了。
“阿煜，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少來這種客套話，你當時可沒有對我這麼客套！”
“可我並沒有兌現承諾！”
“阿煜，說實話，剛開始，我對你挺失望的，我覺得你一點都不懂我！”
“現在也不懂。”
“你不懂我？會記得我的每個喜好？記得我大姨媽的週期，以及我生理期的說話風格？”
“這不是當代男友必備嗎？”
“可你是何煜森啊！”
“有什麼區別？”
“追你的女人排到法國了，你還需要這麼細節嗎。別不承認，你就是在乎我！”
“所以，你是曾經是我女朋友，而別人不是。”
“曾經是，現在呢？”
“你說呢？”
“以後呢？有可能嗎？”
“凌燕，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都變了！”
“可你沒有變。”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到了你電腦的屏保！”
凌燕發了一張何煜森當前電腦屏保——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孩，這張照片是何煜森跟凌燕一起在三亞旅行的時候給她拍得，看起來很高階很專業。
何煜森盯著凌燕發過來的照片，輕笑一聲說：
“你又偷窺我。”
“以你的能力，應該早就發現了吧，但是你並不想阻止，所以，你希望我知道你的動態。”
凌燕的語氣有些恃寵而驕，她心裡面覺得，何煜森這個男人心裡這輩子都有她凌燕的位置。
“我只是懶得提醒你。”
何煜森跟凌燕分開5年了，從來沒有語音通話過，即便他聽說凌燕有了男朋友，都是發文字祝福。
因為何煜森知道，他既然決定結束一段感情，那麼就不應該留後路，所以不打電話就會慢慢淡忘。
何煜森跟凌燕分開的時候是痛苦的，他並不想分，但也分不清對凌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凌燕當時決定出國，並跟他分手，是非常決絕的，幾乎不給何煜森思考機會的。
“阿煜，那時候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一無所有。”
凌燕試圖把回憶拉回到大學。
但何煜森現在並不想繼續回憶下去了，因為剛才回憶了很多，他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美好，反而全部都是遺憾和無奈。
“是，分開的時候，我也是一無所有。很抱歉，那時候沒能給你什麼。”
何煜森低低地說，他的語氣有些許疲憊。
“可是，你為什麼當時向我隱瞞你的身份呢？”
“我不喜歡用何朝寧兒子這個身份，在我自己沒有真正實力前，我永遠活在我爸的名字下。我很討厭這種感覺。”
“你總是跟何伯伯對著幹！”
“是他總是想試圖控制我。”
“阿煜，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應該向我隱瞞，這樣對我來說不公平。”
凌燕提起來，還有些委屈，她大學選擇跟何煜森在一起，是因為他確實很帥，而且多才多藝。
但何煜森日子卻過得很清苦，自己勤工儉學，基本不問家裡要一分錢，所以，不管是什麼節日，凌燕都很難收到一份像樣的禮物。
“你還記得，我21歲生日那年，你送我什麼禮物嗎？”
“不記得了。”
“一個毛絨棕熊。”
“你不是很喜歡毛絨棕熊嗎？”
“是，但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的舍友都收到什麼嗎？怎麼說，我也算是家世還不錯的，但我收到的禮物，往往都是最寒磣的。”
“可是，我確實那個時候沒錢，委屈你了，凌燕。”
何煜森聲音柔柔的，是他在其他場合很難有的語氣。
“可是，你只要稍微向何伯伯低個頭，開個口，我就不用那麼寒磣。”
凌燕抱怨說。
“我以為你會很喜歡那個禮物。”
“但不是那麼回事，有時候，女孩子想要的就是一種安全感。”
“我讓你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你有點對感情缺乏浪漫。”
“……有可能，我就是你嘴裡的直男吧。”
“可我覺得，你現在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什麼地方？”
“這個，過幾天告訴你。”
何煜森輕笑一聲，說：
“凌大小姐，你應該看微博吧，我希望結束這通電話後，我們最近先不要聯絡了。我有很多麻煩事要處理。”
“你們公司那個陶西西，抄襲事件？怕什麼，不管是真是假，對煜森來說，都不算大事。”
“你到時變得挺豁達的。行了，掛了吧，先不聊了，很多事還沒完成，你也早些休息。”
何煜森說完就掛了電話，不得不說這通電話打得他心力交瘁。他是一個工作狂，可以幾天連軸轉都不覺得累，他甚至想到跟陶西西折騰一個晚上都不覺得累，但跟凌燕這通電話好像耗費了他全部精神氣。
何煜森朝浴室走去，衝了個冷水澡，然後騎上摩托車出去兜風。
一路上，他感受著穿過肌膚的早秋的風，剛洗完澡的他覺得陣陣冷意襲來，但並不會很難受，反而很享受。
他享受這種讓自己身體冷下來的感覺，好像不管在什麼時候，他希望自己保持冷靜的態度，不想動用太多感情，對任何人都一樣。
外面的人覺得他是高冷的，不與人親近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不與人親近，而是他內心比誰都熾烈，只是那團熾烈的火不能輕易燃燒起來。因為一旦燃燒起來就是熊熊烈火，難以撲滅，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最近這段時間，何煜森才發覺自己內心的那團火，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為之，他不相信有誰能撼動自己堅如磐石的內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戴著頭盔，騎摩托飛馳著，路過魚景山莊的時候，他車速放慢了。
他向別墅裡面看，發現燈已經熄滅了，愣了一會，就飛馳離開了。
第二天，他就收到訊息：
你的凌燕飛回來了。
發資訊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通話到半夜的凌燕，那個讓他頭疼疲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