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精壯漢子閃身進來,警惕四顧,隨後循著水聲目光落在浴室。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夜半偷花的採花大盜。
但這房裡哪有什麼花,而是一個大男人。
男人偷男人?
陳復臉色有些古怪,察覺到精壯漢子在逐漸靠近,他果斷先發制人,腳步一動便直接閃出浴室,一記掌刀直直劈向來人脖頸。
精壯漢子正是徐懷景的手下,奉命跟到了酒店,卻沒有聽命只是跟著,還想自作聰明把人宰了,再回去邀功。
有些人腦子好使,一點就通。
有些人則是榆木腦袋,一根筋。
樊宏屬於前者,這人顯然就屬於後者。
面對突如其來的凜冽掌風,來人臉色陡然一變,下意識抬手一拳轟出。
二品武者的實力展露無遺。
但這一拳被陳復抬起左手輕而易舉接住,掌刀改為劈在男子胸膛。
砰——
一百大幾十斤的男子,瞬間如同被火車撞了一樣,倒飛出去。
胸膛塌陷,顯然肋骨都斷了幾根。
“咳——”
一口鮮血當即咳出,男子抬起驚駭欲絕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盯著陳復。
“一品?!”
不對,一品武者如果要一招擊傷自己,不可能內力毫無波動。
可眼前青年,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深不可測的樣子。
“宗師?!”
男子這回直接傻眼了。
家主讓他跟著,叮囑別打草驚蛇,想來是發現了這青年不好對付。
結果自己自作主張......
想到這他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可這麼年輕的宗師......
怎麼可能?!!
就算他是天縱奇才,一年入六品,可往後越往上越難,哪個宗師不是浸淫武道幾十載的?
三十歲的宗師,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難道是傳功?
只有這一個解釋。
陳復也認出了這男子的身份,有些好笑道:“你這腦子,怎麼練到二品的?”
男子表情絕望,咬著牙一聲不吭。
陳復問道:“徐懷景讓你來的?”
一聽這話,男子本來做好慷慨赴死的表情一變,當即瞪眼道:“不是!家主只讓我跟著你,沒讓我殺你!”
陳復點點頭,“那就是你自己想殺我然後回去邀功?”
男子不說話。
陳復臉上的笑容越發古怪,這漢子還真是耿直。
要不是跟了徐懷景,能拜入個什麼名門大派,以後踏入宗師估計有望。
一根筋很多時候是貶義,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往往更能專心幾十年去做一件事。
這樣的人會更有希望練出點名堂來。
陳復打趣道:“要不你捨棄掉徐家,跟著我混好了。”
男子怒目圓睜,“你做夢!”
“唉。”
陳復嘆了口氣,“徐家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甚至還能讓你得到更多,比如——踏入宗師。”
“你想不想要?”
這話他沒誇大,以他現在的底蘊,比武道泰斗不如,但在宗師行列,絕對名列前茅。
得了瘋女人一半功力,又有諸多功法傍身,教個宗師出來,只要不是天賦實在差得可以,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男子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但眼神依舊壯烈。
“家主於我有救命之恩,我今天能為了宗師之名背叛他,明天也能為了其他的背叛你!”
說完男子就閉上眼睛等死,再不開口。
陳復面露讚賞,“有道理。”
他抬手一指,一道內力如劍般自指尖疾射而出。
沒入男子眉心,一閃而逝。
男子身體一顫,再無聲息。
臨死前最後的念頭便是,這青年果然是宗師......
內力外放,宗師手段。
陳復拿起手機給夜魅發了簡訊。
不多時夜魅返回,看到地上的男子屍體時一驚,“少主,有人要殺你?!”
陳復淡然道:“把他送去徐家。”
夜魅不敢多問,拿了塊面巾戴住,一手扛起男子的屍體從樓梯飛速離開。
武者爭鬥,只要不波及到普通人,一般不會有事。
但夜魅是鎮武司通緝要犯,太明目張膽肯定不行。
所以走樓梯掩人耳目,離開酒店自然能悄無聲息的把屍體送到。
約莫近一個小時後,夜魅去而復返。
“少主,徐懷景擺下晚宴,請您過去赴宴。”
陳復嘴角微掀,晚宴?
只怕是鴻門宴吧。
當然,吃飯是假,在漢城鎮武司那邊碰了釘子是真。
陳復當著夜魅的面直接脫下浴袍,換上自己的休閒裝,離開了客房。
看著陳復離開的背影,夜魅輕輕咬唇,眼眸裡浮現一抹惱怒。
這不是不拿她當外人,而是沒拿她當人!
她主修媚術,雖然是一品實力,但尋常宗師一不注意都會中招,被她所魅惑從而任她擺佈。
偏偏遇到了個能無視她媚術的少主,這讓她既挫敗又惱火。
只是想到少主的心狠手辣,心底的這點不滿也很快被壓下。
徐家。
陳復二次登門,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被恭敬的請進餐廳,偌大的廳裡只有兩人。
徐懷景依舊坐在主位,身後站著一名男子。
“樊宏。”
徐懷景喊了聲。
後者會意,上前拉開椅子,恭敬道:“先生,請。”
不知道他名諱,要表現出尊敬,只能以先生相稱了。
陳復坦然落座,笑道:“徐家主改變主意了?”
徐懷景依舊在盯著他,似是想看點什麼出來。
這次他關注的不是表情,而是氣息變化。
武者內力即便不練功,也會隨時隨地運轉,從細微差別就能判斷出點其他東西。
甚至,徐懷景用上了一絲宗師氣息來壓迫這青年。
可惜,面前的青年依舊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徐懷景點到即止,很快放棄,收起宗師氣息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閣下好手段,我那二品實力的手下,無聲無息就被你殺了。”
“一擊重創胸腔,一擊貫穿眉心,內力外放,這麼年輕的宗師,整個龍國武道界,也沒聽說過幾位!”
致命傷是眉心貫穿傷,以徐懷景的眼力自然能一眼看出來,這是宗師手段。
他不太願意相信眼前青年是宗師,更寧願是青年身邊有宗師護道。
但從此刻這青年的表現來看,極有可能就是他所殺。
徐懷景心底早已沒有了輕視。
陳復淡然道:“他有取死之道,也有赴死之心,我殺他是成全他。”
徐懷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人都死了,多說無益。
轉而臉色如常道:“赤炎果我可以給你,不過要等到我親眼看到我兒子平安歸來。”
陳復嘴角微掀,點頭道:“成交。”
徐懷景眼底閃過一抹厲芒,不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