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射燈冷白的燈光下黃褐色和黑色的血跡幾乎染遍了總控制室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從牆壁到地板再到天花板沒有一處不是黑色和黃褐色交織的顏色，很難想象當時是怎樣殺戮現場才能造就現在的場景。文娟站在門前很長時間沒法邁進總控制室的大門，陳冬在後面也是一動不動只有消防面罩上不斷出現的水氣證明兩個人在不斷的喘息。

“這裡應該是監控室，後面一定還有控制室還應該有專門的儲藏室和電力控制室。”文娟的聲音透過她和陳冬的消防面罩陳冬仍然能聽到她聲音的顫抖。

過了幾分鐘文娟鼓足勇氣終於踏進了總控制室的大門，她的第一步隨著鞋子踩在控制室黑色的地板上腳下發出輕微沙沙的聲音，那是幹了的血液被壓碎的聲音，聲音從腳下直接傳導到了她的中樞神經，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正撞在緊跟著她的陳冬身上

“我走前面。”陳冬扶穩文娟上前一步先進了總控制室和文娟一樣第一步就被刺激到了神經但陳冬只是停了停就繼續向前走去。

文娟只得隨著陳冬進去，總控制室的門正對著的一面牆，在外面這面牆和整個房間一樣被黃褐色和黑色染的看出不本來的顏色，陳冬走近後才看出那是一整面顯示屏，底色應該就是黑色的。兩人的每一步都伴隨著沙沙的輕響，隨著響聲兩人腳下凝結的血液變成了黑色的粉末。

“屍體在哪兒？”走在前面的陳冬環顧了整個房間，這個房間除了門所在的那面牆其他三面牆都是巨大的顯示屏，顯示屏前放著桌椅，條形的桌子上是鍵盤和其他不知名的操作裝置和這個房間的其他東西一樣這些操作裝置上也同樣都是血跡。監控室大概有十幾平米的樣子，從椅子的數量看這裡應該最多有九個人同時上班只是現在這裡只有與人數不相符的凝結的血跡但沒有一具屍體。

“你……繼續往裡面走。”從聲音判斷文娟應該已經適應了這個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拿上了手槍。

監控室的一側有一條很窄的走廊，走廊的寬度大概是兩人同時過需要有一個人側身避讓走廊的長度大概七八米的樣子，這個走廊應該是另一個殺戮現場，在走廊的牆上都是噴濺撞的血跡，血跡集中在高度一米六到兩米之間，陳冬想到場景是在這個狹窄的走廊有人試圖逃跑卻被人追上開槍爆了頭。

從走廊出來和文娟預想的不一樣第二間也是監控室，這個監控室的血跡明顯少於最外那間，四面牆的監控螢幕被分成了幾十個小格，陳冬看著這些小格想起了北山收費站的監控室，“這個監控室應該能坐下十二個人。”陳冬小聲說了一句也沒管文娟能不能聽到。

在這間監控室的另一側也有一個走廊長度和寬度與之前那條無異，只是這裡沒有之前走廊那些明顯的噴濺血跡。穿過走廊來到了一個很大的房間，面積幾乎是之前兩個監控室的總和。

“這裡就是總控制室了！”文娟在陳冬身後說道，這裡的慘烈程度和第一間監控室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血跡幾乎無死角的覆蓋了兩人能看到的一切。

在這間屋子裡有五個明顯的操作位，每個操作位都由一個牆上的顯示屏一臺桌子上的顯示器兩個鍵盤和兩個操作杆以及相對應的桌椅組成，在最中間有一個獨立的位置面對著總控制室最大的顯示屏有一張很大的辦公桌和舒適的老闆椅很容易猜到這位置應該是由總控制室負責人使用，這張桌子上的顯示器倒在座子上在碎裂的螢幕上有一個明顯的彈洞，整個桌子滿是褐色的血跡。

“這地方太適合周俊了，他沒進來真是可惜了！”陳冬想到了周俊前刑警的身份，這般慘烈的兇殺現場應該是他發揮專業的最好場所。

“再找找，應該有電力控制室。”文娟這時也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她獨自走向控制室角落的一扇門，門上是一個高壓危險的標識。

“你等一下……”陳冬剛要阻止正在開啟門的文娟，文娟的尖叫聲就蓋住了他的聲音，陳冬趕忙上去在她被椅子絆倒前扶住連連後退的文娟。

“那……那裡……”文娟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我知道了，你別說話，深呼吸好嗎。”陳冬本想讓文娟先坐下但所有椅子上都有厚厚的凝結的血塊，他不得不讓文娟倚靠著他站著，陳冬知道文娟看到了什麼，同時房間裡的腐臭氣味像是實體化了一般要強行鑽入兩人的大腦。

過了幾分鐘文娟總算又站起再一次往電力控制室走去，因為隔著面罩陳冬看不到文娟的表情，他想搶先一步進去但文娟抬手阻止陳冬只得跟在她身後，文娟一開門一陣惡臭幾乎透過面罩燻得陳冬睜不開眼睛，之後陳冬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場景，殘缺的四肢，頭顱，軀幹，內臟被隨意的丟棄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空裡由於肢體過於破碎雜亂陳冬根本沒辦法知道人數。

由於沒有蒼蠅之類的分解屍體的昆蟲殘肢只靠人體內的細菌分解所以才有瞭如此驚心動魄的臭味，陳冬想到這裡突然對已經進了電力控制室的文娟大喊“出來，快出來！快！”

陳冬見文娟沒有反應馬上屏住呼吸不顧一切的把文娟往外拉，從最裡面的電力控制室一直拉到最外間的監控室。

“怎麼了？”文娟被陳冬的舉動嚇了一跳卻也配合了他。

“在缺氧環境下蛋白質被細菌分解很容易產生硫化氫和其他毒氣這種主防煙霧的面罩基本沒有作用。”陳冬隔著面具大聲說道。

“那能怎麼辦，屏住呼吸？”文娟問。

“氧氣瓶，十分鐘，你夠用了，為了節約這次我就不進去了。”陳冬說著從包裡拿出一瓶氧氣。

“好吧，我去，我會想辦法快點出來儘量省下些。”文娟還是有些捨不得這些氧氣。

“你可以先在門口仔細看看裡面的情況之後再進去，如果你覺得裡面的場景讓你覺得不太舒服就讓我來。”陳冬說。

“誰看了那些東西能舒服，你告訴我！”文娟仔細檢查了一下面罩上導氣管埠的卡扣和氧氣瓶上的卡扣準備出發。

“那還是你去，我記時，如果十分鐘後你不出來我就進去救你。”陳冬把手伸向文娟而文娟會意把自已的手錶摘下來放在陳冬手上。

兩人重新走到電力控制室門口文娟按照陳冬的建議站在門口看了很久後把氧氣瓶接在面罩上走了進去陳冬則看著手錶向後退到另一邊的角落，這樣他既可以避免吸入因為文娟進入而可能外溢的毒氣又能在需要的時候及時救她出來。

一分鐘，兩分鐘，陳冬緊緊盯著手錶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急得大氣不敢喘一下。五分鐘，六分鐘……陳冬的汗已經溼透了後背，他的目光不停的在手錶和電力控制室門口來回移動。

突然控制室的燈光亮了之後是不知道什麼機器啟動的聲音之後陳冬明顯的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從視覺到聽覺再到觸覺的刺激，陳冬知道文娟成功了。

又過了一分鐘文娟出了電力控制室她的第一件事是取下面罩連線的氧氣瓶，當她走過來時陳冬發現她手上多了一張紙。

“這是劉峰留下的？”陳冬搶先問道。

“是……”文娟答應了一聲後取下了面罩，這時控制室的臭味已經淡了很多。

“那個……謝謝你！”文娟並沒有直接回答陳冬的問題而陳冬第一次看到文娟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是打算擁抱還是熱吻呢？”陳冬看著文娟，“如果是歐陽靜一定熱吻。”

“你猜對了，這確實是劉峰留下的。”文娟迅速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沒給陳冬發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