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看著賈珏手中的石頭,忍不住打了寒顫,只覺全身血脈都被凍結。
這東西要是落入了趙啟的手中,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同時,王家也會被他牽連,抄家滅族也極有可能。
相反,作為受害者的賈珏和賈家,卻是安然無恙。
他的處境,將會變得與他設計中的賈家一模一樣。
此時,他已經成為了案板上的肉,任賈珏宰割。
形勢,已經被逆轉。
他看了賈珏一眼,腳步微微踏前,心裡思索著搶奪的可能。
然而,此時十三娘卻是輕哼一聲,飛起一腳踢在了一旁粗壯的竹子上。
咔嚓!
那竹子應聲而折。
王子騰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卻是連忙後退了幾步,這要是一腳踢在他的身上,斷幾根骨頭都是輕的。
賈珏也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的腿這般有勁兒麼?”
十三娘白了他一眼:“你可想試試?”
賈珏立刻點頭:“想,不過咱們要換個場合,換個姿勢。”
十三娘臉蛋一紅,嗔了他一眼,轉頭不看他。
“珏哥兒,適才舅舅不過是唬你呢,什麼前朝玉璽,不過是子虛烏有之事。舅舅,只是想要你幫忙救出超兒罷了。”王子騰見事不可為,立刻向他露出了討好的笑臉。
賈珏輕笑:“原來如此,無妨,這等奇石我是要進獻給陛下的,其中的緣由,我屆時會與陛下細說,想來陛下絕不會為難與你。”
這話說的王子騰臉色完全黑了,趙啟什麼樣的性子他很清楚,生性多疑而又心狠手辣。
他只是隨手佈下一局,趙啟就將他十分看好的賈珏拉去做了滴血驗親,王超只是在周群老宅被抓到,他就完全不顧君臣顏面,一定要將這事徹查到底,將王超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要是知道了前朝玉璽的訊息,恐怕一定會將賈府掀個底朝天,同時將他往死裡折磨,甚至還會懷疑他的身份,拷問他是不是前朝餘孽。
也就是說,不需要前朝玉璽,只憑這段對話,就能將他置之於死地。
“珏哥兒,這事兒是舅舅做的不對,可舅舅絕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的,畢竟我的妹妹,我的侄女兒,都在賈家啊。”王子騰腆著臉朝著賈珏說道,臉上堆滿了討好之色。
賈珏沒有說話,十三娘冷哼:“適才是誰罵我家三爺的?又是誰要我家三爺跪地磕頭的?”
王子騰聞言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巴掌扇在了衛氏的臉上,破口大罵:
“你這蠢婦!珏哥兒是我們侄兒,又是有功名,有爵位在身的,你算什麼下作東西,也配辱沒他?跪地磕頭?你這餓不死的野雜種,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的下作娼婦,也敢讓珏哥兒下跪磕頭?我打死你!”
他越罵越氣,竟是直接抬腳狠狠的在衛氏的身上踹了幾腳。
“啊!老爺別打,別打了!我知錯了,我知錯了!”衛氏口角溢血的倒在了地上,被王子騰踹得不斷慘叫,悲呼連連。
不過她的慘嚎並沒有換來王子騰的同情,他依舊對她拳打腳踢:
“你知錯,同我說又有何用!”
衛氏聞言卻是連滾帶爬的來到了賈珏的面前,朝他跪下,哐哐磕頭:
“珏哥兒,都是舅媽的錯兒,都是舅媽得了失心瘋,舅媽不該做下這等齷齪事兒!求你看在你母親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吧!”
她是真的怕了,即便她蠢笨如豬,也知道這塊石頭落入了皇帝的手中,會產生怎樣的後果,不但王超救不了,整個王家,甚至是她的孃家都會被牽連。
“滾遠一點,別髒了我家三爺的衣裳。”十三娘冷哼一聲,一腳將她踹了開去。
衛氏幾次對賈珏出言不遜,折辱賈珏,她心裡早就深恨她了,要不是顧忌賈珏阻攔,她甚至想動手殺了衛氏。
衛氏又一次被踹倒在地,但她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是朝著十三娘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踹得好,姑娘踹得真舒坦!姑娘若是喜歡,便多踹幾腳好了。”
她的這副模樣,看得一旁的王琰心如刀割,她朝著賈珏跪下,哭道:
“珏哥哥,父親母親的確難逃罪責,可他們畢竟年事已高,我願做牛做馬為他們贖罪,還請珏哥哥饒他們一回吧。”
衛氏聞言眼睛一亮,連忙說道:
“珏哥兒,我家琰兒尚有幾分姿色,倒不如給你做了小妾,亦或是為奴為婢都成。”
聽她這麼說,王琰的眼神中滿是痛苦,衛氏的做法,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
她主動為他們擔責,可衛氏卻將她如同牲畜一般送了人。
這一幕看得王子騰也是面色漆黑無比,可他卻是毫無辦法,自己設計賈珏不成,最後被賈珏反殺,他敗了,敗者就只能任人宰割。
賈珏見狀輕輕一嘆,他走到王琰的身旁,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起來吧,這事兒與你無關,你無須為任何人贖罪。”
剛才當王琰將他扶上床之後,他以催眠術從她口中瞭解了一些事情。
王子騰要她做的事,是想辦法和他成就好事,最後逼他娶她。
她本心不壞,也沒想過要害他,只是為了要嫁給他,而之後她幾次相救求情,也證明了這一點。
看著眼前的賈珏,王琰心頭感動的無以復加,淚如雨下。
賈珏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隨後看向了王子騰:
“看在琰妹妹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是死是活,由你們自己來定。”
“珏哥兒你說。”王子騰連忙說道。
賈珏看著他,淡淡說道:“其一,此事對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你王家需要賠我,白銀一百萬兩。”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氣,一百萬兩,這怕不是將整個王家拆了才能湊齊吧。
還有,心理創傷,受傷的,真的是你嗎?
衛氏聞言一愣,向賈珏哭道:“珏哥兒,還請你高抬貴手!我們哪裡能有百萬兩銀子啊!”
賈珏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王子騰卻是立刻上前,將她踹翻在地:“蠢婦!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他連忙向賈珏說道:“珏哥兒,此事合情合理。”
他很清楚,銀子和性命相比孰輕孰重,一百萬兩雖巨,可只要人還在,總有湊齊的一天。
賈珏見他答應了下來,淡淡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壯漢:
“其二,我家中歷經動盪,僕從不足,似這等男丁,贈我千名。”
王子騰聞言瞪大了眼睛,雙拳死死握緊,這樣精悍的百戰老卒,他不過只有百名,哪裡有一千人之多。
可此時他性命操於人手,只能咬著牙應下:“好!”
賈珏看了看他,接著道:
“其三,他日我入了朝堂,還需你多多幫襯。”
王子騰身體一抖,心頭在滴血。
相比起前兩個條件,這看似不疼不癢的第三個條件才是最狠的。
只要他答應,他就成了賈珏手中的棋子,成為他在官場上的傀儡,為他充當馬前卒,任他擺佈,直到價值被榨乾,成為一枚棄子。
而這,也是他之前千方百計想要讓賈珏為他所用的目的。
可如今,兩人的處境卻發生了逆轉,他成了案板上的魚肉,而賈珏卻是刀俎。
可他即便知道如此,他又能如何是好?
他能反抗嗎?他能不答應嗎?
他死死的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來:
“日後,定當以珏哥兒馬首是瞻!”
說完這句話,他閉上了雙眼,硬生生的將湧到嘴邊的鮮血吞了回去。
從今以後,他成為了賈珏的棋子、傀儡,為賈珏所用!
除了性命,他失去了一切。
他輸得一敗塗地。
賈珏朝他笑道:“如此,便多謝舅舅了。哦,對了,這奇石,我便不獻給陛下了,我會將其放置於隱秘之地,請可靠之人代為保管,舅舅不必擔憂。”
聽到這話,王子騰又驚又怒,心頭逆血再度上湧。賈珏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他有什麼異動,這石頭隨時會送給趙啟。
這是在他頭上懸了一把利劍,一旦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那寶劍就會隨時朝他斬下。
“還是珏哥兒想的周到,我還有事兒,便不多陪了。”王子騰臉色蒼白的向賈珏拱了拱手,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走去。
鼻青臉腫的衛氏連忙跟了上去。
王琰也想跟著,卻被衛氏推了回來:“你已是珏哥兒的人了,好好伺候他。”
賈珏看著王子騰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身背了鉅額債務的王子騰,每天想著的,恐怕只有搞錢,找人了,再加上奇石的威脅,哪裡還能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除了乖乖被他掌控,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看了一旁呆若木雞的王夫人和薛姨媽一眼,輕笑道:
“母親,薛姨媽,這花兒也瞧過了,我們走吧。”
王夫人聞言悚然一驚,慌忙從地上起身,乖乖的站到了一邊,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見識到了賈珏的手段和男人之間鬥爭的殘酷之後,她興不起任何與賈珏對抗的念頭。
她怕了,真的怕了。
以賈珏的手段,想要取她性命,當是易如反掌。
賈珏看了她一眼,邁步走向了門外。
王夫人,薛姨媽,王琰連忙跟在了他的身後。
而十三娘卻是留了下來,神色淡然的看著金婆婆。
金婆婆面如死灰,身如篩糠,她顫抖著說道:
“饒,饒命。我,什麼都沒瞧見,什麼都沒聽到。”
十三娘邁步走向了她:“你知道我生平最恨什麼人麼?”
“不,不知。”金婆婆面無人色。
十三娘冷然道:“害我爺們的人!”
“饒,饒,啊!”
PS:3000字大章送上, 這次總不會說我短小無力了吧,另外,我也沒有斷章,我是不是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