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男人拿過來一個竹簡似的圓柱形的東西,上面還沾染著些許血漬,他來到徐南星旁邊,輕輕抬起他的小腿,展開後將它包裹在徐南星的小腿上,隨後用布段捆綁好。
“哎?這是什麼啊?怎麼那麼像是讀書人的書簡?這上面怎麼還有血漬啊?”徐南星盯著腿上的一個個捆綁一起沾染著血漬的木條,不禁問道。
“啥子哦?那個噻,就是竹筒片片噻,有點兒血跡算正常得很,才從人家身上拿下來嘞,不然你說你用啥子嘛?”
“什麼?剛取下來的?為什麼不洗洗啊?”
“你這不就是著急要用麼,要是再等哈兒,萬一你亂動把腿傷整加重了,那就惱火了噻,到時候大家都不方便得嘛。”
“好吧好吧!你有理,我說不過你,就這樣吧!我一好我們就走,行吧?你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徐南星小心翼翼地伸直小腿,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啥子?你敢懷疑我嗦?這裡的客人多半都是衝我的名氣來的,接個肢這些,哪怕是沒有腿杆兒,我也能給他們治得好好的,對我來說輕鬆得很。你現在居然還敢懷疑我的醫術。話說回來,這個可是我的正經行當,雖然我本人不是很喜歡就是了。”
“你做這一行,不喜歡行醫,那你喜歡什麼?”李弈舟問。
“我這輩子忒痴迷於木工絕活兒,手底下那木料在我手裡頭都能給它煥發新生,死沉沉的木頭能變成活靈活現的東西,既能騰空飛渡水面,又能自動運作節省人力,還能精心打造來填補身體的缺失部分。”男人自豪地說道。
“敢問先生可是妙工梓匠——公輸大師?”李弈舟端立而視,行禮拜見。
“嘿嘿,不錯,我正是公輸澤朗。不過這只是我的一點業餘愛好罷了,哪裡敢稱什麼大師喲!”男人笑笑,輕輕搖了搖頭,口頭謙虛之時,內心得意萬分。
“那你頂多算是個木匠。行什麼醫術啊!”
“你甭管那麼多,你就說那些人好了沒得,還能不能正常走路就是了!”公輸澤朗自豪地駁論道。
“就算可以走路了,但是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妖怪,按照你的這樣行醫態度,他們會不會是走著就散了架啊!哈哈哈!想想都好笑。”徐南星嘲笑著。
“哈哈!說到醫術這塊兒,我懶得跟你擺龍門陣,但在我的造物這一塊兒,你確實沒資格跟我爭。我喜歡的事兒,我肯定會卯足勁兒做,力求做到天衣無縫的地步。所以說,你完全沒必要去擔心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問題。這麼說吧,你這想法確實是有點兒過於操心了哈。”公輸大師胸有成竹地回道。
“大師,我家娘子已經好了許多,我們今日就要告退了。近些時日,多謝你的照料。”恰逢此時,屋外有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公輸大師便走上前去,與他二人打趣起來。
“咋樣?這條機關腿用起來還順不順溜?”
“習慣、現在習慣了。剛開始確實總覺得彆扭,但是現在跟自已的腿似的,早就習慣了。
”婦女說著,自覺走了幾步,向公輸大師展示道。
“整巴適了就好。”
“哎,對了,你們兩個跟我走一趟哈。”公輸大師將二人帶到徐南星躺著的竹屋內,想要藉此展示自已的成果。
“瞅瞅!這位就是才修養好的病人,當初她右邊腿都沒得,現在吶,你看她那條腿硬是恢復得跟個正常人一樣,都可以隨便走動了。”公輸大師高傲地向徐南星等人展示著這最強力地回應。
幾人仔細看著那婦人腿上的木製造物,見此精良穩定的構造,每個人的驚訝神情溢於言表。隨著那婦人的走動,機關的各個零件相互作用,竟然使得她自然又穩定地行走,如此天工造物,無不使人歎為觀止。
“哈哈,這還得多謝公輸大師的幫助啊!我娘子才會好那麼快。”那男人笑著謝道,眼神張望到屋內時,看到林清澤,過往的回憶突然竄上心頭。
“娘子!快回來。”那男人快速拉回妻子,拔出佩刀,兇惡地看著林清澤。
“這是搞哪樣嘛?”公輸大師見到那男人的神情忽而這般緊張,實為不解。
“公輸大師,你有所不知,這人曾經為了一個狐妖,差點刺死了我娘子。”
“不是冤家不碰頭啊!沒想到在這遇到了你!”男人把妻子拉到身後,舉起刀來,惡狠狠地看著林清澤。
“我沒有做錯什麼,要是再來一次,我仍然會毫無猶豫地拔劍,不會給你們留絲毫生的機會。”林清澤眼神瞬間凌厲而認真,似乎雙手已然沾滿鮮血,一直這般殘忍。
“說!芊寧是不是被你們帶走了?”林清澤緊盯著兩人,拔出半截青竹劍,半露的劍體,也顯出了青色的光芒。
“什麼芊寧?相公他在說什麼?”
“應該就是當時的那個狐妖。”
“大俠,我們從那以後就沒有見過她,和我們沒有關係啊!”那婦人見狀不利,匆匆解釋道。
”那她...現在何處?”林清澤接著質問道。
“我們哪裡知道,要是藉口廝殺一番,那就來啊!我們才不怕!”男人握緊佩刀,看著林清澤和他同伴們,雖然心中生畏,但仍直面相對。
見此情形,公輸大師急忙制止,以免血拼在此發生:“我不管你們以前有過啥子恩怨,但是在我這兒,不準有啥子恩怨扯皮的事情發生。”
有公輸大師這句話,那兩人慢慢後退,急忙離開此地。
林清澤慢慢收起了手中的青竹劍,靜思片刻,壓下一口氣。
“清澤師兄,說不定他們真的沒有看到芊寧姐姐呢,沒訊息也算是好訊息。你別太擔心,當時我們共有五人,說不定,芊寧姐姐是被那個客棧的姐姐帶走了呢!”紫蘇安慰道。
“也是!若是如此,那麼會在......虛彌宮。但願吧!”林清澤嘆了口氣,希冀著。
“原來清澤師兄還在擔憂著芊寧姑娘啊!我還以為你把她忘了。”躺在床上的徐南星起鬨道。
“南星,這種事情,莫要再開玩笑了。”林清澤神情嚴肅,草草說道。
“你呀!腿不疼了?少說點話吧!”紫蘇拍了下徐南星的頭,以免他的話惹得林清澤不悅。
“芊寧?這是何人?”李弈舟問道。
“你過來,我小聲音給你說。”徐南星喚李奕舟來,毫無畏懼地說道。
李弈舟蹲下身來,俯身側耳聽著。
“我跟你說啊!芊寧就是......”
“你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紫蘇拍了下李弈舟,埋怨道。
“好了!我不聽了,兄弟抱歉。”李弈舟連忙打住。
“別呀!這多掃興呀!又沒什麼!”徐南星不以為然。
林清澤心內矛盾不已,獨自走出屋去,在門口呆望著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