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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心安之處

他的唇齒間帶著熱氣,噴打在晏昭容的耳廓,惹得她渾身漸漸泛起了雞皮疙瘩,只默默紅了臉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喉頭中有話脫口而出,連想都未曾想。

“都聽夫君的。”

說出口後,晏昭容羞紅了臉,瞬間從榮玦的懷裡彈了出來,“陛下,臣……臣妾……”

見著她口齒不清語無倫次的模樣,榮玦低笑了一聲,便勾起了她的下巴,嗓音低沉,“朕喜歡聽你這麼叫。”

這話一說出口,晏昭容更是羞得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剛剛也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這個詞,一張口就說出來了,萬幸的是,陛下不但沒有發怒,反而還笑了。

晏昭容不知道,榮玦其實有件事情從未與任何人說過,那就是他很喜歡小糰子叫自己的稱呼是爹爹,而不是父皇。

這天家的稱呼,總覺得隔著千山萬水,帶著七分虛偽,三分冷漠,但他又何曾能選擇自己出身?

自從弒父殺兄後,他便少能安睡,眼下不過是想求得一隅心安之處罷了。

而現在,小糰子給他帶來了希望,她們母女倆身邊之處,就是他最後的淨土,姜家敢動,那便連帶著他們之前所做過的一切,都得一併付出代價。

榮玦離開後,昭陽宮內安靜了許久。

等晏詞再睜開眼,已經是黃昏日落,外頭的夕陽泛著紅暈,照進了昭陽宮那微微融化了的雪水上,空中微風輕拂,泛起漣漪。

晏詞看了會自家孃親仔細鑽研的模樣,便聽見自己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這聲音把晏昭容從書裡拽了出來。

晏昭容輕輕把她從床上抱起,放入自己懷裡,看著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眉眼間的溫柔瀰漫開來。

“詞兒,今日孃親才知曉,你爹爹對咱們母女的心意,你說,這朝堂是不是要變天了?你爹他,會出事嗎?”

晏詞看著自家孃親有些憂愁的模樣,把小手放在了自己孃親手上。

【孃親,放心吧,這幾日宮中會有大事發生,孃親安心,爹爹那麼聰明,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一問三不知最好了。】

聽到這話,晏昭容心中一緊,但思索了一番,便也鬆下了一口氣。

吩咐著芙蓉給晏詞端了些吃食來,喂完等她睡著,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了,屋子裡安安靜靜,她匆匆用了些晚膳,這才靜下心來坐在床邊,點起了燈開始看書。

又過了兩日。

大清早天還沒亮,芙蓉就起身來叫晏昭容起床,然後兩人在院中開始日常的鍛鍊。

等再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天光大亮,宮娥們都已經陸陸續續起了床,見到院子裡的兩人正在休息,紛紛圍了上去,替晏昭容擦洗換衣。

用過早膳,又給皇后請完安之後,晏昭容剛回到昭陽宮,太后身邊的嬤嬤已經在昭陽宮門口等了許久,問了才說是太后想召小公主去身邊玩一日。

晏昭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直接讓嬤嬤把晏詞帶走,最後還是自己帶著晏詞,去了一趟太后宮中。

“臣妾聽聞這些日子太后身子不適,便自作主張去太醫院問了問,方院士說太后是憂思過慮心中煩悶才會食不下咽,便想著來陪陪您。”

“奈何臣妾也是個不爭氣的,感染了風寒,前兩日便沒敢來千壽宮,怕把病氣傳了過來,昨日身子才剛好,本想著今日給皇后請完安就來拜見太后的,沒想著正巧碰上了嬤嬤。”

晏昭容看著太后的臉,輕輕笑了笑,晏詞在她懷裡,看著太后消瘦了一大圈的臉,心中暗歎。

【什麼憂思過慮呀,明明就是奶奶知道了真相,又不敢相信真相,自己以為死了二十年的兒子,現在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兩人還對抗了如此之久,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住呀。】

【我瞧著奶奶瘦了一大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去找爹爹……】

太后聽了這話,手上的佛珠慢慢停了下來。

看向晏昭容的臉上帶了些笑意,“你肯來便已經是有心了,更何況哀家是打心眼裡喜歡小公主,快帶過來讓哀家抱抱。”

晏昭容見著太后眼裡的歡喜不像是假的,便抬手把晏詞給太后抱了過去。

哪知道晏詞剛落入太后的手裡,太后便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這孩子,是不是又重了?哀家瞧著上次可沒這麼重,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呀。”

【奶奶!我這個月足足胖了三斤……】

【再這樣下去,我以後真指不定會成為圓球公主……】

晏詞邊說著,小嘴一癟,看著像是要哭了的樣子,這可把太后嚇得不輕,連忙哄了哄她,“不哭不哭,哀家說錯話了,詞兒沒那麼重,日後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聽到這話,晏詞眨巴了下眼睛,又狡黠的騙了波稱讚,但是想到榮玦,那小嘴又癟了下去。

【唉,奶奶呀,您說您現在和爹爹這又不見面又彆扭的,明明是親生母子,有什麼話不能直說,有什麼坎不能一起跨過去的呢?】

【爹爹也是!明明已經查明瞭真相,卻要偷偷摸摸的把那穩婆給你送過來,還假裝不是他找到的!】

【你們兩個的脾氣如此相像,怎麼就不能有個人先邁出那一步破冰呢!】

【當初的事情,父皇已經查明瞭真相的,要是你們兩個能統一一下戰線,那不直接無敵了?】

晏昭容坐在一邊靜靜聽著晏詞心中的話,抿了抿唇,又思索了一番,終究還是開了口:

“太后,您近來一直把自己關在佛堂內禮佛,也沒好好保重身子,臣妾這幾日聽陛下的口吻,陛下心中還是十分牽掛您的……”

說到這,她就停了下來,有些事情適可而止便好,不必說太多,太后心思活絡,定然知道自己這句話裡暗藏的意思是什麼。

聽到這裡,太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闔上了眸子。

“哀家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自己這麼多年為姜氏籌謀和皇帝作對,是不是都做錯了?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便是皇帝,近在眼前這麼多年,都沒能發現……”

晏昭容聽到這話,連忙起身跪下,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訊息,太后對她此舉有些驚異,但轉念一想,這晏昭容與此事無關,又聽不到自己孫女的心裡話,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想了半晌,還是抬手讓她起了身,“罷了,這麼些日子,哀家也知道你是個心性好的,今日你既然聽到了,哀家也不瞞你。”

“你說,哀家該跟陛下冰釋前嫌麼?真正邁出這一步,又能否把這些年的恩怨一筆勾銷?他若是不願意認我這個親生母親,哀家又該如何?”

晏昭容想了想措辭,一抬眼,終究還是嚥了下去。

太后見她半晌沒說話,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殿門外,這一看,便這麼僵在了原地——

那穿著明黃色龍袍的人,不知已經在側門的屏風後,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