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連幾日,晏昭容都帶著晏詞去佛堂聽經講佛,很好笑的是,每次一入佛堂,沒過半晌,晏詞就必定昏昏欲睡。
然後就一覺睡到午時才起來。
連帶著太后每次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這小糰子的一張盛世睡顏,在晏昭容懷裡睡得七叉八仰。
對此晏昭容也表示無奈,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日小詞兒從太后的千壽殿回來之後,就十分嗜睡,為此她還讓太醫過來給他檢查了一番,卻也沒發現什麼問題。但一想到她之前也是如此,便又釋懷了。
許是馬上要過年了,這天氣又冷了些,最近她在屋子裡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絲絲冷意,多加兩盆炭火,這才好些。
最近幾日,姜貴妃都向太后和皇后告了假,說是自己懷有孩子身子不適,所以便不來禮佛了。
太后聽到這話時,倒沒什麼動靜,只是點了點頭,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她的託詞,但也還是隨她去了,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重要些。
晏詞在一邊,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沒來,心中暗喜。
她讓老二暗中把她要送往太后宮中的香全部都點燃了,估計那廝連著好幾晚都沒睡著吧。
但還好,太后奶奶聰明,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過她那香,多虧了當時皇后和孃親的提醒。
讓老二去弄這一出,就是為了讓她長點記性。
自己明明都快大難臨頭了,還老惦記著去害別人,更何況這人還是她自己的親姑姑。
做完這件事後,老二回來興高采烈的告訴其他兩位當時在殿中姜雨寧被嚇得連腳都不敢落地,三人因為這事高興了整整好幾日,眉眼間都帶著笑。
這日,晏昭容照常聽完經書後,才起身,便被王婕妤攔住了去路。
“嬪妾丟了串貴妃娘娘送的玉鐲,不知道各位姐姐妹妹們有沒有看到?”
晏昭容一看這王婕妤的神態,便知道她要搞事情了,只趁大家不注意時回過頭來,朝佛堂之外的芙蓉遞了個眼神。
芙蓉便趁著大家愣神的時間,默默退了出去。
此時太后已經禮完佛回宮了,場內只剩下皇后和她們這些嬪位及以下的妃子。
道一見狀朝眾位娘娘雙手合十施了一禮,便想離開。
可卻也被那王婕妤身邊的宮女攔了下來。
“宮裡丟了東西,每個人都有嫌疑,還請法師先不要離開。”
道一聽完這話,目光看向了晏昭容懷裡的晏詞,一時間有些不解。
【這王婕妤是衝孃親來的,我算了算,她那玉鐲現在就在他自己櫃子裡好好躺著呢。】
【她真正想做的是想敗壞你和我孃親的名聲,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東西現在可能已經放在了你的房間。】
晏詞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算了算,眼睛微微眯起。
【果然如此。】
晏昭容自然聽到了自己女兒的聲音,只是她此刻似乎是在對別人說話?
她不動聲色的抬起眸子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這才發現道一法師正直直盯著小詞兒,臉上的錯愕還沒有褪去。
晏昭容便心下明瞭,這道一師父自己看得出來,他對佛法深有研究,況且那日在太后的宮中提出和小詞兒單獨相處,這事自己後來也是知道的。
想來,他定然是也可以聽到小詞兒心中的話了。
所以王婕妤要害的就是自己和道一師父。
道一聽完晏詞的話,臉色有些蒼白,此刻他被困在這佛堂,根本就沒有辦法回去把這欲加之罪的東西給處理掉。
若是壞了自己的名聲倒還好,可這件事情跟仙君的孃親有關,他頓時心中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王婕妤見眾人都沒有回話,勾起了一抹笑意。
“我自然知道姐姐妹妹們看不上這一個小小的玉鐲,但此物對嬪妾來說十分重要,所以我便讓人去尋,可這一尋,卻發現了個不得了的事情。”
皇后抬起眸子:“王婕妤,你到底想說什麼?”
見皇后開口說話了,地下的那些妃嬪也紛紛附和起來。
眾人臉色都有些差,王婕妤可不想讓自己在這一遭得罪人,也便不囉嗦了。
“把人帶上來!”
佛堂之中,嬪妃們議論紛紛,都在想著這王婕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門外兩個小太監押著一個沙彌走了進來。
那沙彌一見到道一和尚,臉色就愈發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口中唸唸有詞。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皇后看著這沙彌有些眼熟,是跟在道一師傅身邊的,平日裡倒是憨厚可掬,此時卻面露慌張。
她輕輕蹙了蹙眉頭,問道:
“這沙彌可是犯了什麼錯?”
王婕妤輕輕一笑,手上的蔻丹鮮紅無比,直直向了那沙彌,薄唇輕啟:
“昨日夜裡,我宮中之人尋我玉鐲時,見這沙彌在外頭鬼鬼祟祟,像是剛從後宮之中走出來,神色慌張,我便派人暗中跟了上去。”
“結果你們猜,跟過去後,我手下之人看到了什麼?”
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紛紛催促著她說下去。
王婕妤這時卻面露難色,目光悠悠地劃過了晏昭容。
“此事和晏昭容有關,今日諸位姐妹都在,嬪妾不敢隨意開口,還是讓我底下的婢女來說吧。”
說著她便讓自己身邊的婢女上前一步,那婢女看了一眼晏昭容,便迅速低下了頭,身子有些微微發顫。
“奴婢……奴婢不敢說……”
晏昭容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宮女,微微一笑,這演技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也不知王婕妤何德何能能讓她一個名角來宮中當宮女?
“本宮倒是不知道這事還和自己有關,你說便是,當著眾位姐妹的面,本宮還能吃了你不成?”
旁邊的嬪妃們都捂嘴笑了起來,誰不知道平時晏昭容寬和待下從不打罵,這宮女也委實有趣了些,竟會害怕她?
見到周圍的人都在笑自己,那女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慘白:
“奴婢昨日夜裡去替婕妤尋鐲子,結果在一隱蔽的廊中,看到……看到這沙彌,從自己懷裡拿出了張……肚,肚兜,給了道一法師……”
“奴婢覺得奇怪,便暗自讓人去找這小沙彌,結果他說這東西,是昭陽宮的主子讓他拿出來的!奴婢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各位娘娘明察!”
呵,果真如詞兒所說。
晏昭容看著底下那宮女,輕輕挑了挑眉:
“按你這意思,是懷疑本宮和道一師父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