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給太后和陛下反映的時間,便自己毅然決然的起身往外走去,期間還拉了一把身前吃瓜沒醒的小太監,“麻煩公公帶我去行刑!”
急著投胎似的往外趕,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連累得人頭落地了。
此時的刑部尚書趁亂瞥了眼自己的夫人,見她兩隻眼睛中央已經冒出了火花,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立馬住了嘴,又誠惶誠恐的朝太后磕了一個響頭:
“太后娘娘明鑑,微臣再不敢亂說話了!回去,回去就把我那家裡的骯髒事處理乾淨!”
見證二人都識趣,太后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便從椅子上起身,一句話都沒給他留,一步步走向了陛下身邊坐下。
“公主作為我盛國出生的第一個公主,又得陛下的寵愛,甚是可人,陛下心中高興,給她封賞八百戶又有何妨?難不成我大盛的金枝玉葉擔不起這八百戶不成?你們這些臣子食君之祿就應該忠君之事,如今皇帝的聖旨已下,這中書令也是蓋過章了的,難道這還不夠?”
“若是有誰覺得這聖旨的權威不夠,想要插上一腳,那便就先爬上中書令的位置,否則便不要在這裡唧唧歪歪,看得哀家心煩!”
這話一說出口,底下的那些大臣們哪裡還敢再多說一句,這聖旨是由陛下親自下達,下發給中書省審查檢閱,中書省都覺得此事可行,他們這些人微言輕,還有些並無實職的散官,有何臉面去爭這中書令的位子,又憑何指責公主食邑八百戶之事?
另一說,人家中書令襄禮就坐在他們面前,再多說一句只怕是要得罪一朝宰相了。
眼下中書門下尚書三省,尚書和門下兩位宰相都還未到場,何時輪到他們置喙了。
想清楚了一切的利弊,接下來這大臣們,榮玦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看到這些平日向來能說會道的大臣們唯唯諾諾的樣子,榮玦心中很是暢快,心中也愈發對太后改了觀。
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戲的晏家一家人,猝不及防的就吃了個大瓜,雖然不知道太后為什麼會如此幫襯他們家小詞兒,但大家心裡都甚是舒坦,因此面上不由得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終於是入了坐。
說來也巧,辛初的位置十分特殊,聽宮女們說,是皇后娘娘特特許的,讓她坐在晏昭容身邊,倒是全了晏昭容的思戀孺慕之情。
對此辛初更加驚訝,從前她只聽說被中書令之女襄琦知書達理,如今做了皇后,倒是如此細心細緻,有些讓她吃驚。
晏昭容看到自己母親的臉,一時間思念湧上心頭,眼眶微微紅了紅:“娘,你和爹在家中可還好?”
“自然是好的,娘和爹就住在家中,能生出什麼事?倒是你,你在宮中可還好?陛下對你可好?可有受什麼委屈?”
辛初十分關切的問道,眼裡的擔心一點也沒少了去,今日先不說太后如此維護小詞兒是為了什麼,陛下可是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他們看不明陛下對女兒的心意。
另外如今雪兒不過剛入宮幾日,便越過了一大階直接升到了嬪位,就連小詞兒也被封為了瑞安郡公主,此事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晏昭容笑著搖了搖頭,“陛下對我極好,對小詞兒也十分之好,孃親和爹爹在家中,不用為女兒擔心。”
辛初聽女兒如此說道,心下也鬆了一口氣,看著上面陛下和皇后投過來的目光,朝二人輕輕點了點頭,以示尊敬,便又對晏若雪說道:
“如今你入了宮,有些事娘還是不得不提醒你,在深宮之中,算計和計謀是少不了的,如今瞧著皇后倒是十分得體,是個心細之人,從前便知她在府中溫柔大度,如今對六宮更是心細如髮,想來是個可以結交的人,你如今人在宮中,爹和娘幫不了你多少,你定要仔細保重身體,護好孩子……”
說到這裡,辛初把目光放在了晏詞身上,遠瞧著孩子正朝自己伸出了粉嫩的藕臂,便把孩子從芰荷手中接了過來,那小胖手緊緊拽著辛初的衣袖,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
光是瞧著,辛初就喜歡的緊,心都不由的軟軟了幾分。
【外祖母,詞兒在宮中可無聊了,好想回到晏家和外祖父一起去軍營,聽外祖父講故事,說不定還能去邊疆玩玩看!好想快點去放牛!】
辛初聽著前面的話臉色倒還算正常,可……放牛?
【不過如今待在爹爹身邊也是好處多多,還時不時能拿上一大堆金銀珠寶!詞兒很是喜歡!日後存起來給外祖父外祖母買好看的衣裳,帶你們去吃香喝辣的!】
榮玦坐的遠,晏詞心中傳過來的話斷斷續續,這大殿之中又甚是吵鬧,他只聽了個大概,但也大致明白晏詞的意思。
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這女兒養不熟!咬了咬牙便也沒去理,只道是讓晏昭容和母親團聚一番。
過了半晌,太后把目光從底下這些各有心事的大臣們身上收了回來,見榮玦也並未說些什麼,只和他交換了個眼神,便開口道:
“眼下眾人皆知,陛下有一公主,是為瑞安郡公主,這聖旨已然賜下,罰也罰了說也說了,若是日後再讓哀家聽到些什麼風言風語,以下犯上,哀家不介意把那人的頭摘下來,當球踢。”
這話說的可就十分之重了!
【woc,奶奶萬歲!沒想到奶奶這麼疼我!誰懂啊,淚流直下三千尺了嗚嗚嗚!】
就連榮玦也有些意外為何太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難道是那日看到小糰子,實在是喜歡得緊?
模模糊糊聽到詞兒心裡對太后的稱讚和感恩。
他暗道不行!這是他的女兒,怎麼能只讓太后一人護著!
他也得在小糰子面前表現表現,以免讓她誤以為自己這個爹爹根本就不稱職,一點都不關心他。
想到這,榮玦示意自己身邊的丫鬟上前去把晏詞抱上來,這家人團聚什麼的,也得等他把這威給這些人立下之後,再讓辛初和晏昭容好好說說話,抱抱外孫女。
等晏詞被送入自己懷裡之後,榮玦清了清嗓子。
“母后所說便是朕想說的。”
“方才朕倒是聽說,你們這些老匹夫把朕的聖旨都當成耳旁風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給公主行禮?怎麼?朕封的公主不是公主?那誰封的公主才能被你們認可?”
這句話更加之重,原本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的臣子們個個都繃緊了身子,就連晏江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繃緊了腦中的那根弦,眼睛更是不由得亮了亮。
陛下這難道是要給他們家小詞兒立威?
莫非陛下沒有聽那些與姜家一夥的老匹夫所言,認為他們晏家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還未想完,便有人先眾臣一步走了出來,對陛下手中的公主微微低首作揖:
“臣襄禮,拜見瑞安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