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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他是局外人(加更一)

冷不丁聽到小糰子這話,晏昭容給陛下倒茶的手微微一頓,茶湯差點就撒了出來。

好在陛下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晏昭容心下稍微安定了些,這才回想起剛才小詞兒說的話。

陛下是太后親生的?

可陛下分明有生母,生母也已經去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晏昭容百思不得其解,顧著自己心裡想的,只一個勁的給陛下布著菜,全然沒有發現陛下也在走神。

一旁的皇后見到兩人都在愣神,不知怎的也沒有開口說話,只默默地坐在原地,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眼裡竟閃過了一絲笑意。

等晏昭容布完菜後,榮玦還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現在心態有點崩。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怎麼個情況?

自己堅信了二十年的事情,竟然被小糰子一句話就給顛覆了。

太后是他的生母?

這讓他怎麼想都想不通。

怎麼可能?

當年母妃是他親自看著離開的,若不是懷了他,又在這宮中生存了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先帝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的母妃。

更遑論聽從太后的意見,給他母親封為賢妃了。

先帝暴戾,四名妃子之中,有一半都早早便去了。

若不是後來因太后勸諫,以自己母妃的出身,是全然夠不上那個位置的。

可封妃之後沒過多久,先帝卻不知從哪裡請來了一名巫師。

那巫師一通做法,指著母妃便說她是仙帝的劫難,只有處死才可以保先帝平安。

當時那暴君十分信奉鬼神之說,當場就把自己的母妃折磨至死,連句辯解都不曾留給她。

而他那時卻被暴君下令鎖在房中不給出入,等事情完畢之後,他是親眼看著自己母妃鮮血淋漓,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氣,最後活活痛死在自己懷裡的。

往事果真不可追憶,每每思及至此,他心中的恨意就無法言喻。

一旁的晏昭容,看著陛下沉默歸沉默,眼眶卻陡然變得霎紅,連忙伸手握住了他端放在膝蓋上微微顫抖著的手。

“陛下,臣妾和皇后娘娘都在等您動筷呢,這飯菜可是皇后親自挑選的,臣妾看過了,都是陛下愛吃的菜色,若是再不吃涼了,可就要辜負皇后娘娘一番美意了。”

感受到手心裡傳來的暖意,榮玦陡然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在皇后和晏昭容面前竟然一時之間失了分寸,亂了神,輕輕咳了咳,眼神裡的仇深似海,也默默收了回去。

看到他這副模樣,晏昭容便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可方才聽到小詞兒所說的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開口,便只好作罷。

若是貿然在這個時候和陛下說,他和太后其實是親生母子,反而會適得其反,那場面可不是她想見到的。

“這都是皇后吩咐的?那朕多謝皇后的美意了,如今看到你們二人能在這宮中相安無事,朕心中十分寬慰。”

榮玦收起了自己臉上差點破功的神情,沒等兩人搭話,便又抬手夾了一筷子堆在自己身前的食物,點了點頭。

“不錯,這尚食局的東西,味道確實又改進了不少,沒有辜負皇后的一番心意。”

聽到這話,皇后臉上也終於展開了笑顏,“果真如此?那晏昭容也快些嚐嚐,知道你不喜吃辣,本宮便讓人都做成了不辣的,看看可還合你胃口?”

見皇后對自己笑臉盈盈,晏昭容連連點了點頭。

榮玦看著自己面前相視一笑的兩個女子,總覺得哪裡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難道是他感覺錯了?

怎麼皇后和晏昭容不僅沒有他想象中後宮嬪妃的爭風吃醋,反而還相處的甚好?

甚至方才自己誇了皇后,這皇后也是隻看著晏昭容一臉笑意。

彷彿他才是那個局外人?

不對勁!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晏詞倒是看破了一切,臉上喜滋滋地笑著,只覺得這俊男美女的景象十分養眼,倒是沒有在心裡再說什麼。

用完午膳後,榮玦便抱著晏詞玩了一會,這會兒便要回勤政殿了。

他要走時皇后才想起來什麼,連忙把人叫住了:

“陛下,今日太后傳了話,說這幾日他身子大好,明日便要面見我們這些嬪妃了,陛下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榮玦即將踏出鳳霖宮的腳步微微一頓,轉身看向了皇后。

“雖然六宮皆知,朕昨日與太后大吵了一番,但畢竟她是太后,明日你們該怎麼辦便怎麼辦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續上了一句:

“但是別忘了,太后年歲已高,若是說出做出了什麼不適宜的事情,你身為皇后一定要加以勸誡,莫要讓她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來,你可明白?”

皇后停在原地,微微一愣,轉念便想明白了什麼,目光在晏昭容身上微微一轉,便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只朝陛下行了個禮:

“臣妾明白,臣妾恭送陛下。”

榮玦:?

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這話還沒說完就要恭送他?

還沒想明白,腳就先他一步走了出去,直到坐上了腰輿,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感覺他來這鳳霖宮,這皇后談不上很開心,反而還巴不得他立馬趕緊走?

真是奇了個怪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但是他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得去查證一下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真如小糰子所說,自己和太后是母子關係,那許多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當年母妃之死,他對此仍耿耿於懷,若不是太后諫言讓暴君給母妃封妃,那狗巫師來宮中之時,壓根就不會看到自己的母妃,母妃也就不會無辜慘死。

每每想起此事他就痛不欲生,恨不得把那先帝從墳頭拉出來大卸八塊。

他又何嘗不知太后不過是一番好心,如今把罪責推在別人身上這一舉動,無非只是痛恨自己當時的無能,能讓自己好受些罷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可他分明記得,太后當年確實與他母妃一道懷有身孕,可那一胎分明就是死胎……

自己怎會是太后所出?

退一萬步來講,若自己真是太后所出,那這些年太后的所作所為,就更令人費解了。

自從她那一胎生出死胎後,太后便大病了三個月,從此以後吃齋唸佛,只為了讓那死胎能安然往生,每每提及也是痛不欲生。

難道她也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榮玦很快打消了自己心裡的疑慮,這事情還得查出來,才能真相大白。

畢竟小糰子說的話向來不假,只是還有待查證,需得找出證據才行。

畢竟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翌日。

空中有位分的嬪妃一大早便聚集在了太后的千壽宮,連帶著向來在眾嬪妃眼中囂張跋扈的姜貴妃,也早早便到了。

太后端坐在高位之上,沒看眾位嬪妃,只閉目養神,手中的佛珠不斷輕捻著。

一時間屋內沒有人敢說話,直到皇后帶著晏昭容,手上抱著晏詞從外間緩緩而入。

她才撩起眼皮,掃了一眼。

等兩人向她請完安,才看著皇后緩緩開口,聲音威嚴又帶著些壓迫:

“皇后和晏昭容,倒是好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