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容見陛下甩開了自己的手,臉色有些不好,轉身又見心心念唸的人如此望著自己,面色頓時由陰轉晴。
她猶豫了片刻,看著晏美人面露難色,十分難為情:
“這……嬪妾不敢說……畢竟晏美人是與嬪妾一同入宮的,又住在嬪妾昭陽宮的偏殿,這已然是天賜的緣分,哪怕她的確犯了錯,對嬪妾下了蠱,嬪妾也不想鬧得如此難看……”
【哇靠,你們有沒有看到,好大一朵白蓮!】
晏詞在芙蓉的懷裡,伸著脖子看戲,口中絮絮叨叨。
【就你整這死出,別人開口是進攻訊號,你一呱呱我就知道是馬戲團開鑼的預告。】
【給你點顏色,還真開起染坊了?母蠱入體必須經過宿主本身的同意,擱這裝什麼呢?】
榮玦靜靜聽著,面色平靜,等何昭容說完,才緩緩開口:
“無妨,既然晏美人在這宮中,私自使用巫蠱之術,你只需告訴她,犯了宮中禁制的後果是什麼?”
他哪裡不知道這個何昭容從頭到尾都在裝,剛才被這女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他都感覺自己髒了。
轉過臉,背對著那個何昭容,他立刻眼巴巴的看向了晏美人,後者卻直接躲過了他的目光,只看向了別處,神色淡然自若。
吃了一鼻子灰的榮玦抿起唇瓣,一雙鳳眸微微眯起,眼裡流露出幾分委屈。
何昭容見陛下替自己撐腰,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滿臉驕傲的走到了陛下身邊,對晏美人嗤之以鼻,一雙眸子不屑的瞥過了晏美人和芙蓉手裡的晏詞。
沒想到她也有今天!還真以為自己生了個小公主陛下就會對她多有寵愛?
眼下看來,也不過如此。
虧得今日那些小嬪妃在貴妃娘娘的寢殿內,大氣都不敢喘。
若不是她後面單獨留了下來,可沒有如今在陛下面前邀功的機會。
果然,只有跟著貴妃,才有出頭之日。
不像今日在鳳霖宮,皇后只默默的坐在上面一言不發,也不替自己說幾句話。
想到這裡,何昭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毒意,舔了舔略微有些乾涸的嘴唇,便低著頭回答道:
“回陛下,在宮中使用禁術,論罪當誅,牽連九族!”
聽到何昭容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聽到的話,容覺深深的撥出一口氣,眉眼微挑,“很好,那便如何昭容所說的去做吧。”
聽到這句話,身邊的愣是沒有人敢動手,紛紛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陛下查案竟如此草率?這就定了晏美人的罪?
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何昭容見自己的身邊宮女和太監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動,眉頭一蹙,便大聲呵斥道:
“愣著幹什麼?陛下的命令,你們都敢不聽?”
說完她還朝晏美人十分嘲諷地拋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聽完何昭容的話,這些人才微微動了動,便準備上前去把晏美人抓起來。
榮玦身後的曹公公卻突然察覺到陛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這才恍然大悟,便朝外頭喊道:
“來人!”
一時間殿內的人全部都站在原地,沒有再繼續動作,紛紛看向了曹公公。
外面有侍衛魚貫而入,把整個內室團團圍住,只等待陛下發號施令。
何昭容此刻還穿著裡衣,見到這麼多侍衛,張皇失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身體,隨後看向了榮玦:
“陛下,你讓他們趕緊把晏美人抓走便離開吧,嬪妾只穿著裡衣,這麼多侍衛看到,若是傳出去,折損的是陛下的面子……您看?”
聽到他這句話,晏美人冷哼了一聲,竟是笑了。
何昭容十分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死到臨頭竟然還能笑出聲?
見到她疑惑的眼神,晏美人從容的站起身,看向何昭容的視線十分三分涼薄,七分譏諷。
“你笑什麼?!”
何昭容破防了。
晏美人見她如此無知的模樣,雲淡風輕的瞥了眼榮玦,“陛下玩夠了嗎?要是沒玩夠,陛下便慢慢看,嬪妾倒是覺得有些乏了,便帶著詞兒先回屋睡下了。”
見她臉色有些不好,榮玦無奈輕輕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朝那些侍衛動了動兩根手指,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何昭容。
還沒想明白晏美人到底何意的何昭容,下一秒就被侍衛團團圍住,被兩個侍衛押著跪倒在眾人面前。
她不可思議的掙扎了幾下,卻仍然沒有從侍衛的手下掙脫,聲嘶力竭:
“你們是傻了嗎?陛下讓你們抓的是晏美人!不是本宮!能不能長點腦子!”
【我看該長長腦子的是你這個蠢女人吧!你個癲雞,沒事別瞎叫喚,叫的我腦仁疼!】
【怪不得姜雨寧會選擇拉攏你,原來是兩個麻瓜湊到了一起。】
見何昭容被侍衛押下,晏美人只覺得有些累,便站起了身,身子輕盈朝榮玦行了一禮:
“陛下既然還要處理自己的事,那嬪妾便先帶詞兒告退了。”
見她冷不丁把矛頭推向了自己,臉上對自己依然是冷冷淡淡,榮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抬手便把人拉入了自己的懷裡,讓她打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這是在怪他?竟然會跟自己發脾氣了,這倒是有些出乎榮玦的意外,但似乎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他可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女子甩過臉,晏美人是第一個,就感覺讓他很是新奇。
“晏美人如今架子倒是很大啊?可惜了,朕就愛吃你這一套。”
溫熱的氣息噴打在晏美人的脖頸,她輕輕抿起了唇,一抹羞赫從耳根漸漸爬到了臉頰,只小聲說道:
“陛下,還有人……注意影響……”
知道她臉皮薄,榮玦也歇下了逗弄她的心思,只把目光轉向了地上的何昭容,“帶下去,嚴刑拷打!”
聽到這句話,何昭容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目瞪口呆的望著陛下,隨後開口喃喃道:
“陛下,這是何意?是臣妾做錯了什麼嗎?為何要如此對我?”
榮玦低下了眸子,只把玩著晏美人的手,一言不發,一副懶得理她的模樣。
何昭容眸子裡蓄出了淚水,一時間有些無言,晏美人見陛下始終不肯回答他這個問題,便默默的從他腿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何昭容面前。
隨後自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眼,便半蹲下自己的身子,直視她的眼睛:“不知道何昭容有沒有說聽說過兩句話,一句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另一句叫,言多必失。”
何昭容聽了這話,滿臉茫然,但看見陛下的神情,她瞬間心虛。
難道陛下知道了?!
見到何昭容臉上一陣失神,晏美人搖了搖頭,朝陛下福了福身子,腳步便往殿外走去。
走至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側過臉留下了一句:
“醫女只說你的症狀像蠱毒,卻並未提到有人施展禁術,你卻一時情急,自己慌不擇言,還急急把嬪妾推了出來頂包,此事你不冤。要怪,你也只能怪自己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