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遞上西裝的手被簡雲騫握住,只是片刻,他鬆開手拿回了西裝。
四月望向眼前的男人,他的目光沉默又蒼涼。
許久,他緊繃的神經似乎全部鬆掉,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而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四月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掌心,“對不起,剛剛我有些激動。簡總,以後別這樣了,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走吧,你不必再幫我了,讓他們撤回去,我會保護好自己。”
簡雲騫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摩挲……
忽然,他起身拿著自己的西裝走了出去。
四月忽閃著眼眸,頭垂得更低了,看來是自己多想了,簡雲騫不可能對她有別樣的情愫……司四月啊司四月!錯覺你都分辨不出來嗎?
有個決心,四月此刻下定了,那就是徹底對簡雲騫斷了念想,以後無論簡雲騫在說什麼做什麼,只當是他對她這個前妻的一點憐憫罷了。
……
簡雲騫開著車去了郊區一個大倉庫,裡面有個大拳臺,見到簡雲騫的普爾曼開進來後,一個扎著短馬尾的刀疤臉男人,立刻迎出來。
“簡總,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老武,拿副拳套,陪我打一場,拿出真本事,不準手下留情,否則你就別跟著我了。”
簡雲騫邊往裡走邊脫掉外套。
“是!”
老武嘴裡答應著,卻是滿腹疑惑,簡總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他趁簡雲騫換衣服時,打電話去問了祁昕。
祁昕給他的答覆是,老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什麼就是什麼,跟他痛痛快快打一場。
聽到對方這麼說,老武放下心來,立刻戴上拳套,往拳臺走去。
祁昕放下電話,側頭看向ICU的走廊上暗自傷神的太太,心裡嘆口氣,剛剛四月的話,他是聽見了的,看來老闆這是下決心要動手了。
走廊上那個落寞的背影也實在讓人心疼,老闆也沒有錯,要想太太不步老夫人和小少爺的後塵,只能將她推開,推得遠遠的才不會波及到她。
……
早上六點,簡啟康醒來後,經過醫生檢查,沒問題就轉去了普通病房。
四月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老人家。
“董事長,你在堅持一下,等會護士來採完血,就可以進食了。”
“四月,多虧了你,又救我一命。”
簡啟康蒼白的嘴唇微動著,眼裡是感激。
“董事長,你甭客氣。”四月拿來棉籤,沾水後幫他潤唇。
“可悲啊,我堂堂的簡氏董事長,生病後身邊卻一個親人都沒有。”簡啟康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屑地笑了笑。
“董事長,簡總昨晚一直守著您,剛剛公司有事他去處理了。”四月不想老人家傷心,稍微潤色後,說道:“雲紫、雲霄已經從北美飛回來了,董事長您別多想。趙姨正在家裡給您熬粥,晚點您就可以喝上美味的粥囉,怎麼會沒有親人呢。”
四月拍拍他手臂,笑著安慰他。
“醫生說了,暫時不讓人來打擾您休息,不然,來看您的人不得排到門外?”
“你這丫頭,就會寬我的心。”簡啟康艱難地笑了笑。
四月在醫院陪著簡啟康。
中午時分,簡雲紫和簡雲霄這對雙胞胎來了醫院。
四月在門外走廊上截住他倆。
“我告訴你倆,進去好好說話,多多關心你們爸爸,陪他說說話,不需要……”四月搖搖他們手中拎著的禮物:“——也別整這些虛的。你們倆都二十三了,懂點事。”
“知道了,大嫂。”簡雲霄見四月又要開始囉嗦,趕緊阻止她。
“大嫂,我們知道了。”雲紫抱著四月胳膊撒嬌。
“咦,”四月敲敲兩人的頭,“你們倆是故意的吧?我和你們大哥離婚了,別叫大嫂。”
簡雲紫癟癟嘴,“那叫什麼?”
雲霄脫口而出:“前大嫂?”
四月揪住他耳朵,“簡雲霄,你小子找打是吧?我沒有名字嗎?我比你倆大,叫聲姐不可以嗎?”
四月跟這對雙胞胎感情比較好,兩人每次放假都會來找她玩。
“嫂……姐姐,我們可以進去了嗎?”簡雲霄看向裡面。
“趕緊進吧,記住我的話。還有你們今天不待夠兩個小時再走的話,我們就絕交。”四月話說得狠,但她知道,這兩個傢伙是聽她的話的。
雙胞胎異口同聲回答:“知道了。”
“爸爸!”
“嗯,雲紫、雲霄,你們回來啦!”
姐弟倆一人抓住簡啟康的一隻手,擔心的看著他。
雲霄:“爸,你好點了嗎?”
雲紫:“爸爸,你還痛不痛?”
“不痛,不痛,你們回來,學業怎麼辦?”簡啟康滿含笑意地看著他們,“你們倆進修程度到哪了?雲紫上次設計那個商場的室內裝潢大獲好評……”
四月看簡啟康又要往工作上扯,趕緊出來阻止:“董事長,您看您,三句話離不開工作。你看這兩個小傢伙的嘴巴又要翹到天上去囉。”
“就是!”簡雲紫配合的嘟起了嘴。
“哈哈……”簡啟康大笑:“哎喲……”
“董事長,小心手術傷口。”
四月怕他傷口開裂。
雙胞胎來後,氣氛活潑不少,有說有笑,聽他們講學校裡的事,也非常有趣。
不知過了多久,簡雲騫帶著宋甜妮來了。
宋甜妮帶著鮮花和果籃來看簡啟康。
看宋甜妮挽著簡雲騫的胳膊,雲紫瞬間炸毛,衝上去就要為四月打抱不平。
“雲紫,董事長生著病呢。”四月立刻喝住她,走過去把她拉回來,衝她搖搖頭。
四月詫異地望著簡雲騫,幾個小時不見,他臉上怎麼紫一塊、腫一塊,是出什麼事了嗎?還是被人打了?被人打應該不可能……誰敢動他!
“司小姐,請回吧!這是我們簡家的事,就不勞煩你了。”簡雲騫冰冷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感情,“祁昕,替董事長送送司小姐。”
四月愣在原地,他的意思是,她這個外人不應該在這?
“簡雲騫,我還沒死,誰該留在這我說了算。四月留下,你們都滾,趕緊滾。”簡啟康突然暴躁起來。
看父親和大哥鬧不愉快,兩個雙胞胎不敢再說話。
祁昕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祁昕,送司小姐離開。”簡雲騫的語氣更冷更嚴厲了。
四月反應過來,走到簡啟康面前,“董事長,別生氣,那我先回去了。”她拿著茶几上的手機,叮囑雙胞胎好好照顧他們的父親後,離開了醫院。
祁昕要送她回去,被拒絕。
計程車上的四月望著窗外風景,沉了口氣。昨晚的簡雲騫果然是錯覺,他怎麼會變呢,他還是他,對她還是那個淡漠、疏離的他。
……
翌日,四月出門時那三個保鏢不見了,看來是被簡雲騫叫回去了。
剛到辦公室,裡面傳來喧譁的聲音。
“什麼?顧顧問的兒子被抓了?”
“是犯了什麼事嗎?”
“聽說涉黑、涉黃,哦,好像還有聚眾賭博,反正挺嚴重。”
“那這可真嚴重,數罪併發,沒有十年是跑不脫的。”
“我爸爸他們跟顧顧問家在一個小區,他打電話來跟我說的,我想我爸是不會騙人的。聽說昨晚還去抄家了,顧麗現在正在到處託關係呢,看能不能把她兒子弄出來。”
四月走到自己辦公桌前,聽著聽著,愣了神。
巫帆被抓了?
涉黑、涉黃、聚眾賭博?
植物組內又有了新話題,紛紛議論開來。
中午時分,秦欽的到來讓這事得以明朗。
秦老師站在辦公室中央,笑呵呵道:“顧老師因為個人原因辭去植物園顧問一職,現在暫時由我代勞。”
秦老師身邊的小吳偷偷告訴植物組的人,顧老師辭職原因。
原來,巫帆帶著幾個小混混在幕南區城中村搞了個小賭場,在城中村邊緣欺行霸市,收取所謂的“管理費”,還在村裡開了個小旅館,從事非法勾當……
聽說查抄賭資和贓款共計兩百萬有餘,昨晚城中村被大批警察包圍,把他那個團伙一網打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