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是被光亮刺激醒的。
閉著眼都能感覺到光斑透過眼皮晃來晃去。
她以為又是隔壁床的沒有關燈。於是揉了揉眼皮，睜開眼。
四周卻是白茫茫的一片。
什麼都沒有，只有白光。沒有溫度的囫圇一片白光。
“哎呦握草，這給我幹哪兒來了，這還是國內嗎！”
葉青撐著坐起來，終於在這陣令人眩暈的白光中緩過神來，嘴上也罵罵咧咧起來。
確認自已坐著的是類似於水泥地的實物，葉青又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看了看自已被白光透得更慘白的手，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
高樓，小狗，靠近的護士，呼嘯的風聲，快速變大的地面。
“不對啊，我不應該死了嗎？”
自言自語地說完這一句，許青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腦袋。
“對啊，我tm終於死了啊。這兒是地府？孟婆呢！”
說完這個，她立馬又覺得不對，繼續道：“噢不對，我應該入不了輪迴的，應該下地獄來著。”
“握草，地獄原來是這樣式兒的嗎？”她越說越興奮，轉了好幾個圈，似乎真在尋找著嘴裡說的“地獄入口”。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許青的連環轉。
“宿主，這裡不是地獄哦，是你的域。”
這聲音空曠，像從四面八方來，又像是從腦子裡鑽出來的。
葉青甩了甩頭，表情也變得很無語：“怎麼死了還有幻聽啊，煩死了。”
“宿主，不是幻聽哦，我是你的系統……”
“嘿，嘿，哈！”
“……”
極為響亮且中氣十足的三聲號子，葉青邊喊還邊狠跺了兩下腳。
四周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葉青撥出一口氣，繼續往前走：“果然還是這招管用。”
可剛走了兩步，那個帶著點機械感又有點像小孩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額，宿、宿主，真的不是幻聽。我是你的系統，編號0871……”
葉青頭低了下去，半晌，她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到了地上。
“誒我說沒完了是吧，電都電不走你們。再說我都死了，到時候往地獄火裡一扔，你們也沒了啊，幹嘛臨門一腳還來折磨我。”
安靜了幾秒，那個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只是這次明顯更激動了一些。
“宿主！我知道你有病，但這回是真的，我真的是系統！”
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托住了自已的腦袋，葉青漫不經心極為敷衍地道：“啊對對對，每次都說是真的。”
那聲音明顯急了：“宿主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葉青脫口而出：“那你立馬送我去地獄。”
“……”
沉默，長達3秒的沉默。
“宿主，額，那個你已經被選中了。而且……而且沒有地獄啊，說不定以後你能抽中地獄支線呢，嘿嘿……”
最後一聲笑得多少有些諂媚了。但葉青還是毫不猶豫立刻打斷了它。
“那你給我變一個億出來。”
“……”
沉默，長達5秒的沉默。
“宿主，你，你在域裡用不到錢的……”
“呵呵，假的！肯定假的！別人R U OK的同學系統還能整個商業帝國呢，你呢？這麼沒用肯定是假的。”葉青翻了個白眼，“老子還真是不中用，幻覺都不能來點給力的。”
她自嘲似的“嘁”了兩聲，重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隨便你吧，我要找地獄入口去了。”
“喂少瞧不起系統了！我……我……”
它“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什麼來，當然葉青原本也沒打算繼續理它，假裝沒聽到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每走一步，腳下的白光就散開一些，露出水泥一般灰撲撲的地面來，離開之後白光又重新覆上。就這樣一直保持著一人的範圍是正常的視線。
那邊傳來兩聲“滋滋”的聲音，好像這所謂的系統終於憋出了大招。
“宿主，我能讓阿七活過來！”
也確實是大招，轟得葉青猛地停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撤去了方才各種生動的表情，她的臉上覆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影，眼神也冷得可怕。
“就算你是假的，這種玩笑也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系統守則第25條，決不允許單方面破壞與宿主的關係！”
葉青打斷它：“所以你剛才說的，真的可以……”
0871的語氣正經起來，顯得那種金屬感更加明顯了：“可以的！宿主，0871雖然不能直接復活阿七，但是宿主可以透過完成任務提升等級，攢Y幣。據0871瞭解，高等級域商城裡是有現實復活道具的。而且，據說域曾經出過頂級強者，用全部的Y幣和等級積分讓自已重回了原來的世界……”
“我知道了。”不等它說完，葉青直接道，“說吧。”
“啊……說……說什麼?”
葉青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道：“你是剛出廠嗎！”
“宿主你怎麼知道，好聰明啊！”0871語氣帶上了興奮，並沒有品出來葉青話裡的意思，“我真幸運，第一次就遇到了聰明的宿主。”
葉青捏了捏眉心：“說重點！”
“噢噢對。”0871終於理解了她的意思，“宿主葉青，女，28歲，藍星倉平人，單身獨居，死亡原因……”
隨著它說話的聲音，葉青眼前出現了一塊弧形的半透明區域，就像某個偵探動畫片裡那種能全息顯示的眼鏡，上面顯示著她的全部資訊。
看著那張面目蒼白的頭像，葉青道：“這些我能不知道嗎！不用說了。”
“好的。”0871頓了兩秒，一陣電子的滴滴聲傳來，“宿主好，我是你的系統……”
隨著這聲音，面前半透明區域上的資訊也快速變化起來。頭一行的標題寫著“域修基本手冊”幾個大字。
“等等！”
聽了葉青突如其來的這聲喊，0871這才終於覺察出了她的異樣。
她捏著眉心，緊閉著眼，看起來似乎非常難受。
“宿主！你怎麼了！0871這就幫你啟動檢查！”
“不，不用了。”葉青無奈地擺了擺手，“就是，你有沒有實體啊，像AI那樣？我有很嚴重的3D眩暈症……”
0871恍然大悟：“啊對！是我的失誤，宿主的資料有顯示，你也是因為這個……”
似乎已經摸到些葉青的雷區，0871這次自已停住沒再說下去。
隨著幾聲“滴滴”的電子音，葉青的面前聚集起一些藍色的光粒子，片刻後組成了一個……不知名的物體。
這物體沒頭沒尾的，像是那種畫給小孩子看的、披著床單的幽靈。“床單”的正中央，大概是這幽靈的心口位置有一個很醒目的紅色圓形按鍵；而“床單”的尾部還飄著瀑布似的藍色粒子。
在這一片粒子的旁邊漂浮著一小塊像對話方塊似的半透明螢幕。
葉青啞然失笑：“這，這什麼啊？”
“幽靈”眨巴著獨有的那隻大眼睛：“宿主，我是你的系統0871啊。我還在實習階段，基於自我和宿主的等級，現在我只能化成這個形態。隨著宿主的成長，我也將不斷升級，進一步解鎖完整體。”
葉青指著它胸前那個紅色的按鈕，問道：“那這是什麼？”
“哦這個啊，是強制停止系統，通俗講就是自毀系統哦。遇到緊急或必要情況，宿主可以用這個按鍵強制重啟，就是自我選擇被抹殺……”
說到這裡，0871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它看到葉青的眼睛亮了起來，那種光亮裡面的東西，它作為一個實習系統是第一次看到，很像培訓資料裡的狂熱域修。
葉青已經伸出手朝它慢慢靠了過來。
“宿主你……你不要過來啊！”
可葉青彷彿已經聽不到了，眼裡全是興奮，撲到0871身上，捏著拳頭開始猛砸那個按鈕！
“啊，啊，不要啊！”
在0871的慘叫聲中，葉青猛砸了十來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鬆開0871，眼裡的狂熱變成了疑惑：“怎麼回事，我怎麼還在這裡？”
0871抖了抖，床單上那些藍色粒子流動得更快了。
“額，宿主，那個自毀系統在LV3以後才能使用，且必須同時驗證宿主虹膜、經過三輪確認後才會執行的。”
“切……真是麻煩。”
聽完以後，葉青明顯翻了個白眼，興致一下變得缺缺，甚至掏了掏自已的耳朵。
0871出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氣，“咳咳”了兩聲繼續說。
“宿主現在的等級是LV.0，透過新手任務後可以晉升到LV.1，解鎖更換頭像，修改簡介以及初級商城功能。”
葉青嘴角抽抽：“敢情你們的系統特麼跟藍星一樣啊，下一步不會要我充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