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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Deadline

此行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大危機雖然已經解除,但葉青心裡的不安卻愈演愈烈。

從前兩天林洋帶她去公司,又被阻撓,到自已如今還是踏上了這條路。葉青總有種感覺,好像有人要改變她的任務程序,但又被強行拉了回來。

路遇惡犬,倒像是系統給她安排的、接近任務目標的障礙。加上今天明顯已經紅得發黑的進度條……怎麼看,都是deadline的警告。

她知道自已一向多慮,這種想法未免有些不靠譜。自已原先並未走過這條路,這三隻狗說不定一直都在這裡。但越是告訴自已不可能,這些想法越是揮之不去。

順利走過了一個十字路口,葉青揮別了玳瑁,繼續往前走。她知道剛才玳瑁說的灰灰幫小貓一定在暗中觀察自已,後面的路應該會順利不少。

她依舊找了塊乾爽的地方休息,順帶檢查了一下圓圓的身體。

0871明顯比她焦急多了,上上下下飛來飛去,在圓圓的身上摸個不停。

“哎呀,宿主還好沒傷到。那幾只壞狗,要是敢碰宿主,我一定炸它們個桃花漫天紅!”

瞧著它氣憤的樣子,葉青笑了一笑:“這是圓圓的身體……”

“那也不行,宿主你也是同視同感的!圓圓不能受到傷害,你也不能再受到傷害了!”

葉青一頓,又道:“再說了,你還有爆炸的本事啊?”

0871支起它的床單小手,撐住了自已不存在的下巴:“當然有!我開啟強制自爆模式,連通宿主在這個世界的連結,也是可以炸到它們的吧!實在不行,嚇死它們也行!”

“哎喲!宿主,你幹嘛打我!”

葉青收回捶到0871腦袋上的拳頭,道:“你那個按鈕,不是說只能我按,還要確認三遍?”

“那個是強制重啟,抹殺宿主,將系統資料清零。”0871解釋道,“我這個是,系統實習手冊末尾標紅加粗的,遇到突發情況,若系統等級不夠,必要時可開啟自爆,維護宿主安全和系統穩定!”

葉青神色淡淡地問它:“那自爆以後,你會去哪兒?”

0871想了想,回答她:“不知道誒,手冊沒說。大概是返廠維修?”

“都爆了,修個屁啊。”葉青又捶了一下0871,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永遠不準未經我的同意開啟自爆。”

0871點了兩下對話方塊:“啊,實習手冊沒寫這個啊。”

葉青衝它眨眨眼:“葉青手冊特別規定,第二條。”

說完,葉青已經站起來,繼續往前走。0871無法反抗,只能趴在她腦袋上,一下一下地揪著毛,也不敢太用力,更像是在給她順毛一樣。

葉青一邊走一邊問:“幾點了?”

“已經下午1點了!”

“damn!”

葉青暗罵一聲。剛才和惡犬相鬥,又休息了一番,因為體力透支,走過這一段路明顯速度降了下來,後面恐怕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恐怕剛到了林洋公司,就得啟程回來了。

為了不讓今天的路白走,她只能轉變策略。

她對0871道:“你昨天不是說,可以利用電子裝置暫時‘寄宿’?”

在0871給了她肯定的回答後,她便道:“那你現在,去林洋那邊,幫我盯著。”

“啊,我去了,那宿主你怎麼辦!”

“今天耽誤太久了,我總感覺不對勁。你去盯著,有問題也好隨時告訴我。這樣咱們的任務才能完成不是?”

0871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葉青說:“可是什麼可是,你也不想第一個任務咱倆就失敗吧!再說了,有貓貓們陪著我呢。我會很快過去的。聽話!”

0871只好遵命。它一邊點著自已那個小對話方塊,一邊跟葉青說:“那宿主如果遇到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叫我回來!只要連結還在……”

“只要連結還在,你就能找到我,隨時都能叫你回來!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0871對著葉青猛點了幾下頭:“那我走了!”

幾聲“滴滴滴”的提示音之後,域裡徹底安靜下來。葉青喊了幾聲沒得回應,她抬起自已的手腕,感覺到那股藍色粒子匯成的連結。隨後,也仰起頭繼續趕路去了。

估摸著,自已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葉青停下,一邊休息,一邊觀察附近的情況。

根據前兩天在小電驢上的記憶,這裡離林洋的公司已經不遠了。再走過兩個路口,約半個小時應該就到了。

葉青很想鬆一口氣,但她在域裡盯著自已那塊工作列,卻怎麼也輕鬆不下來。只因那紅黑的進度條,竟然細微地閃爍起來。

她不知道是系統故障,還是不屬於自已這個等級的提示。她和0871等級都太低,無從得知。

但天性悲觀主義者葉青,絕不可能想出來什麼好的東西。自已的,眼皮也跟著那紅點一起跳了起來。

葉青儘量平復好自已的心情,啟程繼續趕路,並在內心不斷祈禱,就算有事發生,也得等自已到了!

如此想著,她不禁又加快了腳步。

就在葉青一心一意趕路,越走越快的時候。旁邊傳來幾聲急促的貓叫,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腳底竄上脊背。葉青腳底一滑,摔到地上滾了好幾個圈。

等到她重新坐起來,那草叢裡才躥出來一隻精瘦的三花貓。

三花沒有靠太近,坐在離葉青不遠的花壇邊上,極快速地跟她說完一串話。

聽著這三花小貓的話,葉青的瞳孔越放越大。等到小貓說完,她甚至坐在原地呆愣了片刻。

隨後,她跟小貓道了謝,轉身拔腿就跑。

跑出去十幾米之後,她被腳下一顆小石子絆倒,在地上滾出去好幾圈。

也因著這疼痛,葉青終於清醒了一些,也終於想起了0871 。一連串的資訊在她腦子裡快速透過,葉青一邊思考著,一邊感應著連線自已與0871的那根藍色的線,想將對方叫回來。

她剛剛摸到那根線,那些藍色的粒子忽地閃爍了幾下,那圓滾滾的大眼睛驀地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不好了宿主!林洋剛剛在業主群看到有人拍了你的照片,已經知道你‘離家出走了’!”

0871明顯慌了神,抓著葉青的狗嘴搖來搖去。

“我已經知道了,正準備叫你回來。”

葉青把0871揮開,後者自覺地趴到了她的腦袋頂。她一邊走,一邊詢問0871:“林洋是不是已經出了公司了?”

0871答:“對!宿主你這都能猜到。起初只是有業主在群裡說,樓裡有一隻會坐電梯的小狗。林洋看到你的照片,不敢確認,給物業和木水都打了電話,連假都沒請直接就跑出公司了。”

葉青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道:“恩,剛才小貓已經跟我講了。應該是保潔阿姨發現家裡的大門開著,通知了物業。正巧我坐電梯又被拍到了。”

“從小區把訊息傳到這裡,應該已經過了有一陣了。林洋也是才知道,想必是木水先接到了通知,有意瞞了一會兒。”

說到這裡,她猛喘了一口氣,又罵:“爺爺的,誰說生活沒有那麼多觀眾的!”

0871被顛來顛去,氣息不穩地道:“宿主,你這麼著急幹嘛,木水已經在來找你的路上了,應該……”

葉青已經跑到第一個十字路口。這裡是幾條主路,車流量巨大,她不得不停下來,規規矩矩地等燈變綠。

趁著這短暫的歇息,她跟0871解釋道:“小腰子,今天,任務條開始閃了。之前,我一直以為,任務裡說的‘非自然死亡’是人為。但是我們都忽略另一種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0871倒吸了一口氣。

葉青繼續道:“意外。而且,結合今天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因為‘我’而產生的意外。”

“宿主,你的意思是……林洋會因為出來找你而……”

訊號燈變綠,葉青急匆匆地踏上那一根根白色的橫線。

“恩。我並不知道你們系統安排的世界線和時間邏輯,如果我本身便是這裡的一環,那麼,我這些自以為是的操作,才是害死林洋的罪魁禍首!”

葉青眼睛裡浮現出痛色:“果然,和我沾上邊兒,都沒什麼好下場!”

“宿主,你別這樣說……”

葉青沒再回答它,沉著一張臉,正全力提速穿過了馬路。

還有五百米,穿過下一個十字路口,離林洋的公司就非常近了。按照時間推算,葉青應該正好能在附近碰上跑出來的林洋。

如此想著,葉青不由地又提了速,腳底磨破了也渾不在意。內心的一種懼怕早已壓過了身體的疼痛。

在這樣的全速前進之下,葉青很快看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她埋下頭,更快地衝了過去。

紅燈正在倒計時15秒。

15,14,13……

葉青在那閃爍的紅燈底下看到了一個四處張望的,熟悉的背影。她的心跳瞬間超過了倒計時的頻率,四條腿倒騰得更快。

12,11,10……

不過十幾步外的林洋,卻不知看到了什麼,大喊一聲,抬腳就走下了人行道!

葉青心中大駭!

“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