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說郭嘯天孤身立於蜿蜒的山徑之上,晨曦的柔光試圖穿透他心中的陰霾,卻只能斑駁地灑在他緊鎖的眉間。山谷深處,薄霧繚繞,宛如一層神秘的面紗,遮掩了未知的真相。他的腳步彷彿被無形的鎖鏈束縛,每向前一步都異常沉重。微風拂過,帶起幾片落葉,在他身旁緩緩旋轉,似乎在低語,又似在安慰。
他凝視著那片朦朧的山谷,眼中既有焦急也有愧疚,心中如同翻湧的潮水,難以平息。妻子的笑靨與受傷時的痛苦表情交替浮現,每一次回憶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在他心上刻下更深的痕跡。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緒,但那雙緊握成拳的手,卻洩露了他內心的掙扎與不安。
內心掙扎良久,郭嘯天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進入谷內看看妻子的傷勢怎樣?他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的汗水見證了內心的鬥爭。踏出的第一步,如同跨越了無形的門檻,每一步都顯得更加堅定而決絕。山谷中的霧氣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決心,悄然為他讓出一條曲折卻清晰的小徑。他沿著這條被晨露潤溼的小徑,一步步深入,腳下的落葉因吸飽了水汽而顯得格外柔軟,每一步都伴隨著輕微的吱嘎聲,如同自然界的低吟淺唱。
隨著深入,四周的景色逐漸清晰起來,眼前,一片絢爛的花海驟然映入眼簾,色彩斑斕得近乎不真實,彷彿是大自然最濃烈的情感傾瀉而出。陽光試圖穿透薄霧,斑駁地灑在這片生機勃勃之中,為每一朵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然而,這份美麗卻成了郭嘯天心頭最沉重的負擔。
在花叢的最深處,一個突兀的土堆靜靜地矗立著,新翻的泥土還帶著溼潤的氣息,與周遭的繁花似錦形成了鮮明對比。那土堆不高,卻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幾乎窒息。土堆邊,幾朵野花不經意間綻放,顯得格外刺眼,彷彿是命運不經意間開出的玩笑,提醒著他殘酷的現實。郭嘯天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土堆,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那個他不願面對的事實。四周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只剩下他沉重的心跳和遠處山谷的回聲,在這片寂靜中迴響,訴說著無盡的哀愁與不捨。
郭嘯天雙腿一軟,幾步踉蹌著上前,最終無力地跪在了那冰冷的土堆前。他的雙手顫抖著撫上溼潤的泥土,彷彿想要穿透這薄薄的一層,觸及到那個再也無法回應他的靈魂。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滾落,滴落在泥土上,瞬間被吸收,只留下斑駁的痕跡。
“蘭香……蘭香……”他哽咽著,聲音沙啞而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艱難擠出。淚水模糊了視線,但他仍固執地睜大雙眼,試圖在模糊的影像中捕捉到妻子溫柔的笑顏。他的雙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內心的痛苦與自責。“我對不住你……我該死…我該死……”他一遍遍重複著,每說一次,心就像被利刃再割一次,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四周的寂靜被他的悲鳴打破,風似乎也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聆聽著這遲來的悔恨與思念。
郭嘯天跪在妻子墳前泣不成聲,懊悔不已,怎麼也未料到,自已那一掌,竟將夫妻倆陰陽相隔?他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地,濺起一圈圈細碎的漣漪。
突然,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帶著未知的意味。郭嘯天猛地抬頭,目光穿過朦朧的霧氣,只見一行五人緩緩步入視野。為首的黑衣蒙面人步伐沉穩,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肅殺之氣,他的存在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幾分。身後那少年緊隨其後,黑衣飄飄,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堅毅與好奇。在其後面兩位青袍老者,均是面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似乎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一個黑衣蒙面人攙扶著兩個老者,緩步跟在那黑衣少年身後。
郭嘯天猛然站起身,身形雖顯踉蹌,但目光如炬,直射向那行五人,尤其是那位黑衣蒙面人,彷彿要穿透那層神秘的面紗,直視其靈魂深處。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我‘百花谷’?”
四周的空氣彷彿因這一問而更加沉重,每一粒塵埃都似乎靜止了。那黑衣蒙面人停下腳步,緩緩抬手,輕輕一揮,示意身後眾人止步。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種彷彿能穿透人心的眼神回望郭嘯天,那雙隱藏在面具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眼前情形的淡漠,又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隨後,黑衣蒙面人的目光緩緩落在那座孤寂的墳塋上,周遭的寂靜被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悄然撕裂。她緩緩開口,聲音透過面具,竟意外地清冷而悠長,如同冬日裡第一縷穿透冰層的寒風,帶著不容忽視的穿透力:“這是誰人的墳墓?竟是如此淒涼,是怎麼回事?”
隨著話語落下,一股莫名的壓力似乎隨著風,輕輕拂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郭嘯天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與內疚。他緩緩抬手,指向那墳塋,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風聲吞沒:“這是內子的安息之所,因我之過,誤傷了她,導致陰陽永隔……”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哽咽,眼眶再次泛紅。
“喔,誤傷?是因何事引起的誤會啊?”黑衣人長嘆一聲,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郭嘯天掃視一眼她身後的那幾人,嘆氣憤道:“都怪那小丫頭,要不然,我怎會…”他哽咽著道出原由…
幾人聽後,相互對視一眼。那黑衣衫少年淡然笑道:“老人家莫要傷心,這個仇我們替你報了,他們中了我們教主的劇毒,恐怕此時正在垂死掙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