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雅還真翻出來了。
是一個巴掌大的本子,用布包著藏到了房樑上一個不起眼的縫隙裡。
寧雅拿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本子幾步跳了下來,上面已經黏著一層灰了,寧雅把布掀開裡面的本子遞給了李晚,還在一旁感嘆,“高強藏的可真嚴實。”
李晚拿著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說寧雅肯定能找到,也在一旁感嘆,“小雅你也很厲害,藏這麼嚴實都被你找到了。”
寧雅羞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李晚就是能找到各種各樣的點誇她,總是給她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本子開啟第一頁就是最開始贊同村長的人員名單,古生的名字赫然在列,攏共加起來有九個人贊同村長。
再往下翻是高強斷斷續續的一些記錄,李晚在翻到某一頁時突然停住了,上面寫的東西實在是太跳躍了,“小松她們能逃離實在是太好了,得去看醫生,得快跑、快跑、快跑……”
高強不知道當時是經歷了什麼,寫了滿滿一頁的快跑,到了下一頁又像是恢復了正常,“小松的媽媽在哭,我聽到了,我得保護小松,我要幫她逃出去,容姨不是下雨天腳滑摔死了嗎?怎麼會在祭臺上?”
高強在記錄這些的時候可能已經不太記得了,李晚讀上去感覺順序是亂的,不過這可以之後再梳理,記錄本上緊接著的是另一個人,“李叔那麼在意李晚怎麼也把李晚推出去當祭品了?”
大概是真的不解,這句話高強寫了好幾遍,“會死的,都會死的……”
“村長在追她們,他對著小松大喊讓她還給他,小松拿了什麼?”
“我把李晚也帶上了,還能和小松作伴,只有她倆活下來了。”
“不知道小松過得怎麼樣了。”
“村長太恐怖了,他一直在騙人,早就有人被當做祭品了!!!”
高強在寫這句話時力度極重,筆已經穿透了紙張劃到了前面的紙上,但這麼強烈的情緒卻戛然而止,接下來寫的話是高強做的一個夢。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村長就站在我的床邊,那雙眼睛怨毒的盯著我,他慢慢彎下腰鼻尖快要貼到我的鼻子上了,這麼近的距離我卻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他的雙手緊緊的攥住我的脖子不斷收緊,我喘不上來氣了,我快死了,他突然鬆手了,接著他像脫衣服一樣脫掉了皮,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感覺他的體型很小,我記得眨眼間他就貼到我身上了,像是爪子一樣的東西掰開了我的嘴,然後他看了我半天,當時我有一種感覺,他想鑽進來,這種感覺在我醒來後、看見村長的每一次都會從身體裡冒出來,但他沒這麼做,反而從身上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強行塞到了我的嘴裡,這時在夢裡我才想起來,我不止一次做過這個夢。”
記錄到這裡就結束了,之後的部分都是空白的,李晚用手機拍了下來,重新包好後寧雅又把本子放了回去。
高強有些地方寫的很混亂,完全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李晚得重新梳理一下。
“從高強記錄的來看應該是在村長第一次提議用活人做祭品時沒人同意,之後他私下找了名單上的人談話,但具體說了什麼高強不知道,之後村長再提起這件事時他們投了贊成票。”
“古生以及容松的父親都是一開始贊成的人,所以那次祭品的選擇是從這些人的妻子和孩子裡決定的,高強很可能是偷偷跟去了祭祀儀式,他要救容松,但他在那裡發現了容松的母親不僅沒死還被當做祭品,以及突然加入的‘我’,他發現村長早就把人當祭品了,只是這次才放到明面上。”
“高強把人救出去後,村長因為容松拿走的東西緊追不捨,但從現在來看‘我’和容松都逃了出去。”
寧雅跟著李晚的思路往下走,“這麼說的話,容松拿走的東西很可能已經被怪物追回來了,不然她是怎麼逃掉的呢?”
“不一定,按照商春煬說的怪物用村長控制這裡的人,但高強做的那個夢裡他吃下去的東西是怪物從自已身體裡挖出來的,如果是同樣的控制手段,那怪物做的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明明高強當年幫容松逃走了,但怪物卻讓他活到了現在,那就說明活著的高強更有用,或許怪物在利用高強和容松打擂臺,而容松也知道這點,所以哪怕容松不止一次的回到這裡,也從沒接觸過高強。”
寧雅點了點頭,她轉而擔心起其他事情,“那容松會不會對商春煬的計劃有額外的影響?要是她在我們用香控制住怪物時拿出了那個東西呢?怪物還會被香控制住嗎?”
“會的,他沒辦法抵抗那柱香,”回答寧雅的是商春煬,她過來是要提前把寧雅和李晚帶入門裡,“計劃得提前了,怪物受傷了,他要提前開啟儀式了,你們現在就得進入門裡。”
寧雅和李晚都被這個訊息驚的站了起來,“香還在古居衡家裡,現在回去……”
話沒說完,商春煬拿出了一個眼熟的盒子,正是她給寧雅的香,寧雅接過來在心裡感嘆商春煬好可靠。
出去後寧雅才發現天陰了下來,太陽被烏雲遮住了,陽光沒辦法穿透厚厚的雲層,村子裡霎時變得壓抑又寂靜,還在外面的人像是被定住一樣保持一個姿勢不動。
商春煬帶著她倆一路走到廣場上,廣場已經變了樣子,一具又一具白皙的屍體被人擠壓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託舉起那道普普通通的門。
門一開,寧雅和李晚就快速的跑了進去,按照商春煬所說點燃了灰色的香,煙霧朦朦朧朧的填滿整個空間,像是柔若無骨的附著在了各個地方。
接下來只要靜靜的等待怪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