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因為我不殺你,我就無法成就我自己。”
“你可以達到的高度,為什麼我不可以。”
洛長恭語氣冷漠,彷彿殺人是一件多麼平常無味的事情。
“難道你殺我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
刀客短暫輕蔑後,依舊平靜道:“那你可以試試……”
輕敵,是大忌。
敵人說的話,給的理由,你一句也信不得。
話音未落,洛長恭已經拔劍出鞘,一系列動作講究快、準、狠,絲毫不拖泥帶水。
電光火石間,勝負已分。
只是片刻,二人已經交換了至少四五十招。
兩人都沒有動用真氣,都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
這種生死之間徘徊,單純享受廝殺的樂趣,我好像很多年沒有體會到了——洛長恭一馬當先,拔劍猶如探囊取物,直刺中門。
刀客身影驟退,他的腦海裡一瞬間至少演變了不下百種,應敵方法。
結果就是不是他死,便是洛長恭死。
可,他漸漸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做,洛長恭總能先他一步。
他後退,洛長恭直接放棄進攻,欺身向前,他拔刀側斬,洛長恭便用劍長且靈活的優勢反守為攻。
他面無表情,看似輕鬆應對,實則一直被動防守,險象環生。
並不是他不敵洛長恭,只是結果已經註定,他便放手等死。
又何必多耗費精力?
結果反正都是死。
洛長恭淡淡搖了搖頭,他知道,刀客不應該就這麼停手。
因為他只看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殊不知道他其實比他更驚!
因為他用出了所有的劍招,卻任沒有傷到刀客一分。
洛長恭搖了搖頭,默默地推出房間,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世界上從此少了一位刀客,多了一位劍客。
阿瑞斯星球,漠北,一處工地。
洛長恭目光此刻正停留在前方一名女子身上。
目標是殺一個五年前的人,因為關於他的訊息只在五年前出現過。
他的妹妹,也是死在五年前。
他曾經發誓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可人死不能復生。
這也是他的遺憾,遺憾就連兇手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天天的跑哪去了?”
一雙大手重重的拍在洛長恭肩膀上,隨後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張小胖,洛長恭的發小,也是他在這城市裡的第一個朋友。
面對朋友,他總能由心而出一副樂呵的樣子,那樣子不像是裝的,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洛長恭並未在意,淡淡一笑,隨即手指向前方道:“看美女!”
那女子一身清涼,一頭捲髮蓬鬆自然,言行舉止優雅大方。
許曦妤,絕色傾城的顏值,並且擁有魔鬼般的身材。
洛長恭知她家境貧寒,卻不知她其實是漠北四大家族之一許家的千金。
“看什麼看,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諾,旁邊那個就是他的未婚夫,也是我們的老闆。”
“那啥,要不我們今晚去搓一頓?”
張小胖一臉得意的看著洛長恭,暗道:蹭吃蹭喝,我最拿手。
“你自己去吧!”
洛長恭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嘿嘿,你不要後悔,我今天晚上一定多拍幾張照片,讓你大飽眼福……”
洛長恭沒有理會張小胖,而是目光轉向許曦妤身邊的男人。
男人身穿西裝,儀表堂堂,與這工地上髒兮兮的眾人顯得格格不入。
他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笑容,正和身邊的許曦妤談笑風生。
張楚凡,二十三歲,漠北四大家族之一張家大少爺,也是處工地的老闆。
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是一顆陰狠歹毒的心!
女子似乎注意到那異樣的目光,隨即回頭望去。
目光略微在洛長恭身上停留片刻,便繼續和眼前的男人聊天。
張楚凡,三年了,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而且我就在你的手底下委屈求全了三年。
洛長恭咬牙切齒的恨道,那眼神,彷彿張楚凡就是一條待宰的羔羊。
但是這次,他不會去刺殺,他要光明正大的羞辱他,就像他當初一樣。
洛長恭,自幼父母離異,母親獨自一人將他拉扯到大。
那天,被母親打了一巴掌的洛長恭摔門而出。
年紀輕輕的他,搬磚便成了他第一份工作。
高強度的工作和日復一日的枯燥乏味讓他身心俱疲,一度自暴自棄。
但許曦妤的出現給他迷茫的人生點亮一盞明燈。
有時候突然出現的一盞燈,讓你在迷失的夜裡看到了光,那你就會成為那盞燈的奴隸。
一旦有人突然闖進你的世界給了你溫暖,如若一縷白月光,那個人不是你的劫,便是你的命。
那時,兩人一見鍾情,許曦妤更是不顧家裡人阻攔和洛長恭私定終身。
本來以為這是好的結局開始。
直到有一天,他一如往常的來到工地上班,卻被張楚凡叫到一邊。
讓他以後不要再打許曦妤的主意,並且永遠滾出漠北。
洛長恭不以為然,年少輕狂的他自然不能眼睜睜的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於是便和張楚凡起了衝突。
可一個普通工人如何鬥得過豪門子弟?
張楚凡被洛長恭撲倒在地,勝怒之下命人將他腿腳打斷。
原地挖坑,直接活埋在這工地之中。
洛長恭絕望的掙扎著,恐懼和死亡的蔓延在他心頭。
但這都無濟於事。
紛飛的泥土撲面而來,從痛苦到窒息。
他知道,他要死了。
他好想最後再見他母親一面。
可天無絕人之路,那天夜裡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一場暴風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也讓這片掩埋他的土地有了些許鬆動。
他挪動著身體爬了出來。
迷迷糊糊間他爬到一處亂葬崗,仿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背靠在無數枯墳野崗之中,靜靜的等待著死亡。
“父親,兒子一直相信您是一個英雄,不是叛國賊。”
“媽,孩兒不孝,您的養育之恩只能來世再報了。”
“妹妹,哥這就去陪你了,你在那邊一個人過得還好嗎?”
抬頭看著璀璨的夜空,洛長恭慘白一笑。
那一刻,他變了,他已經不再害怕死亡,害怕失去。
他知道,誰沒有誰都可以活,他不會再把心放在一個人身上。
如果那個人出現了,就是他的劫。
他覺得自己解脫了,終於可以逃離這個淒涼的人世間。
可,一位老人的出現,讓他的生命重新燃起來希望。
也讓他已經死去的心開始燃燒起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也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老人一手醫術絕世無雙,易容術更是連至親之人都察覺不出分毫。
老人當時已是油盡燈枯,僅憑一縷神識殘存人間。
但洛長恭的體質特殊,如若收為徒弟,待他學至小成。
或許可催動七星續命燈為自己重塑肉身。
他們之間或許一開始可以說是一場交易,一場各自盈利的交易。
老人猶豫片刻,開始彙集天地靈氣。
集這亂墳之地萬年冤魂的怨念為洛長恭打通奇筋八脈,醫治好他的雙腿,讓他有機會打破世間規矩,超脫時間法則,破滅萬界光輝。
不過,需要他改頭換面在這工地之中忍辱負重三年。
三年之後,天下之大,隨他而去。
因為這是他的命,宿命,在他破劫的那一刻,才能破他的命。
破的是天命、人命、自命和萬物最終毀滅的命。
每天洛長恭白天辛苦上班,晚上老人教他武功,為的是磨鍊他的心性。
日日月月今朝去,待到回春又一年。
轉眼間,三年之期已到。
看著滿頭大汗的洛長恭,老人面露欣慰之色。
這些時日,他早已經把洛長恭當做傳人更勝傳人。
“這是崑崙劍譜,裡面有無上劍法!世上能應對之人少之又少!”
“這是九轉金針,可化白骨為活肉,讓人起死回生!”
“喏,這滅世令,今日為師忍痛割愛,可號令地獄七大惡魔,所羅門七十二魔神,他們會蕩平這世間一切!”
“這張黑卡你拿去隨便刷,沒有上限!可使飛機掉頭往回飛,阿瑞斯第一富豪給你端洗腳水!”
……
這些都送你了,只見平日裡仙風道骨的師父今日居然破天荒的流下幾滴眼淚。
“為師本不應該存在於這世間,到頭來還要多謝你替為師重塑肉身。”
“你是我第七位徒弟,也是天賦最好的一個。”
“若是為情所困,就去找你的六位師姐,她們可都是絕世大美女。”
“只可惜師父年邁無福消受,便宜你個臭小子了,咳咳。”
“有些事,是你這輩子的宿命,莫等來生。”
“去吧徒兒,做你那些曾經未完成的心願。”
洛長恭眼淚汪汪,“師父,這輩子你走到哪,徒兒就跟到哪。”
“徒兒的命是師父給的,我不走……”
“臭小子,滾!”
“不走,還想賴我這了?”
見洛長恭失望離去,老人雙目溼潤,身軀不停的顫抖,隨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這山巒之巔。
這些年來,二人雖不說同甘共苦,卻也相依為命。
心中對彼此早已有了情感,此次一別,再次相見又更待何時。
“希望這小子不是白眼狼,大仇得報後還能回來看看為師……”
三年前。
若不是師父出手,只怕他現在已然是一隻孤魂野鬼,漂盪在那亂墳崗之上。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她或許還是自己的。
雖然他早已放下,放下仇恨,放下過往。
但他還是不甘心,他好恨。
因為他是人,人就以牙還牙,有仇不報非君子。
“我不幹了,以後有什麼事微信聯絡。”
洛長恭撂下這句話後,拍了拍張小胖肩膀,轉身就走。
“別走啊?你工資不要了嗎?”
張小胖望著遠去洛長恭的背影焦急的喊道。
“我估計他是看張少迎娶漠北第一美女酸了,自顧自回家吃醋去了。”
“是啊,那可是我們漠北男人的夢中情人,這一天又不知道有多少要跳河的。”
張小胖怒目瞪著那幾個調侃洛長恭的人,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張小胖身材壯碩,一身橫肉,為人十分講義氣。
那些人看見張小胖兇惡的眼神,也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
洛長恭離開工地便來到一家高檔酒店。
第一次來,洛長恭未免有些好奇的四處打量。
這裡裝修豪華,大廳中有一處掛滿霓虹燈的噴泉,幾張沙發。
“帥哥,你是第一次來嗎?”
一個文質彬彬、穿著一身白色制服的小姑娘慌忙跑過來迎客。
洛長恭輕輕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這裡有沒有好一點的房間!”
“有的,要不我帶您去參觀一下?”
小姑娘喜笑顏開,熱情的拉著洛長恭的手就要上樓。
“好的!”
見人家這麼熱情,洛長恭也不好拒絕,他對女人還是挺感興趣的,因為他是男人。
乾脆跟著小姑娘一個個房間參觀了起來。
小姑娘一邊走還一邊介紹:“這裡是一萬八的房間,有免費自助。”
“這是五萬的,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
“這是十萬的提供……”
小姑娘語氣結巴,紅著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行吧,我就要十萬的。”
洛長恭見十萬的環境挺不錯的,特別是那張大床。
他在工地待了三年,好久沒有睡過大床了。
“好,好…我們現在去前臺吧。”
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說道,拉起洛長恭的手往前臺走去。
洛長恭沒有鬆開她的手,只是覺得她單純的怕自己跑路罷了。
小姑娘流露出一種青春的羞澀感,這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抗拒的。
因為年輕的小姑娘只會求饒、反抗、躲開、呻吟,最後順從你,假裝被你征服。
正是這樣,往往她們才更能拿捏男人的情緒,讓男人甘願為她們付出一切。
她們這樣做,少數是因為愛情,大多不過是各滿需求罷了。
顯然,洛長恭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來到前臺,洛長恭直接掏出師父給他的那一張銀行卡。
“刷卡!”
他不缺錢,對錢也沒有興趣,但是他卻對花錢很有興趣,所以他需要錢,而他正好有。
“先生,這裡最便宜的房間也要一萬八,最貴的要十萬。”
“請問先生需要哪一種呢?”
女前臺一臉傲嬌的看著洛長恭,表情冷漠。
這個年輕人衣著一看就是那種幾十塊的地攤貨。
她並不覺得這個年輕人能消費的起這種高檔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