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滿命跟來戰士,亮出炸藥包。命令道:
“全體聽令,所有人撤出大廳,扔炸藥包。讓這些頑冥不化的東西下地獄。”
兩徒弟跪下,哭嚎道:
“長官,不能炸。道家淨地一炸,會給全鎮人帶來災禍。”
李小滿冷言道:
“你所謂淨地,已被你師徒糟蹋了。街上死那麼多人,你還好意思說淨地嗎?”
“來人,將兩徒弟架出去,工兵準備點火。”
兩徒弟邊走邊哀嚎:
“副組長啊,請你積點德吧。淨地因你被毀,你家人大禍臨頭啊。”
李小滿朝戰士一揮手,炸藥包導火索嗤嗤冒著青煙,被一根繩子慢慢系下。
地下室傳來嚎叫:“別炸,我們投降!”
……
戰鬥結束,令肖秉義吃一驚。死者和俘虜共計十二人。
兩個徒弟交代,這兒早就被控制,已成特務據點了。
李小滿聽後,也驚出一身冷汗。
審訊室裡,疤臉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屬於第二小組,他是副組長。組長至今未露面,暗中遙控指揮。
承認街上三戶軍屬慘案系他們所為。兩個叫花子被殺,也是組長提供的資訊。
肖秉義想弄清李桂琴家情況,問及原因,疤臉交代。
幾天前,組長指示,六人嚴懲烈軍屬,殺一儆百。住地已暴露,落腳政府工作人員李桂琴家。
綁架她家人,作為臨時據點。昨天有人報警,趁解放軍公安麻痺之時,及時轉移。
分散隱蔽,晚飯後陸續去了祠山殿。
肖秉義問第一家慘案情況,疤臉說因首次行動,只派了二人。
有一人被戶主斧頭砍傷,已死。另一人情同暴露,到了祠山殿,即被滅口。
肖秉義問及山泉村子六人慘案,疤臉低下頭,不再說話。
肖秉義心中疑惑,問除以上兩個組,還有沒有其他行動組?
疤臉搖頭說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有組長掌握。
肖秉義又問,去李桂琴家報警人是誰?
疤臉仍稱不知道,報警人蹲地上,被紅傘遮住了。未見其人,好像是女人。
肖秉義已能肯定,報警人即為張小曼,擔心夜長夢多,請李小滿立刻去小學,請張小曼來軍管會喝茶。
張小曼一副坦然模樣坐肖秉義對面,但她看肖秉義眼神很複雜。
肖秉義倒杯水遞過去,注視她一會問:
“張老師,我倆在東街茶館見過面。應該說,我對你早已神往。”
張小曼開口嚇他一跳:
“你把自己說的太高大上了吧?你那天的眼神,我很清楚。”
“一雙色眼從我上身看到下身,連我腳都不放過。怎麼樣?想啃我腳嗎?”
肖秉義感覺遇上了潑辣貨,但不能被她一招制住。掙扎道:
“你錯了,我不是看你腳,我對你高跟鞋有興趣。”
“它使我想起,之前在南京一案中的女主角。我至今沒有忘記陳署長對我的好哦。”
張小曼不解的問:
“你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
“不要裝了,你昨天下午,是不是不在學堂?”
“我是不在學堂,怎麼了?”
“你昨天下午四點左右,身穿布拉吉,撐一把紅傘。路過邢老師家門口,是不是啊?”
“喂,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
“你知道為何抓你?軍管會不會無故冤枉好人,坦白吧。”
“我正要問你呢,為何抓我?師生們就像看怪物一樣看我。你要給一個明確的說法。”
“還說不會冤枉好人?難道我是壞人嗎?拿出證據來呀。不然我向上反映。”
“明說吧,我懷疑你保密局特務,昨天撐紅紙傘,給特務報信。”肖秉義篤定的說。
“什麼,你懷疑我給特務報信?真是天方夜譚。本來我對你很崇拜,哪曉得你徒有其表。”
“高看你了,你也太自以為是了。拿不出證據,請你領匯出面賠禮道歉,放我走。”
肖秉義很佩服她的鎮定,感覺遇到了對手。對方要求拿出證據,他沒有。一時手足無措。
張小曼看他陷入窘境,哼一聲:
“這樣吧,為了表示我支援你工作。也表明我不是特務,我幫你解惑。”
“我昨天下午沒課,準備去幾個學生家裡家訪。”
“軍管會來了一個胖子,問了邢老師及他兩個女兒在不在學堂。”
“大約三點多,我就走了。一直到五點才回校,還跟你媽碰了面。”
“我確實穿白色布拉吉,太陽大,沒打紅傘。打的青色紙傘。”
“至於有沒有路過邢老師家門口,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他家門朝哪兒開哦。”
肖秉義盯著她講話神態,心裡開始敲小鼓。自問:
孃的個頭,又弄錯了?不對呀?李小滿看的真真切切啊!
說女人打紅紙傘路過李桂琴家門前,還蹲下擦鞋。斯人一聽就想到了她,直覺呀。
看她說的還算具體,而且鎮定自若。看上去沒破綻,沉吟一下問:
“你能提供家訪名單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自以為是,我很願意配合你。”
說罷,寫上四戶家訪名單。
肖秉義看了四戶名單,頭暈目眩。四戶學生家都在街上,不是背街。
他眼前直冒金星,有點撐不住了,決定查實再說。
“謝謝你配合,還得委屈你一下。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立馬送你回校。”
“你說走,我就走了?不給個說法,我書怎麼教下去?”
“你把我當特務抓來,即使校長沒意見,學生還能放過我嗎?”
肖秉義抓頭說:
“不要緊,如果錯了。我親自去說,公開向你賠禮道歉。”
他說這話時,已帶有顫音。
耿畢崇根據張小曼提供的名單逐戶核實,可以排除張小曼作案可能。
因為家長將她登門到出門時間,提供的非常詳細。尤其能證明,張老師打的是青色紙傘。
肖秉義趕緊送張小曼回校,找了張校長,說明找她配合調查情況。
當著母親的面,在教師辦公室向張小曼鞠躬賠禮。
母親楊玲無地自容,跟著走到張小曼身邊道歉:
“小曼老師,我家白食鬼這兩天忙的發昏。錯怪你了,我再替他道歉。”
張小曼很大度的笑道:
“伯母,不能這麼說。配合公安破案,人人有責。我理解,他也不容易,散了吧。”
肖秉義陪母親回家,一屁股坐椅子上。偷眼看母親,低頭無語。
“兒子,你一直很精明,怎麼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呢?”
“害的我都沒面子,只怪我平時替你吹的太厲害,我要被老師們恥笑了。”
肖有財不知什麼時候站過來,聽說後也驚訝:
“秉義,弄錯了?不會吧?”
楊玲察覺老東西參與了此事,罵道:
“什麼不會?事實證明你兒子錯了。不會是你背後瞎參謀吧?兒子,是不是啊?”
“媽,爸沒有參與,是我太心急了。沒撈到證據就動了手,我也後悔。”
肖秉義恨不能鑽地窟窿,更擔心軍管會朱大明責怪,斯人臉面往哪兒擺呀?
他頓時理解了拿破崙遭遇滑鐵盧時的心情了。
他橫豎想不通,除了張小曼,難道鎮上還有女特務?
他不光是沮喪了,簡直感覺走上絕路了。
好在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幫他走出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