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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只陪酒,不要肉

肖秉義面上顯得很輕鬆,心裡卻很沉重。他想。

舉報者對斯人及家庭情況瞭如指掌,肯定不是一般人。

鄭老闆即使是“燕子”,不可能知道這麼多。

他一時也想不清楚。只好對照舉報信,逐條答道:

“那行,前三條問於得水,他在上海監獄。”

“第四條問你和朱局長。”

“第五條問耿畢崇。如他說不清,只有天曉得了。”

“第六條問劉局。”

“第七條,懸案,有待偵破。”

“第八、九條問朱局長。”

“第十條,問朱局長和李副連長。”

“最後兩條,我不清楚。可以請組織調查。我讓父親配合。”

龍科長笑道:“這麼說,這十二條,除第五和第七條有待偵破。”

“其他,你都能找出證明人,是吧?”

肖秉義點頭:“如果這些人說不清,我就說不清了。”

龍科長起身說:“我回去彙報一下。”

“不過我提醒你,從這次事件來看,你應該注意了。”

“你什麼事情都放心裡,秘而不宣。很容易讓人誤解。”

“朱主任也有牢騷,說你不大相信群眾,有個人英雄主義。”

“我們辦案要深入基層,依靠群眾,相信領導。”

肖秉義笑道:“龍科長,你是領導,說的都對。’

“如果你單位有鼴鼠,你相信誰?還敢民主嗎?”

龍科長驚訝兼疑惑:“你是說橫南鎮軍管會有內鬼?不可能吧?才幾人呀?”

肖秉義不置可否:“沒發現內鬼之前,皆有可能。我不信保密局,會放過你市局。”

“可能還不止一個。人心隔肚皮,你是市局頂樑柱,可要睜大眼睛哦。”

龍科長更驚訝了:“肖秉義,你是神探,我信你。”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能不能跟我透點底?”

“可以,拿洋酒。”肖秉義拿捏道。

龍科長沉下臉,看他一會,詭異一笑,出門拿酒。

肖秉義看他拿的法國酒,心頭一喜。

搶先喝一杯,咂咂嘴,看龍科長在聽,笑道:

“哈哈哈!我只是提醒。沒有具體物件,沒有特指。”

龍科長舉杯呆望著他,惱道:“肖秉義,不帶這樣玩人吧?”

“我像貢祖宗一樣貢你,你就這樣對待為兄嗎?”

“你知道這瓶酒,我花了多少錢嗎?”

肖秉義眯著眼看看,老道的說:“不就百把塊錢嗎?你薪水高。”

他洋洋得意又喝一杯,翻著白眼問:“這是洋酒麼?咋有山芋乾子味道?”

龍科長哈哈大笑:“你真不愧為神探,連山芋乾子味道都能喝出來。”

“告訴你吧,洋酒我買不起。老瓶裝新酒。”

“葡萄酒,勾兌半瓶山芋乾子酒。花了我近兩塊錢哦。”

肖秉義瞅著他罵一句:“真摳。請問,何時放我?我一身的事。”

龍科長笑道:“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就什麼時候放你。”

“哎,你咋老被特務盯上了呢?我咋沒你這些麻煩事呢?”

肖秉義晃了晃酒杯,幹掉說:“山芋乾子酒,兌紅酒,味道不錯。”

“今後沒錢喝洋酒,就喝他了。”

“你想找麻煩,我就能做到。你想找什麼樣的麻煩?”

“要不,我給你整個二十條?說你是南京地區潛伏特務總指揮?”

龍科長搖頭:“不要抬舉我了,我還沒那能耐。”

“哎,你估計,潛伏南京特務頭子是什麼軍銜?”

肖秉義想起“雄鷹”少將,隨口答道:

“起碼中將,嘿嘿,搞箇中將噹噹,也不錯哦。”

“龍科長,好好幹。龍司令喊起來,比喊龍科長好聽哦。”

“去你的。你要這樣說,再關你一個禮拜。”龍科長嚇唬道。

“你憑什麼理由,關我一個禮拜?”肖秉義問。

龍科長玩笑道:“你還有兩條說不清。此案複雜,還需調查核實。”

“包括你提到的於得水。我必須外調。”

“逛一下上海外灘,一個禮拜差不多了吧?”

“嗯,假公濟私,帶你愛人一起去兜風,更好哦。”肖秉義諷道。

龍科長沉下臉:“別廢話,本人還是光棍呢。”

“你倒提醒了我。我去上海,順便搞個一見鍾情,談個戀愛。”

“一個月差不多了。建議你在監房練氣功,一個月定能練成。”

龍科長離開後,肖秉義沉默了。

剛才提及紙條,又勾起一直疑惑的送紙條之人。

他堅信,此人一定在分局內部。會不會和鎮軍管會內鬼,同為一人?

如是,範圍就小了。他心裡逐漸冒出一個人影。

他認為這次鬧一番也好,可藉機深入到敵人內部。

出獄後,他四處溜達,躑躅大街上。

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自家斜對門的鄭老闆。

心中一喜,狗日的終於被老子找到了,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跟了一段路,只見他身影一閃,進了“萬鳳樓”。

再一看,門內正和老鴇站一起的女人,好像是婁小鳳。

想起之前,因她引起的嫖娼事件,決定問個明白。

剛到門口,他還沒反應過來,立刻被竄出的幾個女人簇擁進門。

老鴇左看右看,試探著問:

“這不是‘小便宜’警官麼?哎喲,不要愁眉苦臉的噻。”

“到我這兒,包你心情舒暢。姑娘們,接客。”

樓上樓下十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列隊站過來。

肖秉義看眼前的花花綠綠,對老鴇說:“我找小鳳,只陪酒,不要肉。”

他被婁小鳳接到自已的房間,酒菜很快備好。

看婁小鳳殷勤的倒酒敬酒,他朦朧著眼問:“知道我為何點你嗎?”

婁小鳳瞟他一眼,笑道:“這一帶誰不知道‘小便宜’警官混出模樣了。”

“以前被人壓迫,現在來嚐嚐壓迫人的滋味了。”

“錯,我是替我兄弟來看看你。”

他要觀察一下她精神是否正常,才能開門見山。

“看我?哼哼,你這是花話。你那位兄弟叫什麼?”

“耿畢崇”。

“提他幹什麼?慫貨一個,我懶得理他。”

“可他一刻也沒忘記你哦,常跟我念叨,要攢錢贖你呢。”肖秉義提醒道。

婁小鳳輕蔑哼一聲:“哼,他贖我?你弄錯了,他跟我不搭嘎。”

“他想贖我小姐妹小翠。開始聽他此言,我還被他感動了好幾天。”

“那天我跟他講了媽媽的意思,他嚇的至今不敢露面。”

“你就不要替他敷衍了。你剛才說只陪酒,真不想要我身子?”

肖秉義忙解釋:“我剛到門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來了。”

“咋辦呢?都不容易。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看你倒像個君子,那行,小女子今天捨命陪君子。來,幹了!”

肖秉義看她一切正常,問出心中的疑惑:

“婁小鳳,我看你不像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那天,何故找李排長誣陷我呢?”

婁小鳳似有難言之隱,悲哀的瞟他一眼,囁嚅:

“我也不情願,聽耿畢崇說了一些你的事,我還很敬佩你是一條漢子呢。”

“那次是有人讓我乾的。”

“你收了人家的銀子?”肖秉義悟道。

“我又不缺錢,我不會為錢幹這種事。”婁小鳳搖頭道。

“你既然不為錢,為何要這麼幹呢?”肖秉義不理解了。

“受人所託,不做不行。”婁小鳳低下頭,輕聲答道。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