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帶隊的上前瞅瞅肖秉義，有看看耿畢崇，樂道：

“呦呦呦，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你倆是說相聲的吧？哪兒來的？到這兒幹什麼來了？搜一下。”

耿畢崇見肖哥愣哪兒，將獵槍端在手，上前喝道：

“你管老子幹什麼的呢？快讓開。”

肖秉義看四人手持槍支不一，服裝不整。一時難辨對方身份，試探著答道：

“遊覽石臼湖，風浪太大，只好上岸。你們是什麼人？”

“哼哼，編得倒很像。帶著獵狗獵槍遊湖？我看你倆是特務，搜查！”

肖秉義聽他這話，估計是民兵了，笑著跟他解釋：

“我倆是南京城裡的，去橫山打獵。順便遊覽一下石臼湖。船太小，被風吹到這邊了。才上岸，想弄點吃的。新社會，可不能隨便搜身哦。”

“甭廢話，給老子搜身！”帶隊的惱火道。

肖秉義本準備悄悄進村，摸清情況，不想被這夥人發現了，心裡懊糟。

聽帶隊的口出粗語，又開始懷疑對方身份了。要知道，來時就知道該村有匪徒哦。接著試探道：

“搜身也可以，請你們報出單位，拿出搜查證。”

帶隊的轉身跟一手下交代幾句，見那人快速離開。轉身打著哈哈：

“呦呵，還挺正規的。老子想搜身就搜身，拿什麼鳥證？你們的證件呢？動手。”

肖秉義聽其言，觀其行，不像民兵。跟耿畢崇使個眼色，給上前的人一巴掌。罵道：

“不文明，老子教教你。誰敢再動？打不死你。”

他這一掌沒使上勁，湖心二人吐得暈頭暈腦，四肢乏力。不然，那人頭就歪了。

耿畢崇舉起獵槍，“嘩啦”一聲推彈上膛。獵狗也做好猛撲上去的準備。

對方三人愣那兒，其中二人看向帶隊的。帶隊的罵道：

“看什麼看？抓起來，送隊部。我看他倆就是共軍探子。”

肖秉義終於明白了眼前人身份，無所顧忌了。掏槍喝道：

“誰敢動？老子一槍爆頭。帶我去見你們李司令。”

他說這話，本想拿出氣勢，壓倒對方。話出口，心裡嘀咕，孃的個頭，真要見了面，就壞事了。

帶隊的明顯一愣，仔細看看二人，試探著問：

“你們倆認識李司令？請問你們是哪一部分？”

“橫山一支隊少校。帶我去見李司令。”

肖秉義只好繼續裝下去，幾秒鐘時間，便想好了。若真見到李桂琴，冷不防劫持她。

帶隊的有些狐疑，又問：

“橫山一支隊？對不上，請回答一支隊全稱。”

“全稱是‘蘇浙皖人民反共救國軍第一支隊’，支隊司令原來是沈富中，趙福司令就在這邊。司令部讓我倆接李司令去南京。”

肖秉義回答這些基本問題，已不在話下了。

去報信的回來，跟帶隊的咕噥幾句。帶隊的態度明顯客氣了：

“少校，李司令有規定。見她之人，不得帶武器。你體諒一下吧。”

肖秉義示意耿畢崇交出獵槍。他將腰間的匣子槍遞過去。背後的擼子自然不會交。

誰知，二人剛交了槍，冷不防被對方迅速扭住，綁了起來。

帶隊的嘿嘿笑一聲：

“嘿嘿，殘兵敗將，到我們地盤耍什麼威風？作死差不多。帶走。”

三人押著二人，還有一條狗，朝村中祠堂走去。

肖秉義注意觀察門口裡外的崗哨，有的外戴國軍帽子，有的身穿國軍馬褲，斜挎著槍。

進到大堂，燭光閃亮。帶隊的讓他二人站好，獵狗被拴柱子上。

“誰找我們李司令？”門簾內出來一副官模樣的男子問。

帶隊的上前報告：

“這人自稱他是一支隊少校，非要見李司令。”

“他要見，你就讓他見了？他是共軍探子，怎麼辦？先關起來。”副官喝道。

“且慢”，布簾內傳出女人聲音：“來人報出姓名和職務。”

肖秉義看看門簾內沒有燈光，便說：

“我叫肖秉義，代號‘麻雀’，保密局少校。”

“你是肖秉義，我咋聽了不像是你呢？”

女聲從布簾後竄出來。

肖秉義也感覺布簾內女聲，不是李桂琴，遂說：

“你不是李司令，請李司令出來見我。”

門簾內女聲呵呵笑了：

“肖秉義，你耳朵灌湖水了吧？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你先解釋一下，你何時當了保密局少校？我要看到委任狀，才能信你。”

肖秉義豎著耳朵，仔細辨別聲音。感覺布簾內女人真不是李桂琴。可聽她答話，又好像知道他。

他很奇怪，自己的身份，司令都不知道？噢，對了。宋中堅曾說，斯人是他秘密發展的臥底，柳蕙也是。

他心一橫，成敗在此一舉。只有逼她出面，才好劫持。便說：

“你不亮相，我是不會說的。”

布簾內傳來女人的嘲諷聲：

“吆喝，還挺有性格的呀。肖秉義，你既然是黨國的人，為何盯著我不放？”

“差也，我奉命暗中保護你。請問，你沒暴露，為何要逃？”他問。

“我逃了嗎？誰說我逃了？回答我，你什麼時候加入了保密局。”女聲繼續問。

肖秉義不想這樣拖下去，換了一種方式回答：

“你是司令，你應該知道。”

“肖秉義，我問你，你來這兒，軍管會朱主任知道嗎？”女聲問。

肖秉義又疑惑了，如果她不是李桂琴，咋知道這麼多呢？想了一下，咕噥：

“不怎麼知道。”

“你這是什麼話？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麼叫不怎麼知道？”女聲不滿的問。

“告訴他幹什麼？腦子有病差不多。我來接你，怎能告訴他呢？對不對？”他答道。

“對了，你說來接我，奉誰之命？”女聲問。

肖秉義惱火的答道：

“你不見我，我拒絕回答。講起來還是熟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女聲也抱怨：

“我問了你幾個問題，你基本沒回答。是誰不給誰面子？關起來。”

肖秉義掙扎著嚷道：

“我懷疑你不是李司令，你敢亮相嗎？”

他真的懷疑，剛才的女聲不是李桂琴。聲音不像，語氣也不像。就是談話內容，有點像。

“這樣吧，你給我鬆綁，我回答問題。”他最後，退了一步。

“好，給他鬆綁。”女聲答道。

肖秉義被鬆綁，活動一下，回一句：

“我代號‘麻雀’，這一下你懂了吧？”

他說完，猛回身一腳踢出去。掏出擼子，大喝一聲：

“不準動，誰動打死誰。”

他看沒人動了，掀起門簾，闖了進去。又迅速槍指房裡兩個人影。

他看二人沒動靜，仔細看看，不是人影，是桌上水瓶。

“肖秉義，放下槍。市局龍科長在此。”

女聲從牆角傳來。

肖秉義一驚，龍科長怎麼也被俘了？他舉著槍，在黑影影的屋內四下尋找。

“哈哈哈！肖秉義，果然厲害。”龍科長擊掌站出來：

“李主任，點燈。”

肖秉義從搖曳的燭光中，看清了站桌後的龍科長。再看他身後，坐一女人。

“龍科長，這，這這，怎麼回事？”他懵懂的問。

“來來，先坐下，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女同志是高城縣，邊湖鎮軍管會李默主任。”

龍科長又指著肖秉義：

“這位是橫南鎮軍管會神探肖秉義。”

肖秉義愣愣的坐下問：

“龍科長，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有沒有抓到李桂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