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硯從外套裡掏出一個信封,“瀘城沒外人知道我在司家當差,沈元帥沒有對我的身份起疑,這是我臨摹的沈元帥府佈防圖。”
她收好,低聲笑道:“那老頭古怪多疑,沒想到能拿到這樣東西,那名叫一的間諜跟你接頭了?”
“還沒有,聽說一喜歡單獨行動,估計不會主動聯絡我,另外,王特助也請了逍遙門的人,聽說是個了不得的角色。”
司獻月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你是懷疑‘一’是雙面間諜?”
“嗯,小心點,他很可能已經在你身邊了。”
“你也要小心。”
許清硯抬腿準備離開。
“清硯,早點回家。”司獻月叫住他,眼角染上了柔和,正色道。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接管司家那年,許清硯就陪在她身邊了。
後來他出去自立門戶,他依舊為她出生入死了七年。
怕仇家找上他,對外,她稱他是司家的合作物件,對內他對她來說,勝似親人。
許清硯回頭,“阿月,如果這一切結束……”
“嗯?什麼?”司獻月的思緒剛被打斷,沒聽清他剛才在說什麼。
許清硯撞上她疑惑的眼神,有些失落,又暗暗鬆了一口氣。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等一切結束後再說吧。
不急。
沈穆離懶懶地靠在遠處的海棠樹上,司獻月的身影完完全全映在了他瞳孔裡。
一頭烏黑的長髮,洋洋灑灑披落在肩上,站在這鮮紅的花海里,更襯得她肌膚如雪,細細的風吹起,絕美的五官在飄揚的碎髮中若隱若現,無數紅色的花瓣飄落在她髮間,乍一看,就如無意落入人間的美豔女妖。
她跟許清硯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登對極了。
他的目光掃向許清硯伸向她髮間的手,心上隱隱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下意識收緊了插在褲袋裡的修長手指,另一隻拿著槍支的手也蠢蠢欲動。
緋紅的薄唇抿起,無波無瀾的眼裡生出了一絲的寒意,忽而又很快斂下,轉身離去。
瀘城誰人私下不在傳許家少爺清硯跟司家掌權人是一對。
他無意再欣賞他人的親密相會。
許清硯斜睨了一眼沈穆離開的方向,笑著拿下司獻月髮間的花瓣,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心那個沈穆離,我說過會一直照顧你,別讓我照顧丟了。”
“嗯。”司獻月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回去吧。”
兩人分開後,許清硯直接回到了沈元帥府。
大堂內,坐上上首的沈元帥面色陰沉,一拍桌子:“你可知得罪了逍遙門是什麼下場,他們拒絕了我們的單子,往後可能都不做我沈家的生意,司家的情報不是那麼簡單能拿到!”
許清硯預料到沈元帥會生氣,但沒想到會這麼生氣,他面上不慌不忙,淡然道:“爹,如果您相信我,此事交給我處理。”
這件事是他魯莽了。
他好不容易取得沈元帥的信任。
這次為了試探王特助聯絡的逍遙門間諜是不是‘一’,差點將自己置於不利的地位。
看沈元帥的態度,跟王特助交接的人是逍遙門的第一間諜無疑了。
“好,我倒要看看我的兒子有什麼本事拿到司家的情報,娶了司家掌權人,那就更好了。”沈元帥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聽到最後一句話,許清硯眼睫顫了顫,微微傾身,不卑不亢:“爸,我心底有數。”
沈元帥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向外走,出了大門。
“大帥,真要交給少爺?少爺時不時會出入司家,瀘城有傳言少爺跟司家掌權人是一對,您不怕……”王特助點到為止。
“你覺得他是我的種嗎?”
王特助的嘴巴還痛著,沒有多說,“大帥真會說笑,別說檢查報告,就衝那張臉,旁人一眼就能認出是您兒子。”
檢驗報告可錯不了,由他們的人全程盯著呢。
沈元帥登時哈哈大笑:“那不就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難道他還能為了一個女人害他老子不成?等他立了功,我就挑明他的身份,到時候正好名正言順接替老子的位置。至於那司家的掌權人,他喜歡就娶回家,沈家大公子還配不上她嗎?”
王特助不敢用力笑,只小心扯了扯嘴角,“大帥說的是。”
-
許清硯帶著報酬來到逍遙門。
來到大堂,坐在高位的男人正單手撐著腦袋假寐。
一時間,大堂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許清硯盯著他的面具看了一會兒。
“大長老,我來賠罪,報酬帶來了,是原來的三倍,望逍遙門原諒我給予空箱的魯莽之舉,逍遙門第一間諜接了司家的單子,繼又接了我沈家的單子,我實在無法放心,只能想到這種辦法。”言外之意是,其他事與他無關。
大長老抬眼,“刺傷我逍遙門的人,你可知道上一個人是什麼下場?”
“刺傷?”許清硯面無表情,語氣帶著驚訝。
死無對證,還是逍遙門下的手。
只要不認。
誰都查不到他頭上。
大長老看了許清硯許久,沒從他臉上看出破綻,“看在沈元帥的面子上,你回去告訴他,報酬我們收下了,一做的只是分內的事,不會有衝突。”
“你和司家的家主司獻月是什麼關係?”大長老漫不經心地問。
許清硯愣了一下,謹慎回答,“沒有關係。”
“那就少往司家走,不然一看到會誤會沈家跟司家是一體的,給錯了情報可怪不得我逍遙門。”
許清硯應下。
瀘城的一份晚報突然滿天飛,是關於司家掌權人的花邊新聞,各大報社生怕自己背鍋被端了,紛紛拿著證據來向司家撇清自己的嫌疑。
“家主,這些報道要不要壓下去?還有那家動手的報社……”李叔將一疊報紙放到桌上。
司獻月拿起一張報紙,開啟就是一個巨大的標題:林首富獨子與張家掌權人似乎好事將近。往下是他們親密靠在一起的照片。
她第一時間就想起那個冷清的人,隨手將報紙丟到桌上,“隨他去吧,報社警告一下就好了,下不為例。”
沈穆離在逼她去找他。
報上的照片是他們一起拍的合照,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日之後,沈穆離已經消失了兩個月,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的時候,她也樂得清閒沒去找他,竟然跳出來玩這些小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