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祁宇並不在意別人知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接受不了的人大不了不再來往,他祁宇根本無所謂。
可是現在不行,封煬如果接受不了,以後兩個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太尷尬了。
封煬見他一臉糾結,也不好追問了,把飯菜端上桌子叫祁宇進來吃飯。
飯後祁宇主動洗了所有的餐具,然後跟封煬去隔壁的學校上課。
位置調換,這次是封煬坐在最後一排聽祁宇講課。
祁宇是見慣大場面的,上萬人的演唱會都不打怵,可是在這小小的教室裡,面對講臺下面九雙渴求知識的眼睛,祁宇有了前所未有的責任感,站在講臺上手心都冒汗。
何況還有封煬在看著他。
雖然他知道封煬看著他的目光沒有任何意義,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緊張。
祁宇深吸口氣讓自己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教案上,把昨天已經預演過的內容又講了一遍。
對於一個新手來說,祁宇做的已經很好了,而且他講課的風格很活潑,一堂課上的熱熱鬧鬧,顯然孩子們也很喜歡這種形式。
有了祁宇分擔壓力,封煬的感冒三天就徹底好了。
祁宇漸入佳境,每晚跟封煬坐在一張桌子上批改作業。好在基本的課程陳瀚文已經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數時間都在講卷子和題型,祁宇只要態度認真起來,是可以勝任的。
時間進入到了五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山裡的鳥獸昆蟲也就多了起來,祁宇好不容易鍛鍊大的膽子又在一次次的驚嚇中被擊碎。
“封老師——!封煬你快來!!”祁宇可憐巴巴的慘叫聲傳了過來。
黑子聽到祁宇的求救第一時間飛奔去了後院。
封煬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無奈的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跟在黑子後面在後院找到了祁宇。
祁宇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頭頂上落了一隻螳螂。
看到封煬過來了,祁宇帶著哭腔喊“封煬,你快,我頭上有隻螳螂!”
“我看到了。”封煬淡定的走到他面前,抬手抓起它扔進了雞舍裡。
危機解除,祁宇才敢站起來。如果問他最怕的東西是什麼,一是怕黑二是怕蟲三怕狗,當然現在狗是不怕了,而這昆蟲裡他最怕的就是螳螂。
“你說你這麼大個子,一腳就能把它踩死,幹嘛怕它?”封煬好笑的問。
“快別說了。”祁宇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別說踩了,就是想想一腳下去的那個感覺他都覺得一陣惡寒。
“這才五月,等到了七八月蛇蟲鼠蟻會更多,你天天這樣一驚一乍的怎麼行?還好瀚文心臟沒有問題。”
“那有什麼辦法,怕就是怕啊。“祁宇倒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可丟人的。
“總會習慣的,你看你現在跟黑子相處的不也很好了嗎?”封煬還記得當初祁宇有多怕黑子。
祁宇抱著黑子的脖子蹭蹭“那是因為我們黑子是最聰明的狗狗。”
封煬無奈笑笑,回前院洗衣服,心裡盤算著明天去找孫大夫討一點驅蟲的草藥給他戴在身上。
今天是週六,天氣又不錯,兩個人從早上就開始收拾衛生。人果然是能適應環境生存的,不過半個多月時間,祁宇已經掌握了很多生活技能,也會主動找活幹,封煬也得空能休息一下。
而且兩個人已經形成了默契,封煬在做事的時候祁宇也不會去打擾,他會在院子裡抱著吉他研究自己的曲子。
祁宇的創作風格在這個靜謐的山村裡悄然轉變,這種轉變也許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但是封煬作為他唯一的聽眾,有著切實的感受。
祁宇整個人似乎逐漸沉寂下來了,賦予曲子的內容不再浮於表面,封煬能從曲子裡聽到他對生活以及生命的思考,也逐漸形成了他自己的風格。
其中似乎還有一些情感上的轉變。祁宇以前的歌很空,封煬之前就聽出來他沒真正的走過心去談過一場戀愛,而現在的歌,明顯有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兩個人雖然朝夕相處,能聊的話題卻不多,幾乎都是跟創作相關的,對於彼此的私人情況很少談論。
封煬是因為祁宇畢竟是明星,基本資訊和生平網上都能搜到,他的過去一眼就能看清楚,至於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他也對八卦沒興趣。
祁宇倒是好奇封煬的事,封煬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可是當事人三番兩次岔開話題,他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所以再好奇也只能忍著了。
“這首歌是寫給黑子的?”封煬聽完一首歌后問。
“是呀,這你都聽出來了。”
“嗯,很容易聽出來,你在裡面加入了它的叫聲和它奔跑節奏的元素。”
“好厲害!”祁宇抱著吉他誇張的拍著手。
封煬被他蠢萌的樣子逗笑“是寫出曲子的你厲害。”
“咱倆就不用商業互吹了,都厲害,都厲害!等我換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哼哼,一定秒殺那個季節!”
在這半個多月裡,季節伴隨著爭議越來越大,熱度也越來越高。祁氏的風波在對方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漸漸平息下來。
這件事裡受害最嚴重的祁飛始終沒有發聲,而是透過一次次公開出席活動時依舊玉樹臨風的狀態來無聲的反駁網路上的流言。
祁宇的身體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不會再醒來,有人傷心有人惋惜,也有人已經把他遺忘。
無數個夜裡,祁宇會因為害怕再也回不去而恐慌,封煬在這個時候對他的開導和陪伴起到了很強的安慰作用。
祁宇彈著曲子,目光落在封煬的背影上,看的呆了,手指停在琴絃上都沒發現。
曲子驟然停止,封煬奇怪的回身問詢,卻對上祁宇看著自己炙熱的眼神,封煬張了張嘴“怎麼了?”
祁宇回過神,慌亂的低下頭,心跳亂得他不知所措,手指捏在琴身上微微顫抖。
“你——”封煬想問問他在想什麼,他剛才那個眼神實在太過古怪。
“封老師——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