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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脈象解析:弦、芤、緊、緩、結、伏、虛脈的特徵與臨床意義

弦脈,按下去感覺不移且硬如弓弦。凡是滑、大、堅、搏這一類的脈象,都是它的同類。它表示陽氣中伏有陰氣,血氣不和,氣逆,邪氣盛,肝臟強,脾臟弱,以及寒熱、痰飲、宿食、積聚、脹滿、虛勞、疼痛、拘急、瘧疾、疝氣和痺症等問題,還可能導致胸痛。《瘡疽論》中說:弦脈和洪脈相遇,外部緊張而內部發熱,是瘡疽即將發作的徵兆。弦脈與木氣相應,與肝臟相通,可以表示陰,也可以表示陽。弦脈大而兼滑的是陽邪,弦脈緊而兼細的是陰邪。凡是臟腑間胃氣所能達到的地方,五臟就都安寧;如果肝邪侵入,五臟就都會生病。為什麼呢?因為木的生長在水,培養在土。如果木氣過強,水就會因為被消耗而減少,土也會被剋制而受傷;水耗則腎虧,土傷則胃損;腎是精血的根本,胃是水谷的根本,根本受傷,生命力就衰敗了,所以木氣不宜過強。況且人如果沒有胃氣就意味著死亡,所以脈象和緩的是吉兆,指下弦強的是凶兆。因為肝邪與胃氣不和,和緩與弦強相反,弦脈過於嚴重則土氣必然衰敗,各種病見到這種脈象,總不是好兆頭。

芤脈,浮大而中間空,按下去像蔥管。芤脈是陽脈,凡是浮、豁、弦、洪這一類的脈象,都與它相似,表示孤陽脫陰的情況。它可能意味著失血、脫血,氣無所歸,陽無所附,陰虛發熱,頭暈目眩,驚悸怔忡,喘急盜汗等症狀。芤脈雖然是陽脈,但陽氣實際上沒有根基,總體上屬於大虛的徵兆。

緊脈,急促有力,堅搏抗指,有像轉動繩索一樣的形狀,凡是弦、數這一類的脈象,都與它相似。緊脈陰多陽少,是陰邪激搏的徵兆,主要表現為疼痛和寒冷。緊數在表,可能是傷寒發熱,渾身筋骨疼痛,頭痛項強,咳嗽鼻塞,瘴氣、瘧疾等。沉緊在裡,可能是心痛,胸腹脹滿,中寒逆冷,吐逆出食,風癇反張,癖病,瀉痢,陰疝等。在婦女可能是氣逆經滯,在小兒可能是驚風抽搐。

緩脈,和緩而不緊。緩脈有陰有陽,其意義有三種:凡是從容和緩,浮沉適中的,這是正常人的正常脈象;如果緩而滑大的多屬實熱,就像《內經》所說的那樣;緩而遲細的多屬虛寒,就像各家所說的那樣。實熱者,脈象必緩大有力,多表現為煩熱、口臭、腹滿、癰瘍、二便不利,或者傷寒、溫瘧初愈,而餘熱未清者,多見此脈象。虛寒者,脈象必緩而遲細,表現為陽虛、畏寒、氣怯、疼痛、眩暈、痺弱、痿厥、怔忡健忘、食飲不化、飧洩、精寒腎冷、小便頻數。在女性則表現為經遲血少、失血下血。凡是各種瘡毒外症,以及中風、產後,只要脈象和緩,都容易治癒。

結脈,脈象來時突然停止,停止後又重新起來,總稱為結。過去認為數來一次停止為促,促脈表示熱,為陽極;緩來一次停止為結,結脈表示寒,為陰極。通常認為它是由於氣、血、食、痰、積聚、癥瘕、七情鬱結等原因造成的。浮結為寒邪在經絡,沉結為積聚在內,這是關於結促的傳統說法。然而根據我的經驗,促脈類似數脈,未必表示熱;結脈類似緩脈,未必表示寒,但凡是見到脈象中止的,都是結脈。這大多是由於血氣逐漸衰退,精力不繼,所以脈象斷而復續,續而復斷,常見於久病者和虛勞者,或者誤用攻擊消伐藥物的人。緩而結的是陽虛,數而結的是陰虛。緩者還好,數者更嚴重。這可以透過結脈的輕微與嚴重,來觀察元氣的消長,這是最明顯、最切實的。至於留滯鬱結等病症,本來也是這種脈象的對應症狀,然而必須患者形體強壯、氣息充實,脈象舉按有力,這大多是因為鬱結造成的。又有人無病而一生脈象都結,這是他們天生的稟賦異常,不足為怪。除此之外,凡是病情沒有好轉,而脈象逐漸出現結脈的,這一定是氣血衰殘,首尾不繼的徵兆,應迅速培補根本,不能錯誤地認為是留滯。

伏脈,脈象似有似無,貼近骨頭才能摸到。這是陰陽潛伏,阻隔閉塞的徵兆。可能是火閉而伏,可能是寒閉而伏,也可能是氣閉而伏。它可能導致劇痛、霍亂、疝瘕、閉結、氣逆、食滯、忿怒、厥逆和水氣等病症。

伏脈的出現,雖然與沉、微、細、脫等脈象相似,但實際上有所不同。伏脈是因為它本來有卻像沒有,一時隱蔽不見。有的是因為胸腹痛劇烈而伏,有的是因為氣逆於經絡,脈道不通而伏,有的是因為偶爾氣脫不相接續而伏。然而這一定是暴病暴逆才有的,調順其氣脈象就會恢復。如果這幾種情況之外,有長期纏綿不愈的病,脈象本來細微而逐漸隱伏的,這是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徵兆,哪裡還能有所伏藏?常見一些平庸的醫生診斷這種脈象,不論病程長短、虛實,動不動就說是伏脈,而隨意使用破氣導痰等藥物,這恐怕會讓病人的死期提前,反而像是催促他們一樣。聽說和見過的情況略具一些,希望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虛脈,是正氣虛弱,無力,無神。有陰虛和陽虛之分。浮而無力為血虛,沉而無力為氣虛,數而無力為陰虛,遲而無力為陽虛。雖然說微、濡、遲、澀等脈象都屬於虛類,然而無論哪種脈象,只要指下無神,都是虛脈。《內經》說:按之不鼓,諸陽皆然,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凡是洪大無神的脈象,就是陰虛;細小無神的脈象,就是陽虛。陰虛則金水虧殘,龍雷之火容易熾盛,從而導致五液和神魂的病症。可能出現盜汗 遺精、上下失血、驚忡不寧、咳喘勞熱等症狀。陽虛則火土受傷,真氣日漸損耗,從而導致君相(心腎)化源的病症。可能出現頭目昏眩、膈塞脹滿、嘔吐噁心、亡陽、瀉痢疼痛等症狀。救治陰虛,應壯水之主;救治陽虛,應益火之源。元氣漸長則生,漸消則死。虛而不補,元氣將如何恢復?這實在是生死的關鍵。醫生如果不認識這一點,還能期望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