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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遲到了百年

不大的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寂靜。

彷彿連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謝謝你”阿不思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複雜“..……救了阿不福思”

沙發上的金髮少年愣了一瞬,像是被卡了脖子“沒什麼,我”他胡言亂語著。

只要是面對鄧布利多,為人稱道的銀舌總是會失效。

阿不思走回茶几旁兩下收拾好了茶具。

“你母親說的沒錯,這個傷勢趕不上開學,希望你好好休息,良好的情緒才有利於恢復,沒什麼事我就先..”

少年拿起了搭在沙發上的外套。

“阿不思”

蓋勒特看著他的動作,頓了一會叫住了他,像是透支了所有的勇氣。

“阿爾”

他努力找著正常的語調。

“我欠你一個對不起,我很抱歉,毀了你本該溫暖而幸福的人生”

阿不思的身子抖了抖,他忍不住轉過了身背對著道歉的人,心臟泛著刺痛。

“哈利曾經告訴我”

他呼吸急促的說道。

“你晚年有…所懺悔,你為了保護我的墳墓...”

蓋勒特略微詫異了一瞬,接著臉上浮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溫柔的就像十六歲的蓋勒特和十八歲的阿不思偷偷溜到穀倉談天說地時一樣。

溫柔的就像七歲的蓋勒特和九歲的阿不思在午後鼓搗著破舊的書籍時一樣。

他早就不再有任何不滿,戾氣也消磨殆盡,只是溫和的看著他。

“你認為我懺悔了什麼呢”

整整半個世紀,五十二年。

一萬八千九百八十天。

四十五萬五千五百二十小時。

這麼多的日日夜夜,數以萬計的時間。

他一個人,在那高塔之上。

小的可憐的破舊房間裡…坐著。

陪伴他的只有角落的老鼠和奧地利漫長的隆冬,他所能看見的,只有透過那扇小窗狹窄視野的幾顆樹木而已。

可惜的是那些樹木後來也被漲潮的海水所淹沒,淪為了一片荒蕪。

一開始,還有獄守時不時來給他送飯,似乎是怕被他策反,到後來他再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活人。

只有每天早晨八點準時到達的冰涼飯碗

格林德沃早就不再想那偉大的利益,不再想捲土重來,他老掉牙了,是個糟老頭子,他甚至想不起大部分的德語怎麼說。

他唯一能記住的,只有那個人和那短暫卻絢爛的兩個月,還有他的名字。

哪怕他的名字是那麼的長。

就像是俄羅斯漫長的國境線。

他只想這一件事了,而在重生後,見到鄧布利多開始,他也只想做這一件事。

他曾以這個人和他們年少的口號為藉口,雙手沾滿了鮮血,無數條生命倒在他的腳下。

他每一天都對鄧布利多沒有站在自己身邊而感到怨恨與背叛。

只對一個人傾注著全部的感情,而漠視了整個世界,這種愛太可怕了。

也過於扭曲了。

但這一次,他願意為了阿不思,而學會去善待這個世界,與他在意的人。

最終,蓋勒特開口道,聲音平淡卻堅定

“我只想讓你幸福”

阿不思聽見他說。

站在客廳中間的少年身子微微一顫,手中的外套掉落在了地上。

阿不思心如亂麻,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無力的靠在了櫥櫃上。

長久以後,久到天都徹底暗了下來,

兩人的臉籠罩在陰影裡。

“我原諒你,蓋勒特”安靜的屋子裡響起了阿不思突兀的聲音。

蓋勒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你對曾經的世界做過的事情”

阿不思輕聲說著。

“我原諒不了,我也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不論你現在為了誰,想要補救,那是你的事,但是,我接受,你對我的道歉”

阿不思的眼角泛著紅“至於阿不福思和安娜,我同樣也沒有資格替上一世的他們原諒你,但這一世,我希望你明白”

少年一慣清澈的嗓音有點沙啞。

“這些年,他們早就把你當成真正的家人了”

蓋勒特也愣住了。

他木訥的環視了一圈,機械地起身開了燈,又撿起了地上掉的衣服。

這個話並沒有讓他感到任何高興,興奮,甚至於鬆口氣的心情。

他的表情頗為平靜,這不是他最在意的

即使已經活了兩輩子,即使現在說這個很不合適。

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問。

這個他想了幾十年的問題。

“你…還愛我嗎”

空氣陷入寂靜,阿不思再一次失了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或者說回答不了,他對很多人說過愛,強調過愛。

家人,米勒娃,紐特,甚至是哈利…

但那些愛都無關私情,更無關情慾,而此時面對著兩輩子唯一交過心,交過身。

甚至是靈魂的人,他無法開口。

蓋勒特垂著眼,沒有等到任何回應“我早就知道”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又坐回了沙發上“你不愛我了,不說這些了,我們…”

“我沒有”阿不思聲音緊繃著。

“是,你曾經愛過我”

蓋勒特頹廢又生氣,突然像個蠻不講理的怪老頭。

“你只愛了我兩個月,多一天都沒有,我知道,偉大又理智的鄧布利多教授”

“我沒有”阿不思重複著,緊緊拽著沙發布套。

“你怎麼沒有”蓋勒特的聲音逐漸升高,站了起來“當初在不丹,你弄壞了血盟,你…”

“我沒有不愛你…”

阿不思的湛藍的眼睛蒙上了水霧,他緊咬著唇不讓它滑下。

蓋勒特看著他這幅模樣,突然洩了氣,他煩躁的抓了兩下頭髮,不管不顧的抱住了掙扎的老情人。

都重活一世了,糾結這該死的問題有什麼意義。

“好了,阿爾,沒事了”

他輕聲安慰著,撫摸著阿不思的紅髮,懷裡的人逐漸安靜了下來。

“你不愛我沒關係,我一直愛著你,只有你,從1899年到1974年,我永遠在你伸手就能找到的地方”

淚水終究還是漫出了眼眶,落在入了蓋勒特的脖頸後。

阿不思遲疑了會,拽住了他的衣角,最後終是回抱住他。

“我沒有不愛你”

清澈堅定的嗓音再次響起。

如同宣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