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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又被徵召了

等到眾人出了宮門,大家再次歡呼起沈雲的名字,這不僅僅是因為沈雲幫著他們付了解甲錢,更是讓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與平等。

軍中的底層軍士,不僅僅要被門閥子弟軍官欺壓,還要受武庫官吏盤剝、巡查的官員責罵、就連進出的內侍都能隨意呵斥甚至打殺他們。

返回建陽裡的路上,任權兒和劉大郎一直在活躍氣氛,他們談論著沈雲的種種,講述著沈雲以前如何帶頭與那些門閥子弟對抗的事情。

等到了建陽坊的坊門前,沈雲緩緩轉身說道:

“夜色已深,諸位兄弟早些歸家安歇,明日,我沈某在家中略備薄酒粗餚,大夥兒到我家中聚聚。”

劉大郎立刻說道:“多謝隊正!”

此言一出,周遭的軍士們也紛紛響應:“多謝隊正!”

沈雲步入家門,一番簡單的梳洗之後,他獨坐房中,燭光搖曳間,思緒萬千。回想著今日的種種,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

原來收買人心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啊。

長久以來,底層的軍士們飽受門閥軍官的欺壓與漠視,他們的心中積壓了太多的不滿與渴望。只要在軍隊中團結起這些底層軍士,賈平這樣的門閥軍官反倒是不敢繼續欺壓。

只是這拉攏人心還真的費錢啊!

再過七日就是入幕選鋒了,只希望這幾日洛京無事,莫要再生事端了。

然而,世事總難如人願。

第二天沈雲剛至宮門門前,就見到了一名身穿緋紅官袍的中年官員。

旅率賈平,一臉諂媚之色,近乎討好地立於那朱袍大員身旁,見沈雲到來連忙指著他說道:“杜令公,這位便是我麾下最為出類拔萃的軍士了。昔日招福寺一役,他英勇護駕長樂公主,立下赫赫戰功,更得公主親自嘉勉,實乃我輩楷模!”

杜煜的目光輕輕掠過沈雲。

隨後,他輕輕一點頭,未多言一語,便率領隨從,繼續向另一道宮門邁進

賈平踱步至沈雲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語調中帶著幾分戲謔:

“沈雲啊沈雲,你的好運氣可算是來了。朝廷新頒旨意,杜御史已榮升為京兆府的欽差令尹,正著手徹查洛陽城內數命案,他老人家不辭辛勞,竟親自蒞臨我禁軍之中,欲挑選精銳協助調查。你猜怎麼著?我這心裡頭一轉念,便毫不猶豫地把你舉薦了上去。”

“今天你就不用守宮門了,直接去京兆府衙報道吧。”

聽到沈雲要被京兆府抽調,周遭頓時譁然。任權兒、劉大郎等一眾兄弟紛紛不忿,情緒激昂地嚷道:

“我家雲哥兒還要參加雍王府的入幕選鋒!這節骨眼上怎能說走就走?”

“你這鳥廝!故意在這個時候將隊正派去京兆府安的什麼心!”

任權兒與劉大郎帶頭鼓譟,領著一眾軍卒氣勢洶洶地將賈平團團圍住。

賈平見狀,臉色煞白急忙縮身躲到了三個親隨的身後。

“住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沈雲呵斥了一聲。

杜煜?剛剛那個紅袍官員就是杜煜麼?

他不是鄴州刺史嗎?怎麼成了什麼欽差令尹了?

沈雲看向賈平,他知道賈平雖然身份不一定多高,但是這些門閥子弟之間沾親帶故的,訊息卻頗為靈通。

於是,他問道:“你說的杜煜可是鄴州刺史杜煜?杜刺史幾時回的京,緣何被委任為欽差令尹?”

賈平被沈雲的氣勢所震,連忙將自己的訊息和盤托出道:

“沒錯,正是杜刺史,他上荀奉詔回京高升,但並未綬官而是閒賦在家,而今不是洛京連番出現命案嗎,京兆府崔府尹卻遲遲不能破案,太后便命杜刺史為欽差令尹督辦法華寺一案。”

原來如此,搞了半天還是為了法華寺一案,近日來需得更加謹慎行事,那杜煜非比尋常,絕非崔町那等庸碌之輩可比,若真讓他查出點什麼來,後果不堪設想。

念及此處,沈雲的眉頭不由自主地深深鎖起,氣氛隨之變得緊張起來。

賈平見狀,誤以為自己的回應未能契合沈雲的心意,心中驚懼交加,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就在賈平幾乎要被這股恐懼吞噬之際,沈雲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自今日起,-宮門輪值,所有士卒都輪流來,值夜也是。”

賈平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爽快地答應下來,沈雲見狀也懶得多費唇舌,一個轉身循著杜煜離去的方向而去。

杜煜本來想爭取的是裁汰冗員、整頓禁軍的差遣,卻沒想到近日來京師命案頻發。

先是招福寺那起震驚朝野的刺駕未遂案,草草結案。在有法華寺發生命案,一十一名掛單的遊方僧人在僧舍中慘遭毒手,事後調查這夥被殺的僧人竟然和白蓮教扯上了千絲萬縷的聯絡。

對於白蓮教,杜煜並不陌生,他在北方的鄴州擔任刺史期間,曾親眼目睹過白蓮教如何在河北一帶如何傳播,其勢力之廣、手段之隱秘,讓他至今記憶猶新,隱約已經有尾大不掉的跡象。

冀州的官員也曾經上書,請求朝堂鎮壓白蓮教,逮捕僧人法通。

但是由於竇太后崇佛,那些激昂的陳情,終究未能撼動白蓮教,反而換來了竇太后對冀州官員告誡——不得妄加苛責於僧侶,以免傷了佛門清淨。

如今,白蓮教已悄然蔓延至洛陽,還潛藏在法華寺中,這讓杜煜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而他也和三公尚書顧炎談論過招福寺那場驚心動魄的刺駕案,隱約也和白蓮教的妖人有些關聯。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這樣一群無法無天的妖人,卻被人全滅在法華寺內,且他們身上的傷痕來看,這幫妖人都是被軍用武器所殺。

除了這起案子之外,離洛京城不過五里地的老山神廟還發生了一起十餘人的命案,此案雖不如前面兩個案子重大,但是那畢竟也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一次性死了十幾條人命當然要重視。

雖然京兆府前面把此案定義為兩夥潑皮爭鬥所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十幾條人命分明死於軍械之下。

他思來想去,愈發覺得,這三樁看似孤立的案件實則暗藏千絲萬縷的聯絡。

對於京兆府的草率定論,他心中滿是不屑與疑慮,正因為如此杜煜不信任京兆府的署吏,所以才提出抽調禁軍協助他調查。

待他細心挑選完畢,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佇列中的沈雲,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便開口問道:“你家可是世代禁軍?”

沈雲聞言,神色一凜,隨即雙手交疊,行了個端正的叉手禮,答道:“大人明鑑,家父昔日確有幸擔任禁軍校尉之職。”

他這才確認,這個年輕人正是恩師新收的得意門生。

雖二人此前並無直接交往,但作為同門師兄弟,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油然而生,夾雜著幾分對沈雲的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令恩師破例,收歸門下?

然而,此刻非是細究之時,眼前尚有要務亟待處理。他輕輕搖了搖頭,將思緒拉回現實,說道:“這些人都歸你節制,現在隨我去京兆府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