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黎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眼眶紅彤彤的,“你不嫌棄我嗎?”
陳齋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你這腦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東西,這他媽是正常現象,所以你就因為這個痛成那樣都不跟老子說是吧!”
“你知不知道,昨天老子魂都差點被你嚇飛,我真他媽服了,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痛就忍著?那止痛藥是隨便能亂吃的嗎?”
憋了一晚上的氣,一下沒控制住。
“對不起。”
陳齋搖頭,沒再繼續。
之前是他太忽視楊靜黎了。
看到家裡常備止痛藥的時候,就該問問她的。
不過以後不會了。
比賽當天,楊靜黎是哭著從賽場出來的。
準備了那麼久,還是毀了。
陳齋在外面等著,看到她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給他留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天下午,陳齋和老師打過招呼,就帶著人返回林城了。
比起比賽他更擔心的是楊靜黎的身體。
好在去醫院檢查沒有病灶。
從始至終,楊靜黎沒從陳齋臉上看到除了關心之外的任何異樣的表情,
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是正常情況。
她也就沒那麼拘謹害怕了。
陳齋說得沒錯是病就得治。
陳齋朋友多,不僅是男的,女性朋友也挺多。
回林城半個月以後,他真就去找了一個老中醫,說是看這方面看得很好。但楊靜黎知道,這種有名氣的醫生,價錢肯定也不便宜。
她不去,陳齋就擺撲克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於是乎,高二上學期一整個學期,楊靜黎都在喝中藥,苦不堪言。
奧數比賽,楊靜黎拿了三等獎,是同去的那批人裡取得的最好的名次。不過因為她本來是有望奪冠的人,所以看著好像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那個刺青賽在臨市舉行,陳齋給定好的客戶做完紋身就急匆匆的往那邊趕。
甚至都沒時間閒下來休息。
將近有小半個月,楊靜黎沒見到陳齋。
“楊靜黎,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單詞什麼意思,”英語老師拿著書本站在講臺上,聲音稍有些重。
高二考試分文理科,楊靜黎選的理科,班上女孩子不多,再加上楊靜黎奧數比賽拿了獎,學校公告欄上貼著照片,即便才開學一個星期,老師同學也都認識她。
這會兒眾人齊刷刷的回頭盯著窗邊低著頭的人。
學霸上課也走神?
同桌趕緊扯了一下她的校服袖子,她才回神,慌忙起身。
黑板上是寫得板正的單詞,昨天她和陳齋打電話壓根沒預習,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還是後桌小聲提醒了一句,她才得以解脫,不過接下來一整天,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陳齋去臨市第三天給她打電話,無意間聽見他那邊有一道細細的女聲,晚上11點過,她想不到那個點怎麼會有女人在他的房間。
但她也不敢問。
直到昨天晚上,他應該是比完了,楊靜黎沒忍住打了電話過去,結果是那個女人接的,她說陳齋在洗澡。
所以他們住一個房間?
等了一個晚上,陳齋也沒有回電話。
一閉眼全是那兩個人的畫面,索性她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陳齋喜歡誰愛和誰在一起,她管不著,也輪不到她管。從來都只有他管著自己的份,仗著比自己老幾歲,就如此——
不要臉!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了。
下午放學,林宇等在校門口,見她出來,一把勾住肩膀。
楊靜黎沒心情跟他鬧,自顧自地埋著頭往前走。
“靜黎,今兒個去胖子店裡吃飯,大傢伙都在,我可是特意等你的。”楊靜黎側頭看他,“是有什麼事嗎?”
她並不太想去。
“你不知道?!”
楊靜黎:“……”
“我齋哥回來了,那個比賽他一等獎,牛不牛!大傢伙給他慶祝呢!”
陳齋拿去比賽那個圖,楊靜黎看過,做得那麼好,他不拿獎才奇怪。
跟著林宇到火鍋店,上二樓,偌大的包間裡,男男女女坐著好多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陳齋。
以及他旁邊坐著的女人。
陳齋常穿黑色,黑色襯衫領口開了三顆,一眼可以看到鎖骨,往上是凸起的喉結,隨著他喝水的動作上下滾動。
明明可以多扣一顆釦子的。
外面下著秋雨,火鍋店開著空調也不熱。可那個女人只穿著件黑色緊身衣,高腰的那種,露出一截白細的腰,身材可謂一等一的好,臉也長得漂亮,明豔的五官,精緻的妝容。
仔細瞧還能看見她腰側有一串紋身。
他們兩個人坐得很近。
近到,楊靜黎懷疑只要有人輕推一下,女人的嘴就能親到陳齋的臉。
是耳朵不好還是嗓子痛,說個話需要離得那麼近嗎?
陳齋餘光瞥到站在林宇身邊穿著校服的小姑娘,起身,想去拉她,被不動聲色的避開。
從進來到現在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卻和林宇有說有笑,這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
飯桌上,楊靜黎也沒坐在他旁邊。
他這才走多久,就疏遠成這樣了?
林宇八卦的心早已按耐不住,湊到於鵬耳朵邊問那個漂亮姐姐是誰。
“王詩語,老陳同行,搞紋身的。”
“我去,有點酷啊,”林宇撞了一下旁邊悶頭吃飯的楊靜黎,“欸,你覺不覺得這倆人還挺搭的。”
“嗯”是挺搭的,重點是王詩語是陳齋喜歡的型別。
她沒注意到對面的人可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陳齋,你妹挺乖啊!”
王詩語名字倒是儒雅,可性格卻是豪爽的。
陳齋再看楊靜黎時,人還是那副樣子,對誰都笑呵呵的,唯獨對他視而不見,“是挺乖的。”
他這語氣怎麼不像真心的呢?
“欸,妹妹,我想追你哥,你同意不?”
此話一出,眾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在三人之間來回掃。
楊靜黎桌下的一隻手猛然一頓,捏緊,夾著菜的筷子緩緩放下,一臉懵逼的看著對面的兩人,“我……”
陳齋總算是和她對上視線了,輕敲著桌上的玻璃杯,倒是很想知道這傢伙的答案。
“我能…不同意嗎?”
林宇:?齋哥,你妹擋你桃花啊!要不要我幫忙!
陳齋:滾蛋
王詩語不解,“為什麼不同意?”
楊靜黎又看了眼陳齋,他還在盯著自己,趕緊低下頭,聲音小了幾分,“因為…因為我自制力太差,看見哥哥談戀愛,我也想談。”
反正早戀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幹過。
就卑鄙這一次,只要陳齋不和王詩語在一起就行。
“你敢!”陳齋突然就嚴厲起來,看她的眸子裡都有了火星子,他現在可是完全信楊靜黎能幹得出來,“你真當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
想起之前他在夜場工作,這丫頭也揹著他去場子裡,他就窩火,偏還不好說她,畢竟人是跟著他學的。
尤其是和宋的那事兒,他有時候想都不敢想,才十六七歲,差點就讓人騙走了。
於鵬趕緊圓場,“行了行了,你這麼兇幹什麼,嚇得人都不敢吃飯了。”
王詩語不知道其中緣由,也覺得陳齋太兇了點,“陳齋,你平時都這麼管你妹的?”
陳齋:“有問題?”
“有點兇。”
陳齋又去瞄縮在林宇身邊的人,更氣,“老子兇嗎?”
楊靜黎瘋狂搖頭。
將委曲求全的樣子展現得淋漓盡致。
話題莫名的就繞開了,沒人再提王詩語和陳齋這茬。
散場的時候,楊靜黎在車裡等陳齋,他和王詩語一行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回頭指了一下她的方向。
沒多會兒人就上車了。
“你怎麼不和他們去玩?”
入秋,天氣漸冷,到了晚上尤為明顯,陳齋一上車,就帶來一陣冷風,然後很快轉熱。
楊靜黎坐在右邊也不挨著他,陳齋無奈搖頭,“你真當老子是永動機啊,”
“哦”
哦?又是什麼鬼,都不關心他?
從昨天晚上電話就打不通,簡訊也不回。
接下來她也沒打算繼續和他說話,閉著眼睛靠著睡覺。
到家下了車,自顧自地埋著頭就往樓上走。
陳齋付了錢追上去,在樓道里提溜著她的書包,才把人逼停,“說,到底在犯什麼混?”
楊靜黎乾脆把書包丟給他,就是不抬頭看她,“你臭死了。”
陳齋聞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確實有股火鍋味兒,但她自己身上不也有嗎,還嫌棄他?
“我和你一個味道。”
“才不是。”
他身上有香水味兒,王詩語的。恐怕是兩個人待的時間長了,醃入味兒了。
兩人彆扭著進家,陳齋二話沒說洗澡去了,換了在家常穿的背心長褲,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坐他對面的人,“靜黎,你……”
楊靜黎放下手裡的書,在他開口的一瞬間起身,去自己的房間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
這下陳齋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在生氣。
這是要和他冷戰?
莫名其妙的冷戰,門都沒有。
陳齋和兄弟夥向來都是有事就打一架,不玩這套,處得了就處,處不了就散,但換成小姑娘肯定不行,這細皮嫩肉的,也挨不住他打。
還是得哄著。
楊靜黎開門,陳齋就拿著吹風機站門口,她去拿,他不給。
她當然搶不過,陳齋就看她在自己跟前蹦噠。
“你給我!”
“故意不理老子?”
“我沒有。”楊靜黎紅蛋紅撲撲的,浴室裡還瀰漫著水汽,頭上裹著毛巾,氣悶的嘟囔著,就要繞開他往外走,“我不吹了。”
陳齋自然是不會放她走,拽住手臂把人抱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摁坐在腿上,面對著他,不讓動。
楊靜黎哪裡鬥得過他,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
頭頂傳來吹風起鼓鼓的聲音,陳齋耐心細緻的給她吹頭髮,“到底在氣什麼”
“我沒生氣。”
“你當老子瞎?”
懷裡的人忽然抬頭,手抓著他腰兩側的衣服,認真問“陳齋,你談女朋友了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不會。”不會談女朋友,也不會不要她。
楊靜黎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自私,畢竟陳齋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難道還要因為她單著不成,“陳齋,我不是不要你談,只是,能不能等我走了以後,我不想看……”
這下換陳齋不爽了,好好的,又要走哪兒去,關了手裡的吹風機扔到一邊,手掌移到她的腰上,握住,貼近自己,枕上她的肩“你又想拋下老子,遠走高飛了?”
“沒有…”兩人隔得近,她甚至能感覺到陳齋的氣息呼進耳朵裡,癢癢的麻麻的。
“靜黎,”
“嗯?”
“我想親你。”
楊靜黎一下僵在他懷裡,不敢亂動,這種事是可以說出來的嗎?而且,她似乎覺得坐著的某處……
陳齋並不打算忍,尤其知道她竟然有想離開的想法之後。
沒等小姑娘同意,扶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上。
早就想這麼做了。
楊靜黎有些不知所措,睜著眼睛看他,或許陳齋是喜歡她的?
這是他第二次親她了。
“閉眼睛。”他移開了些,輕咬著她的唇瓣,聲音啞著但很有磁性。
楊靜黎聽話的趕緊閉上,臉紅成了大柿子。
“真乖。”
陳齋帶著她倒向身後的床,把人禁錮在身下,吻得又深又急。
她好幾次喘不過氣來,輕拍他的肩膀他才給她片刻喘息的時間,隨即又吻上來。
慾望攀延得很快,迷離的瞬間,身上的人猛然抽身,快速開門出去往浴室走。
楊靜黎身上的衣衫被他弄亂了。
失神的看著天花板。
陳齋究竟喜歡的是她,還是她的身體?
浴室的水聲傳來,她才回神,不管是什麼,只要他喜歡,她就會給。
浴室裡,男人緊閉著眼,站在花灑下。
操,真的要瘋了。
……
“陳齋?你沒事嗎?”
他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
“陳齋?”
浴室裡水聲停了,她聽見細密的喘息聲,痛苦的隱忍的,隨即他才悠悠的回應“嗯”
門開啟,他渾身透著寒氣,頭髮還滴著水,“你怎麼…怎麼洗冷水?”
“消火。”
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把人拉過來,吻了一下額頭,“趕緊去睡,今天不準再靠近老子。”
他可保不準做出什麼混賬事兒來。
“哦”
看著小姑娘進屋關好門,陳齋長嘆氣,她太小了,碰不得。偏偏這傢伙還傻乎乎的,對他一點兒也不設防,這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