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茵的無故示好，接近，都讓楊靜黎覺得她另有目的，但她到底圖什麼，不得而知。

總歸和她保持距離就好。

楊靜黎打心底裡不願意和她有任何交集。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蘇茵茵長了一張能迷惑人的臉，不然林宇不會那麼瘋狂的追求她。

就像突然開了情竇，一發不可收拾。

“茵茵，聽說最近九年級十五班那個林宇一直在騷擾你？”

蘇茵茵不緊不慢的攪和著餐盤裡的飯，沒有要吃的意思，開口間語氣冷淡毫無波瀾，“跳樑小醜一樣。”

要不是知道陳齋和他關係好，蘇茵茵只怕是理都不會理睬他。

秦嶠在一邊沒說話，她見過林宇，之前他一直護著楊靜黎來著，最近確實總出現在蘇茵茵身邊，挺陽光開朗的一個人，喜歡打籃球，身邊總有很多朋友...

只是蘇茵茵和林佳私下都叫他舔狗，漸漸地初二初三的都知道了林宇是蘇茵茵的舔狗。

不過，他自己好像無所謂。

“佳佳，明天就放五一了，你們出去玩嗎？”

“秦嶠你去嗎？”林佳轉頭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秦嶠，“秦嶠？你發什麼呆呢！”

秦嶠回神，放下手裡的勺子，漫不經心掃了眼兩人，“我就不去了，家裡忙。”

蘇茵茵坐在對面，扯了一下嘴角，半開玩笑似的說：“不是吧，秦嶠，你又要洗天盤子，多沒意思啊！不過，我們到時候會去叔叔阿姨店裡看你的哦，放心，肯定多帶點人去，這次不用打折啊！”

“對啊，秦嶠，咱都是朋友，你們家那小餐館利潤也不高，不用給我們打折的。”林佳附和著蘇茵茵的話，絲毫沒注意到旁邊秦嶠捏著筷子的手指泛紅。

林佳或許是真心的，可蘇茵茵一定不是。

她向來眼高於頂。

“佳佳，你們吃吧，我先走了。”沒有人知道，秦嶠最怕的就是同學去她家的店裡。

“她這是怎麼了？”

蘇茵茵冷嗤，“自尊心受挫了唄，咱也沒說什麼吧，真無語。”

陳齋很少來學校，不過每次來他總是會塞幾百塊錢給楊靜黎，楊靜黎不要，他就黑臉。

他來接過楊靜黎幾次，楊靜黎路熟之後就沒再來過。

所以，今兒個放學，看見站在青藤對面的高挑的少年時，楊靜黎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陳齋只是一勾手，楊靜黎就知道絕對不可能認錯。

“楊靜黎，你背黃金了？書包這麼重。”

“是書和卷子，老師留了很多作業。”

陳齋顛了顛，道：“這是不是他們說的叫書裡有錢？”

楊靜黎憋著笑，想自己拿書包，可陳齋壓根不給機會，“陳齋，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

“老子心情好，願意來，怎麼著。”但其實是陳啟犯病被送進醫院了，陳齋來看他，順便接楊靜黎。

“哦。”其實他不說，楊靜黎也知道。

公交車上擁擠，放假高峰，多是學生，楊靜黎個子小，站不穩，被擠得晃來晃去，陳齋倒是拉住扶手動都不會動一下。

司機師傅一個急剎，她差點沒被甩出去，陳齋眼疾手快提著她的後衣領才不至於撲到別人身上去，“楊靜黎，你是蠢貨嗎？不會拉著我？老子身上是有刺還是有毒！”

說話間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命令道：“拽好了，再摔一次，老子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楊靜黎是真的很佩服陳齋，在這麼晃的情況下，他還能鎮定自若的看手機，絲毫不受影響。

下一站換乘302路公交，人就沒那麼擠了，不過陳齋的衣服倒是被她拽得皺巴巴。

“靜黎？你也坐這趟公交回家？”

清脆的聲音響起，坐在邊上的楊靜黎抬頭，就看到了蘇茵茵那張臉，習慣性的往她身後看去，果然看到緊隨其後的林宇。

陳齋這傢伙下巴枕著她的書包，打遊戲入迷，頭都沒有抬一下。

楊靜黎輕回了個嗯，然後朝她身後的林宇打招呼。

蘇茵茵也會坐公交車，真稀奇。

不過，很快，楊靜黎就知道蘇茵茵為什麼那麼反常了。

因為陳齋。

她看陳齋的眼神赤裸裸的，沒有一點隱藏。

可即便林宇如此熱情的介紹，陳齋的態度也冷淡到不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茵茵對陳齋的心思，偏偏林宇這個神經大條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坐在陳齋旁邊的楊靜黎，餘光瞟到陳齋手機螢幕上的好友申請，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絕。

蘇茵茵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楊靜黎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睡覺，陳齋全程盯著手機，可是他卻拒絕了她的好友申請。

“林宇，你的朋友好像不喜歡我...”

“怎麼會呢，他就那德行，你別介意啊！”

“真的嗎？我還以為...”

“我哥們兒，我最瞭解，指定不是針對你的！”

陳齋：你瞭解個屁！

楊靜黎：......

林宇：怎麼回事兒，太不給面子了。

陳齋：滾蛋。

後來，楊靜黎問陳齋為什麼不喜歡蘇茵茵，他說因為太裝。

反正從那之後，蘇茵茵就不再對楊靜黎示好了，又恢復了那一慣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只是，因為這中間多了一個林宇，她還是能時常看到蘇茵茵。

直到中考以後，蘇茵茵這個人才徹底消失在她面前。

林城市一中，市裡最好的高中，林宇沒能進去，只能在隔壁實驗高中，遙望蘇茵茵。

蘇茵茵吊著他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接近陳齋，僅此而已。

陳啟再次對陳齋動手，是在青藤放暑假後的一個星期。

好像是因為陳齋又在他面前提宋芝華的事情。

當初宋芝華生病，陳啟手上有錢卻不願意拿出來給她治病，以至於陳齋四處借錢，在外面混日子，欠了一屁股債。

現在他卻反過來怪陳齋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其實陳齋過得遠沒有表面上看著得那麼輕鬆，至少很多次，看見他失魂落魄的從醫院出來，楊靜黎就知道陳齋或許是希望陳啟能活著的。

不然他不會去當打手，掙快錢。

整個暑假，楊靜黎能看見陳齋的次數少之又少，紋身館也改成了預約制，陳齋每次給客人做完紋身就走了。

從一開始回來臉上會有輕傷，到後來左手直接折了。

當天晚上，是於鵬送他回來的。

手打上石膏，掛在脖子上，氣悶的上樓，一句話都沒有。

當時楊靜黎就在樓下寫作業，聽見樓上的摔砸聲，動都不敢動。

她知道，這是陳齋打架打輸了，而且應該輸得還比較慘。

“妹妹，你別搭理他，臭脾氣就那樣，”於鵬下樓，坐在沙發上，輕聲安撫。

楊靜黎重新執起手中的筆，安安靜靜的刷題。

等樓上徹底安靜下來，於鵬叮囑了兩句，才起身離開。

半夜，陳齋起來上廁所時，才發現楊靜黎壓根沒上樓。

他站在樓梯口，看見她開著小檯燈還在寫題。

本來不打算管，但還是耐不住開口，“你是想變成瞎子，還是左撇子。”

說不嚇人是假的，這大半夜的，無聲無息的在人身後用這種語氣說話，真的差點沒把楊靜黎的心臟嚇得跳出來，“我等會兒就去睡...”

“現在，立刻。”他語氣不好，腳步聲響起，等楊靜黎反應過來收書，人已經立在她跟前了。

陳齋看著她面前對著的一座小山，不禁皺眉，“這他媽什麼破學校這麼多暑假作業！”

儘管他的一隻手吊著，嘴角烏青一片，卻依舊乖張暴躁得很，哪像一個打了敗仗的。

“怎麼都是一樣的，你寫這麼多一樣的幹什麼？”

楊靜黎沒說話，隨即陳齋看見她中茶几上的筆袋裡掏出一把錢來，瞬間會意，合著這死丫頭是幫別人寫的。

“給你。”楊靜黎拉過陳齋完好的那隻手，塞進他手裡，認真的解釋著，“這是我自己掙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先拿著。”

陳齋再次不高興了，“楊靜黎，老子跟你說過不會拿你的錢。”

“這不一樣，你自己說的我是你妹妹，那這錢你就得拿著，而且這麼久，我吃你的用你的，這些就當我提前還你，省得到時候我走了，你可是什麼都撈不著，那我就真成了白眼兒狼了。”

“還知道自己是白眼狼呢，老子回來這麼久，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真白養你這麼久了。”陳齋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她給的錢放在書下面，表達著不滿。

“陳齋，你以後別去打架了，我聽說前幾天警察才在前面兒那條街抓了幾個進去，就是因為這種事...”

“幹什麼，嚇唬你哥啊！老子可不是嚇大的。”

楊靜黎無奈的搖頭，陳齋這種人說不通的，他即便是撞了南牆也不一定會回頭，就像現在傷成這樣，也依舊囂張得很。

“行了，趕緊收拾好，滾去睡覺，不準瞎熬夜，知不知道！”

“那你自己還在網咖通宵呢！”楊靜黎小聲道。

陳齋騰的一下站起來，繞到她身後，強勢的奪走她手裡的筆，“老子和你能一樣嗎？”

“哪兒不一樣了！”明明也就比她大兩歲，整天老子老子的。

“老子一隻手就能把你拎起來，你能嗎？”這麼說他也就這麼做了，單手就把人攔腰抱起來，往樓上走。

楊靜黎突然騰空，下意識抓他肩膀，又怕碰到他的右手，驚呼，“陳齋，你瘋了嗎！誰和你比力氣大了！”

“比身高？你也比不過啊。”

“我會長高的！”

“你還是先長胖點兒再說吧，骨頭硌人。”

楊靜黎想說的是她已經長胖了，現在怎麼也有85斤了，臉都圓了一圈，“陳齋，”

“嗯？”

“你現在的樣子挺醜的。”好好的一張臉，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更多的是心疼。

“嘖嘖，楊靜黎，你還真是個白眼兒狼啊！”

...

轉頭陳齋去醫院交錢，才發現他塞在書本下的錢又進了他的口袋，人當場氣笑了，這個慫包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