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京城的寒風還是那麼凜冽，吹得人臉上生疼。

“飛宇，今兒個這事兒，咱倆都太沖動了。” 張揚沉聲說道，打破了沉默。他的語氣裡夾雜著深深的無奈和懊悔。

葉飛宇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額頭，那兒剛才在打鬥中捱了一下。血雖然止住了，可他卻覺得自已的腦袋裡亂成了一鍋粥，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樣。他嘆了口氣，兩眼無神地盯著地面：“揚子，我他媽真是越活越抽抽了，咋就沒忍住呢？”

張揚理解他的心情，實際上，他自已也在自責。要不是自已沒及時拉住葉飛宇，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他拍了拍葉飛宇的肩膀，低聲說道：“別太自責了，事兒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咱們以後得冷靜點，不能再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把咱們的生活弄得亂七八糟的。”

葉飛宇點了點頭，可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沉重的神情：“我明白，可是…… 你不覺得咱們最近的生活真是他媽越過越完蛋嗎？不管是電商小店，還是送外賣，掙點錢容易嗎？還得被人侮辱、被人瞧不起，真是心裡憋屈。”

“京城這地兒就是這麼回事兒。” 張揚抬頭瞅了瞅遠處的車流，眼神裡透出一絲堅定，“咱們不是第一個在這座城市裡掙扎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正因為這樣，咱們才不能讓衝動把所有的努力都給毀了。”

葉飛宇苦笑了一聲：“你說得對，可是，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已快撐不住了。生活壓力這麼大，掙錢難，租房難，未來在哪兒呢？老實說，我真不知道。”

張揚聽著葉飛宇的心裡話，心裡也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是啊，未來在哪兒呢？他們每天為了生計奔忙，過著最底層的生活，那一點點積蓄彷彿根本不夠他們在京城紮下根來。他們已經經歷了創業的失敗，又在外賣的奔波中耗盡了精力，好像不管咋努力，生活的出路依舊遠得看不見。

“飛宇，咱們不能這麼想。” 張揚停下腳步，目光直直地看著葉飛宇，“我知道日子很難，可咱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放棄。只要咱們還能爬得起來，只要咱們還能找到路，就不能認慫。”

“可是揚子，咱們這一路走來，真的有贏的盼頭嗎？” 葉飛宇的眼神裡帶著深深的迷茫和痛苦。

張揚沉默了一小會兒，心裡頭思緒翻騰。他不想撒謊，實際上，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贏。這座城市的殘酷早就把他們逼得沒路可走了，每天一睜眼，面對的都是沒完沒了的壓力和挑戰。可他知道，要是放棄了，他們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飛宇，贏不贏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咱們現在就認慫，那就真沒盼頭了。” 張揚的聲音低沉又堅定，“只要咱們還在京城，只要咱們還有一點兒力氣，就得接著拼。”

葉飛宇聽了張揚的話，沉默了老半天，最後終於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揚子，我不能讓自已就這麼趴下。我這輩子輸過太多回了，不能再輸給自個兒。”

張揚看著葉飛宇，心裡頭湧起一絲安慰。他知道，自已這個兄弟雖說平時衝動，可骨子裡還是不服輸的。他們的生活再難，也不能被眼前的困難給打倒。

兩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夜風捲著一絲涼意，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葉飛宇看著路邊霓虹閃爍的招牌，忽然說道：“揚子，咱們去喝點兒吧。”

張揚微微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行，走吧，咱倆今兒個喝個痛快。”

他們來到一家不怎麼起眼的小酒館，店裡幾乎沒啥客人，昏暗的燈光下只有老闆在一邊整理酒瓶。葉飛宇和張揚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隨手點了幾瓶啤酒和幾串燒烤。

“揚子，你覺得咱倆這輩子還能翻身嗎？” 葉飛宇喝了一大口啤酒，眼神帶著幾分醉意。

張揚放下啤酒杯，沉默了一小會兒，認真地看著葉飛宇：“我不敢打包票，但我相信，咱們只要不放棄，總會有機會。”

“你老是這麼樂觀。” 葉飛宇苦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你說得對，咱倆能找到一條出路，不至於在京城混成今兒個這副模樣。”

張揚笑了笑：“這不是樂觀，是我唯一的路。咱們只能往前看，沒別的選擇。”

兩人沉默著喝著酒，烤串的香氣在空氣裡瀰漫，京城的夜晚依舊冷得很，但他們的心情卻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放鬆了。儘管現實讓他們無比焦慮，可此時此刻，至少他們有彼此，可以在這座冷冰冰的城市裡找到一絲溫暖。

幾天後，生活漸漸恢復了正常。張揚依舊在外賣和電商小店之間忙活，白天在京城的街頭奔波，晚上就熬夜處理店鋪的訂單和客戶的問題。雖說日子還是那麼忙碌，但他心裡比之前多了一些平靜。

電商小店的生意雖說穩定了，可競爭卻越來越厲害，尤其是快過年了，市場上各種促銷活動一個接著一個，張揚和葉飛宇的小店在電商平臺這大浪淘沙的地兒顯得格外弱小。為了吸引顧客，他們不得不加大折扣力度，犧牲利潤來換銷量。

一天晚上，張揚坐在電腦前頭，瀏覽著店鋪的後臺資料，眼神裡透著一絲疲憊。他算了算最近的收入，發現雖說訂單量增加了，可利潤卻因為折扣的原因壓得老低，甚至有些商品都快接近虧本銷售了。

“咱們這麼搞下去，遲早得賠本。” 張揚搖了搖頭，心裡有點無奈。

這時候，葉飛宇走了過來，坐在他旁邊，也瞅了一眼電腦螢幕：“確實有點扛不住了。咱們店鋪小，跟那些大商家拼折扣，根本沒啥優勢。”

“可要是不打折，顧客就不買賬。現在電商平臺上搞活動的商家多了去了，咱們不跟上，就只能被淘汰。” 張揚嘆了一口氣。

葉飛宇點了點頭：“所以咱們得想辦法另找出路，不能總這麼被動。你有沒有琢磨過，咱們可以搞點獨特的玩意兒，比如定製化商品？”

張揚聽了，微微皺起眉頭：“定製化商品？你是說手工藝品或者個性化定製那些玩意兒？”

“對啊，咱們可以試試走這個道兒。現在京城的年輕人都追求有個性的東西，咱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搞點獨特的物件兒，避開那些大商家的競爭。” 葉飛宇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興奮，顯然他已經琢磨這個事兒老長時間了。

張揚仔細尋思了尋思，覺得這個主意興許可行：“嗯，你說得對，咱們可以試試。不過，得慢慢兒來，不能一下子投太多。咱們的資金有限，風險還是得把控好。”

“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衝動了，咱倆一塊兒慢慢幹。” 葉飛宇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一絲堅定。

接下來的幾天，張揚和葉飛宇開始著手調整店鋪的經營策略。他們聯絡了一些手工藝品的供應商，開始嘗試引進一些個性化定製的商品。雖說這些商品的價格比普通的小玩意兒要高，可張揚心裡明白，市場上的需求依舊在那兒擺著呢，只要他們把握好節奏，說不定能夠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在這個過程中，張揚和葉飛宇的合作更加默契了，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衝動冒進，而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雖說轉型的過程不那麼容易，可他們心裡都清楚，這次的選擇興許是他們在京城立足的最後機會。

一天晚上，張揚正在電腦前頭處理一批新訂單呢，葉飛宇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遞給他：“揚子，最近幹得不賴啊。雖說訂單數量不多，可每單的利潤都比以前高了不少呢，真是有進步。”

張揚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嗯，這次咱算是走對道兒了，雖說慢點，可穩紮穩打，總能搞出點名堂。”

葉飛宇也笑著點頭，眼神裡透著希望：“京城的機會多了去了，只要咱們能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熬出頭。”

張揚看著葉飛宇，心裡暗暗認同。儘管前路依舊滿是荊棘，可他們在這座城市裡已經學會咋應對挫折了，也知道咋在困境裡抓住機會。

“咱們可不能再跟以前似的那麼衝動了，這次一定得穩住陣腳。” 張揚輕聲說道，語氣裡多了一份成熟的堅定。

“沒錯，穩住。” 葉飛宇舉起手中的茶杯，跟張揚輕輕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