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誰敢放箭!”
單單這六個字就已經讓李敬之吼出來半條老命!
可好在還是傳到了那些弓手耳裡!
恆帝於高臺看到李敬之身後烏泱泱的一片紅流,徹底安下心來!
“李卿家終於來了!賊子活捉無用,當庭斃之即可!”
相比於恆帝的安心,陳相卻嗅出一絲不尋常!
“護駕!”
李敬之大手一揮,紅甲軍士便毫不客氣的推開人群,絲毫不拖泥帶水,將沐辰和高臺上的恆帝又圍成了一個圈!
陳相問道,“李大人如何能調動紅甲?”
“事出緊急!與你何干!”
李敬之仍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只在看向沐辰的慘狀時,眼中說不出痛心!
恆帝出言,“明將軍在何處?”
李敬之做禮道,“明將軍另有緊急軍務,差老臣替其暫代指揮紅甲前來保駕!”
“緊急軍務?”
恆帝和陳相對視一眼,這個緊急軍務有些不尋常啊!
唉,先不管了!終究是讓這沐辰插翅難逃了!
“李卿家!剛才何故阻止放箭?難不成還想活捉?”
“賊子當誅!”
“好,那便斬下他二人首級!掛於雲宣門!”
李敬之的話鏗鏘有力,只是其中少了那一份該有的恭敬!
“在此之前!還請陛下!”
“自證清白!”
李敬之終究是一文官,腔調難免不足!
手只重重一揮!
那一片紅光閃爍中便爆發出整齊,響亮而又沉重的呼喊!
“還請陛下自證清白!”
恆帝被震的一時眼虛!
往後跌了兩步!
陳相攙扶住,厲聲喝問,“怎麼!李大人是想造反嗎?皇室血脈,容你置疑?”
“哼!我李敬之縱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造反!黎民受苦,百姓遭殃!誰願見那水深火熱再來演過!但陳相說的對,皇室血脈,不容置疑!所以,還請陛下!”
“自證清白!”
又是整齊劃一的呼喊!
“你要我如何正名!”
“隨陛下自證,若是賊子胡編亂造,便是砍了老臣的腦袋,也絕無怨言!”
“哼!荒謬!父皇傳位於我,多少大臣都是見證,你要我自證清白?這滿朝文武盡皆在此,李卿家隨意發問!”
“是!幾十年前的醜事,老臣也在都城,也看過先帝禪位詔書,可咱想知道的是,在這之前!”
“怎麼?朕的生母如何生的朕你也想知道不成?那你就要問那時候的御醫產婆了!”
“沒錯!”
李敬之昂首闊步,走到高臺之下,“臣想問的是!”
“當年徐太后所生!是一子還是二子!”
“什麼一子二子?李敬之,你信不信我現在殺你!”
“可殺!”李敬之毫不畏懼,“那就依陛下所言!請御醫產婆!”
回頭向身後喝道,“帶上來!”
陳相心裡咯噔一聲!
不可能!
當年的人都已經處理了!
難道是蕭……
不,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那明將軍找人假冒的!
不能亂!
更不能口不擇言!
可當一位年邁的老太太和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被帶到前面時,陳相就鎮定不在了!
人再老,身體再佝僂!
可忽略那皺紋還是依稀看到了當年的影子!
“臣來問!還是陛下來問?”
“朕來問你二人!朕可有手足兄弟?若如那賊子胡攪蠻纏,朕誅你九族!”
臺下二人早年久居深宮,天子之威不可冒犯已深入到了骨子裡,一時噤若寒蟬,囁嚅著不敢開口!
李敬之見狀,“陛下不必出言恐嚇!此位老者陛下不認得,可老臣認得!此人便是當年服侍先帝的其中一位御醫,我想,很多老臣子都還會有印象!”
李敬之拉了拉了那老者的手,快步走向文武百官所在的方向,“都看一看!看一看他可是當年的丁御醫!”
政宣院的主事司政王向聞老眼昏花,只待定睛一瞧,驚呼道,“還真是!當年不是傳著老丁試藥不慎,病發身亡了?”
李敬之壓低聲音朝老丁說道,“明將軍護你一家,可不是讓你在這扯後腿的!”
老丁再老也聽得出這話裡是連提醒帶威脅,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全都繫於此處,當下再不敢猶豫,“是二子!當年徐皇后在宮中所生是二子!吳婆親手接生的,她也可以佐證!”
吳婆也顫顫巍巍的接話道,“是!當年徐皇后確實生了雙胞胎!”
當年宮裡只傳出的是一位皇子啊!
難道……
“就算如此,又能說明什麼!這賊子胡言亂語,你們還真就大費周章了!咱們姑且就算這賊子說的是真的,既是雙生兄弟,豈有不像之理?再說僅憑當年皇后所生兩子就判斷我與皇后有染?簡直是無稽之談!”
“陳少軍如今身首異處,也再問不出什麼了!”李敬之嘆道,“那時先帝已不能生養了!對嗎?丁御醫!”
“是!在皇后腹中胎兒足月之前的三個月前,先帝墜馬,傷了根基……”
百官聞言皆目瞪口呆!
這大殷的恥辱柱怕是又要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難怪呢?”
無人敢說話,所以這三個字異常的突兀!
也異常的清晰!
京綺笙柔情蜜意的坐在這這血海屍山當中!
懷裡躺著四仰八叉,精疲力盡的沐辰!
這是一幅多麼令人心驚膽寒的畫面!
可在京綺笙眼裡是卻那麼的美妙絕倫!
“我說……你能先顧好我嘛?”
京綺笙和懷中的人額頭輕觸,“沐郎,我們又可以多活一陣了!”
“酒……我的葫蘆……”
“京姑娘所說難怪是何意?”
京綺笙並未答話,只是將他腰間的葫蘆取下,先是猛灌了一大口,便嘴對嘴的將一絲絲瓊漿玉液度入沐辰口中!
李敬之老臉一紅,便背過身去不再看!
“先是信了賊子的話!又不知從哪找來兩個老騙子!現在竟還要向這娼妓發問!”
“我說難怪!”京綺笙這魅惑蒼生的主竟當著這多人的面極其誘惑的舔了舔嘴角,嫣然笑道,“陳少軍這混貨每次折磨我時,都要說這皇位為何不是他來坐!這皇帝為何不是他來當!難怪,這陳相還真是亂倫著也能玩出花兒來!”
“我撕爛你這張賤嘴,我何時……”
眾人一時屏氣凝神!
陳相就差那麼一點,就一點……
就要口不擇言了!
“唉!”李敬之仰天長嘆,“大殷之恥未曾清雪,這又是平添事端!可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羞恥!咱們不怕!怕的是一輩子被奸人矇在鼓裡!禍國殃民!”
“你要死心!我李敬之成全你!”
“來人!將徐太后請上來!”
“讓她看看!那顆人頭可是她的骨肉!”
母親!
孩子!
尤其是乍一看到自己孩子的項上人頭!
結果是不用多加考慮的!
陳相唯一能做的!
就是抽出身邊侍衛的佩劍!
一劍一劍將他心愛兒子的頭顱砍了個稀碎!
“哈哈!笙兒,我砍爛了他兒子身子!他自個砍爛他兒子腦袋!”
“漂亮!”
“陳相此舉大快人心!”
“我敬你這老雜毛是天下第一!”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