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說了些什麼？”張小宇問道。
“俺正好上茅房遇到了，俺問她咋了，啥也沒說，就回屋睡覺去了。”
老頭擺了擺手，又是一聲長嘆。
“第二天，秀娥就瘋了，那麼個大姑娘，光著就跑到了大街上，嘴裡還在胡說八道，臉都丟光了。”
“胡說，又說了什麼？”張小宇追問。
“她說是花神下凡，來人間照顧蒼生。可不就是瞎說嗎，哪有神仙不穿衣裳的。”老頭搖頭嘆息不止。
“這孩子心氣兒高，最要面子，咋就丟了這麼大的臉。家家戶戶都在戳她的脊樑骨，有時也瞎尋思，還不如不醒過來。要不的，以後還咋在村裡待啊。”
老太太抹起了眼淚。
“你也是胡說八道！”老頭氣得使勁拍桌子，憤憤道：“好好的誰這樣，這不是孩子有病了？”
“俺就那麼一說，咋不盼著她好起來？”
“就知道哭哭哭！早晚讓你煩死！”
……
老兩口嗆嗆起來，提供的有用的線索也不多，張小宇打斷二人爭執：“大爺大娘，我中午還有事兒，能不能先看看秀娥姐？”
“唉，你是俺家請來的，那咋不行。”
老頭答應了，反正女兒也被全村人看光了，不差這個外村小夥子。
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老頭過去開啟了門上的掛鎖，掉頭就回東屋去了。
張小宇帶著夏玲，小心地拉開房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濃度非常高，燻得他差點仰面摔倒。
呼！
一坨東西迎面飛來。
張小宇急忙躲閃，身後的夏玲下意識側頭，只聽啪嘰一聲，一坨便便落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哈哈，小帥哥來了，快點上炕！”
大笑聲傳來，正是郭秀娥醒了，並無寸縷，一手掐著腰站在地上。
毫無美感，全身上下烏七八黑的，像是穿了一件緊身衣。
另一隻手中，分明拿著把剪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張小宇。
臥槽！
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萬一被她扎個稀巴爛，可沒處講理去。
“小玲，我數道三，你衝進去，把她死死抱住。”張小宇吩咐。
“老大，這……”
夏玲一張苦瓜臉，玩屎的當真惹不起。
更何況，這女人的身上也髒得不像話。
張小宇臉一沉，不高興了：“敢不聽，就別跟本人回去了，愛哪哪去。”
夏玲嚇了個激靈，連忙將衣領拉到了鼻子位置，縮著脖子道：“都聽老大安排。”
密切注視著郭秀娥的一舉一動，張小宇開始唸誦數字，數到三，立刻啟動了定身術。
郭秀娥僵住了，夏玲立刻衝進去，從後面死死抱住了她。
張小宇這才進屋，先奪下剪刀，隨後便取出袖口的銀針，直接刺在她面門的印堂穴上。
郭秀娥使勁搖頭，帶動著銀針布靈靈亂顫。
“老大，她力氣好大，我快弄不住了！”夏玲高喊。
“堅持！”
張小宇回頭取來一張驅邪符，點燃後，拋向了郭秀娥。
隨著符籙燃燒殆盡，郭秀娥驟然清醒，打量著面前陌生的小夥子，又打量下自己，立刻發出了高聲尖叫。
我去！
這嗓門太囂張了，震得張小宇耳朵嗡嗡作響，急忙退了出來。
夏玲幾乎被震暈，連忙鬆開郭秀娥，踉踉蹌蹌跑出來，還隨手將門關上了。
“小娥咋了？”老太太急忙問道。
“已經醒了，你們二老跟她解釋清楚，我們先出去。”
張小宇交代一句，連忙拉著夏玲，來到院子裡。
夏玲低頭聞聞身上，哪哪兒都臭，到底一陣噁心，把早飯都吐了，帶著哭腔道：“老大，衣服沒法穿了。”
“多大點兒屁事兒，別咋呼。”
“身上沾了屎，這可不是屁事兒……”
“知道了，等給你買套新的。”
張小宇點起一支菸，找來個小馬紮坐下。
夏玲則去水池邊，擦著身上的屎，噁心地不停乾嘔。
等了足有二十分鐘，先是西屋的窗戶被開啟，隨後屋門推開，穿好衣服的郭秀娥走了出來。
洗乾淨了的郭秀娥，長得還真不錯。
柳葉眉，丹鳳眼，紅唇很有稜角，都顯示著她強烈的個性。
只是面對張小宇，還是露出了難為情，將一根銀針遞了過來。
“嘿嘿，情非得已，冒犯了。”張小宇笑道。
“真踏馬丟人。”
郭秀娥懊惱地罵了一句，“小帥哥，謝謝你！”
“沒關係，這段時間的事情，還有印象嗎？”張小宇問道。
“沒有！”
郭秀娥搖搖頭，眼圈一紅，咬牙道：“要不是爸媽說，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丟人現眼，成了全村的笑話。”
罵歸罵，但郭秀娥並沒有尋死覓活的，反而很冷靜，像是個有文化的。
“姐，你什麼學歷？”
“本科。”
郭秀娥回答，不乏懊惱。
“我就該留在城裡，找份體面的工作。只怪當初腦子太沖動，就想著回來改變小村面貌，結果什麼都沒幹成。”
“有這份心，就該向你致敬。”張小宇豎了豎大拇指。
“我抗議！”
夏玲高高舉起手，身上好幾塊溼溼的地方，像是打了補丁。
“抗議有效！”
張小宇呵呵一笑，說道：“秀娥姐，給我助手找套衣服先換上吧！這一身味，也沒法開車啊！”
“都怪我！妹子，跟我過來。”
郭秀娥一拍腦門，連忙招手，帶著夏玲進屋。
半晌後，
夏玲苦著臉出來了，張小宇卻被逗得哈哈大笑。
身穿一套三十年前的衣服，灰嗆嗆的，再拄個柺棍，就能跟郭秀娥的媽，姐妹相稱了。
“非常抱歉，我平時穿的衣服都弄髒了，實在沒別的衣服。”郭秀娥一臉歉意。
“沒關係，不露腚就行。”張小宇滿不在乎。
聽到關鍵字眼，郭秀娥的臉又紅了，使勁搓了幾下，這才問道：“張大師，治療費用多少？”
“宮村長說了，他給錢。”張小宇擺擺手。
“我才不用他的錢。”
郭秀娥柳眉倒豎，竟然拒絕了。
情況不妙！
要是郭秀娥拿錢，指定給不了多少，張小宇無奈地擺手。
“你隨意打賞吧，提前宣告，你的病還沒完全治好。”
啊？！
郭秀娥驚呆了，急切問道：“我還會不穿衣服亂跑嗎？”
“這不好說，也可能穿著衣服去打人，莫名其妙去撞牆，或者含著手指頭，騷擾小帥哥。”
一件比一件性質惡劣，郭秀娥連忙追問：“怎麼樣才能徹底治好？”
“說實話，還沒查出病因，但我覺得吧，你不能再留在這裡，躲遠點，或許就沒事兒了。”張小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