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壞事了!”傑拉德急匆匆的往客廳走來。
“出什麼事了,傑拉德?”還沒看到安德里斯,正在沙發上坐著的比剋夫人倒先開口了。
“沒事,媽媽。”傑拉德連忙擺擺手,又徑直往裡走去。
“肯定有事,看你急的滿頭大汗!”比剋夫人眉頭一皺。
“只是太熱了,媽媽,天氣太熱了…”傑拉德擺擺手:“我快熱瘦了…”
“那你這幾天就別出門了,可別熱壞了…”比剋夫人還要說什麼,傑拉德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傑拉德匆匆趕到書房,用力敲了敲門:“父親,您在裡面嗎?出事了!”
“進來,傑拉德,慢慢說。”安德里斯的聲音傳來,傑拉德連忙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安德里斯正坐在沙發上,手裡看著一封信。
“父親,出事了。”傑拉德隨手關上門:“霍根霍科先生又去水壩廣場了,他發現自己被騙了!”
“那女人走了嗎?”安德里斯抬起頭來。
“走了,送回南貝弗蘭(澤蘭省)了。”傑拉德回道:“她不會亂說的,我跟她說了,如果她說出來,她的罪行足以判處絞刑!”
“那還能出什麼事?”安德里斯嘿嘿一笑。
“出大事!父親。”傑拉德快步走了過來,拿起酒杯,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大口,這才喘了一口氣,抬高聲音道:
“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霍根霍科先生自己去銀行拿錢,要償還被騙的那些錢!”
“什麼?!!”安德里斯頓時臉色大變!
他苦心積慮的設了這個騙局,自然不是為了這區區兩百多荷盾;而是為了製造一個窟窿,讓霍根霍科沒辦法償還被騙的款項;
等霍根霍科想辦法掩蓋此事時,再進一步的製造謠言,讓所有人相信,其實是霍根霍科貪了這筆錢,徹底的摧毀他的人設!
可現在,霍根霍科自己掏錢,要全部償還這筆善款?很顯然,任何人都可能貪汙,唯獨霍根霍科不可能,要不然,他幹嘛要償還?
“很多人知道這件事後,更加同情他、支援他,不願意收回借款跟捐款。”傑拉德苦著臉道。
“該死!這個該死的傢伙!”安德里斯咬牙切齒:“阿方斯先生給了他多少錢?我們給雙倍,讓他馬上閉嘴!”
“他昨天說,45股voc的股票…”傑拉德小聲回道。
“什麼?45股?”安德里斯臉色一變,這可是兩萬荷盾?
“咱們…真的要給他兩倍?”傑拉德小聲問道。
“不可能!他不值這麼多!不值!”安德里斯大腿一拍:“再找一個人,繼續騙,我看他能賠償幾次?那些人,又能相信他幾次?”
“恐怕不行了…”傑拉德更是哭喪著臉:“比別人不收他的錢更糟糕,他開設了一個善款機構,所有的善款,都存到機構的銀行賬戶裡。”
“什麼?!!”安德里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原來的善款,都是直接給了被資助的人,數目就是幾百荷盾,就算霍根霍科想撈錢,也沒什麼撈錢的機會。
可現在,他藉機推出自己的善款機構,那麼不計其數的錢,就會存到霍根霍科的名下;出借的善款固然要還,可捐贈的那部分,就等於白送。
一旦霍根霍科從中賺到錢,他就會更加熱衷於打官司、發表演講、吸引更多的輿論跟捐款!
到那個時候,如果安德里斯要收買他,就要給出比善款多的多的價錢…
“2倍!傑拉德,馬上去找他,讓他放棄這一切工作,我們給他90股的voc股票!”安德里斯蒼白著臉:“必須讓他馬上停止這一切!”
“現在?恐怕不行,好多人圍著他…”傑拉德搖了搖頭。
“該死…”安德里斯知道,他們沒機會了…
要知道,昨天兩個小時的時間,僅僅是一個素未蒙面的女人,霍根霍科就為她拉了200多荷盾的善款。
而從現在一直到晚上,至少有8個小時,更別說,這還是霍根霍科自己拉善款;市民也知道,善款是由不貪汙的霍根霍科直接管理,那麼,這筆善款會是多少?一萬?還是兩萬?
他僅僅一天,就可以拉到上萬荷盾的善款,安德里斯還想著,拿幾萬荷盾就能收買他?這是看不起誰呢?
“也許…我們應該找姑父?”傑拉德眼珠子一轉回道。
“不行,我們需要約翰做更重要的事,他必須確保voc能贏得官司,要不然,我們會被阿方斯先生整死的。”安德里斯搖搖頭回道。
這句話沒錯,如果voc輸掉這場官司,voc不但是砸了招牌,還會陷入被動;只要阿方斯再爆出刺殺事件,voc就全完了…
“那不如,召開17紳士會議?”傑拉德又問道。
“不行,我們這兩個月已經召開了5次會議,這是以前一年的會議量。”安德里斯搖搖頭:
“如果每件事都需要17紳士去決定,我們還要總事務官做什麼?”
想一想也是,17紳士雖然是最高決策層,可他們要處理的,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大危機,不是一點小小的撫卹金。
“那要不…找喬安布勞先生?”傑拉德又道:“他們原來是朋友…”
“不行,喬安布勞現在去找他,霍根霍科肯定能猜到,是我們乾的。”安德里斯搖搖頭:“等選舉後,他成了阿姆斯特丹市長,再讓他去。”
“那…現在?”傑拉德露出無奈的神色:“難道什麼也不做?”
“明天選舉結果就出來了,不差這會兒了,先讓他折騰吧…”安德里斯搖了搖頭:“不是讓你去找海因斯了嗎?他沒說什麼?”
“這個該死的傢伙,他說霍根霍科也是17紳士之一,他只能建議霍根霍科做出有利於voc的決定,並不能強迫他那麼做。”
傑拉德罵罵咧咧起來:“他還說,我們最好賠付撫卹金,把發放撫卹金的人抓起來,證明這只是一個意外。”
身為voc新的總事務官,海因斯做出這種的建議,也無可厚非;他不僅僅要考慮民間輿論,更要考慮這件事持續發酵的後果。
撫卹金醜聞爆發後,voc招募員工的成本就開始直線上升,尤其是需要出海的工作:
原來人均薪水是外國傭兵9荷盾月,荷蘭辦事員15荷盾月;
現在一下子漲到外國傭兵11荷盾月,荷蘭辦事員甚至漲到18荷盾月,就這樣,還沒能招到足額的員工。
至於內部員工,那更是躁動不安,目前本土發出的、送往各地殖民站及辦事處的信件,一下子暴增一倍;
可以想象,當這些信件傳遞到各地的殖民站跟辦事處後,會給派駐的辦事員,帶來怎麼的恐慌?
因此,在海因斯看來,這本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直接把這老鼠屎拎出來謝罪,不就天下太平了?
然而,屁股決定腦袋。
海因斯看到的是人民的輿論在發酵,安德里斯看到的,是阿方斯磨刀霍霍、就等著他們伸脖子!
“告訴他,任何人的索賠都能給,就是範斯滕一家不能給!”安德里斯咬咬牙回道:“讓人去銷燬與範斯滕有關的一切檔案!”
“好!我這就去辦!”傑拉德連忙點點頭。
“等一下…”安德里斯突然開口:“上次…似乎有個議員捱了打?”
“是市議員文森特?範?布隆克豪斯特先生。”傑拉德點點頭:
“是喬安布勞先生競選之初,他去勸說喬安布勞先生的時候挨的打;
哦…我想起來了,是霍根霍科先生鼓動市民,把他打了一頓,您是想?”
“告訴文森特,現在就是他報仇的好機會,把霍根霍科打一頓、或者去法院起訴他,就說他鼓動民眾打人。”安德里斯回道。
“這…”傑拉德皺了皺眉頭:“文森特先生是被市民打的,如果把這事鬧大,那些市民怕吃罪,肯定會支援霍根霍科、跟文森特先生打官司的…”
“真是該死!”安德里斯咬咬牙:“算了,那就先這樣吧。”
“哦…對了,父親。”傑拉德剛準備離開,又回過頭來:“最近加萊正在火熱的…鉀鹼的投資品,聽說阿姆斯特丹也要推出。”
“嗯?安德普推出的那個?”安德里斯眉頭一挑!
“是的,海因斯說,我們還沒有分紅出去的那一筆錢,也許可以做一點投資,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也許還能賺上一筆錢…”傑拉德回道。
“投資品?該死的!”安德里斯卻是臉色一黑: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著安德普這些鬼東西?難怪他對撫卹金的事情束手無策,原來是在做白日夢?
警告他,別拿投資者的錢瞎折騰,他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讓霍根霍科閉嘴!”
“是,父親!”傑拉德頓時尬笑起來。
其實,他也覺得這個投資品完全可以投資,反正也就十天半個月,賺的不一定多,但虧錢的可能性更低!
可安德里斯都發火了,他也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便宜,去挨一頓罵;便只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