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瑭懶得跟這個表弟掰扯，估計知道他要去京市了，讓他待在京市不要回來了。
他現在心情不好，不好就會隨意輸出。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顧瑭依舊沒有理會。
手機鈴聲鍥而不捨，顧瑭不知道對方鬧什麼么蛾子，正要提前關機，然而鬼使神差般接了起來。
以為會先得到一陣警告，沒想到聽到的是一陣哭聲。
他這個表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示弱過。
“哭個屁，說話。”
“你、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顧瑭蹙眉：“出什麼事了？重點！”
“爸媽……出、出車禍了，在、在醫院……”
顧瑭太陽穴突突直跳：“哪家醫院，旁邊有誰，江叔在不在？”
手機另外一端安靜了幾秒，響起另外一個人顫抖的聲音。
“大少爺，是我，江恆。”
顧瑭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聲線：“江叔，我舅舅舅媽他們怎麼樣了？”
“顧董和太太正在省醫大一院搶救，醫生剛剛下達了病危通知書，隨時可能……救不過來，司機小趙……當場死亡，大少爺，你趕緊來一趟吧。”
“我……”
廣播裡響起登機的提醒：“前往京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我考慮一下。”
顧瑭結束通話，走向翹首以待的人。
樓巍捕捉到身影，站起：“已經通知登機了，走吧。”
顧瑭站著沒有動，男朋友在去年的春天，跟母親在這裡分別，至今沒有訊息，如果可以，他不想也在這裡，留下傷心的回憶。
“剛剛我接了一個電話，我舅媽突然身體不適，正在醫院治療，要我回去看看。”
樓巍沒有阻攔，對男朋友而言，舅媽是特殊的存在。
自從校慶那天見面以後，他們幾乎沒有聯絡，男朋友只在舅媽生日那天，發了一條訊息，猶如舅媽在男朋友生日那晚，發了一條訊息，保持著不親不疏的距離。
“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算了，你先去學校報到吧，把我的行李也帶過去，萬一耽擱幾天，我倆都得失去資格，三眼閻王非得扒了我們不可。”
“但是……”
“放心，我就是去看一眼，說了過年再帶你去見人，還是你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樓巍的確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再說，機票多貴啊，你當錢是大風颳來的嗎？”
“還有，你去了要是暈個血，我是先照顧你還是先照看我舅媽？”
樓巍也不想當著顧家人暈，不然顯得很沒用。
第一次正式見面，還是挑個正式一點的場合。
“那你到時候確定好航班，跟我說，我去接……你怎麼了？”
顧瑭一把抱住樓巍。
“還沒分開就有點想念，到了那裡，你可別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否則我就紅杏出牆，藍顏禍水。”
樓巍無奈：“別胡說。”
“你還年輕，要以學業為重，別對別人長出戀愛腦，不然我就分了你。”
樓巍威脅：“再胡言亂語，我就留下來了。”
“別忘了數學決賽，那才是你的賽場。”
樓巍回抱著人：“沒忘，數學決賽，你還要陪我一起。”
“你是三歲小孩嗎，什麼都要我陪著，我那天要是移情別戀，你也得咬牙給我考完。”
樓巍知道男朋友經常想一出是一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忘記可以忘記，想記起就能記起。
“好，考完再讓你移情回來。”
顧瑭拍了拍樓巍的後背：“走吧。”
樓巍又抱了一會兒，想起可能要幾天沒見，忽然對霍東忱的話有些感同身受，真想把人扛扛走。
顧瑭催道：“要趕不上了。”
登機口已經沒人，時間即將截止。
“我在京市等你，遲點手機聯絡。”
樓巍一步三回頭，心裡有點不踏實，但又看不出什麼。
直到看不到人，顧瑭才轉身，趕往醫院。
這裡的搶救室，他並不陌生，上一次，還是陪男朋友在這裡等。
而這一次，是陪著他的表弟，和他舅舅的助理。
看過顧珵的各種模樣，嫉恨、暴躁，就是沒有見過此刻的無助、恐慌。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就算我罵過你，我媽對你也不薄。”
“你竟然要考慮！”
“你還是個人嗎！”
顧瑭冷著一張臉：“閉嘴！”
顧珵啞了聲，縮在一邊抽泣。
顧瑭看向江恆，開門見山：“江叔，情況怎麼樣了？”
江恆搖了搖頭，一臉嚴肅。
“不太樂觀，車禍發生時，顧董為了保護太太，渾身多處骨折，內臟大出血，現在一直在輸血。”
顧瑭追問：“我舅媽呢？”
“太太雖然被護著，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醫生出來談過話，因為撞到頭部，現在一直昏迷，可能……”
顧瑭握了握拳：“怎麼發生的？”
“太太本來想去機場見你一面，顧董就讓小趙開車，路上遇到一輛貨車搶紅燈。”
顧瑭沉著眼眸：“江叔，警方怎麼說，是意外……還是人為？”
“還在調查，大少爺，有件事，等秦律師來了，還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秦耀接到江恆的電話時，也是第一時間趕來，他提著一個公文包，將裡邊的檔案遞給顧瑭。
顧瑭不解，翻開檔案，裡邊是一份遺囑。
“這是什麼意思？”
秦耀解釋：“這是顧董清醒狀態下立的遺囑，繼承人是你。”
“他老糊塗了嗎！”
顧瑭盯著江恆，緩了緩。
“江叔，現在拿出來是什麼意思？老頭子還沒死！”
“大少爺，顧董和太太車禍的事情瞞不了太久，這事一出，明天公司肯定會有影響，以兩人現在的情況，我不得不提前做準備，否則，顧董的位置，怕是不保，顧家的地位，也會動搖。”
顧瑭俯視著手裡的遺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送你出國前，上邊有落款時間，當時很多人知道，你不是顧董的親生兒子，小少爺才是，所以沒人懷疑小少爺會是法定繼承人。”
“顧董和太太擔心流言蜚語傳多了，影響你的成長，加上你的親生母親顧夢施女士有虐待你的傾向。”
“還有小少爺小時候體弱多病，學習能力比同齡人都慢，以後很難掌管整個顧氏集團。”
“綜合因素，顧董和太太選擇送大少爺出國，留小少爺在身邊。”
顧瑭攥著遺囑：“憑什麼他們給我做選擇，憑什麼他指定我，我就要承擔？”
顧珵大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什麼都沒有還沒生氣呢！”
“你想要那就拿去，等舅舅醒了以後，我立刻讓他更改遺囑，正好秦律師和江叔做個見證。”
顧瑭將遺囑扔給顧珵。
“我又沒說我想要，我只想要爸媽沒事，這種不吉利的東西拿出來幹什麼！”
顧珵又將遺囑扔回給顧瑭，開始抹眼淚。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舅舅上邊已經沒有長輩，下邊只有一個未成年兒子，中間倒是還有一個同輩。
“江叔，遺囑這事，還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