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醒了?你顏值可以啊,校草級別了吧,怎麼稱呼?”顧瑭熱情洋溢地伸手。
同桌沒有回應,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感覺有點被冒犯到。
“信不信,一分鐘之內,我能拿到你所有的資料?”顧瑭挑釁。
同桌依舊沉默,一副不想跟……白痴說話的模樣,感覺又被冒犯了。
“呀,原來你是啞巴啊,抱歉抱歉。”顧瑭歉然,然而唇邊的笑容並沒有幾分誠意。
“想死?”
低沉的嗓音,冷冷的,不像冰,不像水,更像融化的雪水,還有點好聽。
“原來你會說話啊,是是是,有緣千里咱相會,我可真是想死你。”顧瑭笑眯眯,熱臉沒有半分冷卻。
“樓巍,班裡只有這一個位置了,你跟顧瑭好好相處哦,大家也照顧一下新同學啊。”
侯萌看著其實只有一個在有說有笑的兩人,交代一聲就走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忐忑。
顧瑭挑了挑眉:“你的名字是哪兩字啊?”
樓巍沒有回答。
顧瑭再接再厲:“名字是哪兩字啊?”
樓巍轉頭趴下。
顧瑭也沒有放棄:“是哪兩字啊?兩字啊?字啊?啊?”
樓巍轉頭:“你有病?”
“是啊,你怎麼知道!還是病入膏肓的那種。”顧瑭真切承認,“你的名字是哪兩字啊?”
樓巍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覺得自己不說,這有病的同桌會一直刨根問底,沒完沒了不得安生,當下隨便從課桌裡掏出一本課本,翻開第一頁,很不耐煩地刷刷寫下兩字,扔給顧瑭。
“別煩我。”
顧瑭像是沒有聽到警告,徑自觀摩嶄新課本上的名字——樓巍。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樓……巍……樓巍樓……巍樓……”
樓巍指尖一縮,很快,快的難以捕捉。
“危樓高百尺,帥哥好名字,龍飛又鳳舞,帥哥有前途。”顧瑭豎起拇指點了個贊。
樓巍:“……”
“好了都別說話了,正式上課,翻到上節課講課的內容……”徐雪梅轉身在黑板上寫字。
“同桌,聽說你們班有個叫劉棟的校霸,是哪位仁兄啊?”顧瑭彷彿沒有察覺同桌散發的生人勿近氣場,低聲騷擾。
因為捱得近,對方說話的氣息帶著一絲清涼的薄荷味,挺醒神的,更讓人厭煩。
樓巍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太愚蠢了,這嗶嗶機根本閉不上嘴,當下沒有理他,轉頭繼續睡覺。
“同桌,夢裡花落知多少,醒著才知春光好。”
“同桌,一日之計在於晨,晚上才不會孤枕。”
“同桌,睡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給予想要貌美如花的人心理安慰而已。”
“同桌……”
樓巍只覺腦袋嗡嗡作響,耳朵充斥著各種高低起伏的同桌同桌同桌,他攥起拳頭,手背泛著青筋,儼然遊走在爆發邊緣,只差一點火星子。
顧瑭彷彿沒有看到,依舊致力於作死大業。
前桌兩人相視一眼,心驚膽戰,很怕後邊發生事故波及他們,畢竟新來的帥哥並不知道樓巍是誰。
左邊的張健拿著書擋著臉暗戳戳側轉頭,一顆腦袋大的有點可觀,翻開的語文課本都遮不住,他壓低聲音:“劉棟上月就轉八班了,你找他什麼事?”
顧瑭消停了,有模有樣也拿起課本擋著臉,低聲回道:“剛到新校,轉校生生存指南,你不得不知道的那些事,可以不知道校草校花,但不能不知道校霸學渣。”
張健疑惑:“為啥?”
右邊的林業將語文課本立在桌上,然後身體往後一靠,縮著頭轉身,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痘痘和滿臉的好奇:“為啥?”
“因為可以找校霸聊聊不羈放縱的人生,找學渣談談期中期末的合作啊。”顧瑭一臉這不是很好懂的意思嗎?
張健、林業:“……”
後邊兩位的成績配不上他們的顏值,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但這種公平為什麼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這句的意思是……”徐雪梅一頓,忽然改了口,“誰翻譯一下?”
底下立刻戰戰兢兢安靜如雞,沒人舉手。
徐雪梅視線一掃盯著後排,一個趴著紋絲不動,一個拿書遮擋半張臉側著身。
“顧瑭,你來回答。”
顧瑭一聽,慢吞吞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拿起語文課本,這才發現手裡的這本是同桌隨便扔來的,上邊還有飄逸的字跡但卻穩重的名字。
巧了,正好還是語文課本。
他不知道上到哪頁了,黑板上寫著《琵琶行》,下邊又有善才、鈿頭銀篦等字,估摸是在後邊,前桌兩人戳著課本上的一句給他提醒。
“老師,我是新來的,不知道上節課講到哪裡了。”顧瑭懶懶散散地道。
“我問你上節課了嗎?”徐雪梅又開始躥火了。
“那問什麼?”顧瑭一臉茫然。
“問你同桌!”
“我同桌啊?”顧瑭盯著同桌的後腦勺仔細回憶了一番,“長得很帥啊,不是校草都說不過去,如果非得用優美的句子來表達,寫實一點就是‘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寫生一點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當然比我還是差了一點的。”
眾人繃著的嘴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在聽到顧瑭名字時樓巍就有不好預感,以往課上睡覺沒人管他,今天就因為旁邊多了一個嗶嗶機就扯上他。
他只能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眼神不善地斜了對方一眼,扯過語文課本,用黑筆圈了其中一句,邊上寫著兩字——翻譯。
字跡清雋,筆鋒有力,一筆一劃都蘊藏著揍人的衝動。
顧瑭這才恍然大悟,朝同桌比了一個拇指彎了彎以示感謝。
“老師,我覺得這句的意思是,弟弟離家出走從軍,帶走了不少家產,把阿姨給活活氣死了,暮阿姨死了後又來了一個朝阿姨,這個姿色肯定比先前的那個強,畢竟年老色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眾人聽完一愣,一些捂著嘴巴一些趴在桌上,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
徐雪梅教學這麼些年,什麼樣子的沒有遇到過,壓著火氣繼續問道:“那你覺得白居易這裡為什麼要寫阿姨?”